老壽眉沒有急著回答林楚音的問題，而是沖著盒子里的珍寶鼠揮揮小爪，似乎是感謝它共享了盒子給自己酣睡，等到珍寶鼠把盒蓋關起來的時候，老壽眉才從兜兜里跳出來，光明正大地站在眾人眼前。
望天奕、甘無恙和杜方浩從沒見過這會說話的紫金鼠，又驚又奇。
而蘇軒亭和蘇瀅顯然跟壽眉是老相識了，一起拱手道：“壽眉前輩。”
“咱們可是得有快二十年沒見了吧？”老壽眉捋捋自己的大長眉毛，像人一般唏噓道，“臭小子都白了頭，臭丫頭也成家了，老身可也就差不多該死了。”
“前輩莫要瞎講。”蘇瀅大大咧咧地安慰著，“我看您還硬朗著呢。”
“臭丫頭現在都會說假話糊弄老身了，可真讓老身意外。”壽眉發出慈祥又爽朗的笑聲，“你小時候可是成天說老身是臭老鼠，不出三天就會被人踩死，你還記得不？”
蘇瀅撇撇嘴道：“怎么不記得，你看你這么多年都沒被人踩死，證明禍害活千年，你還有很多福氣享不盡呢。”
林楚音忍不住哈哈大笑，結果被老壽眉一句話噎住。
“小姑娘好意思笑嘛，老身什么時候躲進你兜兜里都沒察覺，你可知老身若是身有功力，你早就死了好幾次了。”
“哎，話可不能這么說。”林楚音摸摸老壽眉的肚皮毛，道，“就是因為你身無功力，我才對你無甚察覺的啊。你還沒說你為什么要躲在我兜兜里呢。”
那紫金鼠攤攤兩只小爪，道：“可不就是想吃椰子糕了唄，想這兩個臭東西了唄。”
望夜白開口道：“前輩如何得知我們還會再回甘醴的？”
“掌門和副掌門說話，老身正好路過窗下聽到，可不是老身故意偷聽。”
林楚音道：“那你正大光明說你要去甘醴，跟著我們走不就行了，干嘛還偷偷摸摸的。”
老壽眉嘆口氣道：“這不是老身年紀大了，她們估計擔心我死外頭，出個遠門她們還非要陪著，可這白陽春山估計她們也不肯陪我來呀……”
*
看到蘇軒亭眼神忽然變得迷離，林楚音便大約猜到了他接下來要問什么，趕緊一把抄起老壽眉，跟眾人謊稱有私事要說，躲到了屋子外面。
“小姑娘匆匆忙忙，可是有事？”
“是啊。”林楚音回頭看看沒有人出來，便小聲道，“軒亭掌門至今不知道我那雪晴小師叔尸骨在外十幾年，反正現在小師叔也下葬了，一會軒亭掌門要是問起，你別說漏了嘴昂。”
老壽眉半天沒說話，長長地嘆了口氣，才道：“行吧，老身也不愿意看那臭小子難過，可不是故意要陪你們扯謊。”
“對對對，謊都是我們扯的，跟您老人家無關。”
“……”
一人一鼠又回到屋里，林楚音不忘東拉西扯掩飾著：“答應前輩的點心，已經讓雁離的御廚去做了，您看我什么時候糊弄過您來著？”
蘇軒亭聞言便抬頭道：“咱們甘醴的點心也不差，一會兒晚輩給您去買。”
被林楚音打斷了這一下之后，蘇軒亭又恢復了眼神清明的模樣，畢竟，明月瑾已經松口，千言萬語，不如等到了墳頭邊再說。
左右也沒什么好問的，若是那尚還健在的人，你還能問問那人好不好，這人都不在了，總不成問問那人埋得齊不齊整吧……
老壽眉道：“那老身先跟小白說會話，你可別讓老身等太久。”
蘇軒亭趕忙說好，林楚音卻一頭霧水，指著望夜白道：“您跟小白并不熟吧，不找我說，干嘛非要找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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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可要弄清楚，老身說的是那只珍寶鼠小白。”
林楚音當即捂臉。
望夜白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跟一只靈寵撞了名，臉上頓時也會有類似哭笑不得的表情來。
老壽眉又跳回了林楚音腰間的兜兜里，眾人只聽見小盒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然后就聽不到兩個小個子靈獸的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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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仙林的比武場上，已經聚滿了人，弟子們也都吃完了早飯，男弟子摩拳擦掌準備一決高下，女弟子們大多坐在附近大樹的高枝兒上，集體看熱鬧。
望夜白并不想跟一群嘰嘰喳喳的女孩子坐在一起，便再次以自身功體拉著林楚音懸停在半空。
這一手本領，卻讓那些女弟子們順勢七嘴八舌起來：
“好俊的身手，人也長得英挺，就跟那天上的武神下凡似的。”
“跟咱們大長老有幾分相像，他也是雁離王室吧？”
“聽說就是那個武皇望夜白呢。”
“那樣地位的人，咱們就別想三想四了，要我說，咱們的裴師兄就很好了。”
“裴師兄也輪不到你，未來掌門，那是什么樣的人物。”
“要你管。”
……
女孩子銀鈴般的笑聲蕩漾在整個比武場，即使沒有武皇般靈敏的耳力，也照樣聽得清楚，望夜白攤攤手表示無奈，林楚音也不在意，搖搖頭笑著這些花癡。
但那下方的瀚海仙林其他男弟子卻有種被比下去了的氣憤，不管是運功熱身，還是兩兩捉對切磋，都更加賣力了，嘿嘿喝喝地，手上恨不得擦出火星子來，看向望夜白的眼神，也充滿了挑釁。
然而那話題中的另一個人卻似乎并不在現場，林楚音四下里看看，也沒看到那猶如激光投射一般的，第二處仇恨劇集之地。
大長老望天奕適時出現，滿是威嚴地質問道：“你們如此浮躁，可都準備好了？”
“好了！”一眾男弟子們群情激憤，倒是整整齊齊聲如山海，別有一番威勢。
望天奕便滿意地點點頭，抬手示意，請掌門上前訓話，末了，也沒忘了回頭指指樹上引動戰爭的女弟子們，意為警告，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終歸還是溫柔本色。
女弟子們也很給面子，嘰嘰咯咯笑了幾聲，就都捂住嘴巴偷偷笑了。
這種只是門派內部的比斗會，也沒什么好說的，蘇軒亭本來準備鼓勵個一兩句，說個開始就算完了的，站定之后，卻又發現弟子們少了好幾個。
“你們大師兄，還有景龍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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