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音“嗯”了一聲，語氣卻不是全然的肯定：“也有可能是更高的境界。”

    “確實。”

    望夜白提出自己的看法：“那個葉宗煌很可疑，之前根本沒在神鋒榜見過此人名字，憑空冒出個武皇來。”

    即使這句話對于望夜白來說，有打擊情敵的嫌疑，但林楚音覺得，話說的沒錯。

    雖然失去了功力的前武圣自己，就是個只用了十天，就從混沌未開一躍成為武帝的恐怖存在，但若是誰也跟林楚音這樣，那就更顯得可疑。

    既得是圣魂覺醒的天命之人，還得有精通各個境界的法門，除非，他也是個重生者。

    否則，誰能在跡星殿還沒來得及察覺，繼而更改神鋒榜排名之前，就一下子從籍籍無名之輩，忽然就變成武皇的。

    但懷疑只是懷疑，沒有人證物證支持，不能單單只憑人家長得像壞人，就說壞事都是人家干的。

    林楚音拍拍手站起身來：“看來，找跡星殿的時候，還得順便打聽打聽這個葉宗煌的事情。”

    *

    人都已經沒影了，找又找不回來，眾人干脆也不浪費心神在這件事情上了。

    林楚音表示要跟望夜白一起再去一趟七曜山，有可能要再去某處跡星殿，或許還有南蛟海，之后回雁離叫上自己的大跟班小跟班們，然后才回隱靈山。

    蘇軒亭和蘇瀅覺得路途太曲折，便拒絕了同行，約定后天早上，在隱靈山山腳下的功德亭大榜前碰面。

    因為瀚海仙林正副掌門集體要出遠門，大長老望天奕責無旁貸肯定得看家，林楚音便跟望天奕提起保護甘無恙和杜方浩的事情，并且囑咐君臣倆繼續在白陽春山多住兩天，直到蘇軒亭兄妹倆回來，再讓望天奕護著他們回王宮去。

    甘無恙和杜方浩也很聽話，讓干啥就干啥，倆人繼續窩在客房里狂批公文，批好了的就讓杜添或者下山的瀚海仙林弟子帶下去送回王宮，順便回來時又捎來了新的，以及臣子們需要請示國主的某些事務。

    當一切安排妥當，林楚音和望夜白準備與眾人告別之時，蘇軒亭卻忽然不知道從哪變出一個超大的包袱，獻上給老壽眉。

    “甘醴所有能叫上名來的點心，我都買了一份，前輩留著路上打發工夫吧。”

    “可真不小，老身笑納了。”老壽眉坐在瀲焰的兩耳間，正拿著不知從哪折來的樹枝啃得歡。

    壽眉在瀲焰頭上，瀲焰在林楚音懷里，這么大個包袱，比兩只靈獸加起來還大，人家母女倆肯定不能扛，這事兒還是得落在林楚音身上。

    望夜白卻主動接過，扛在了自己肩頭。

    *

    初到此地時，林楚音還是武宗師，下山時，已經是武帝了。

    所以這回望夜白沒有再將林楚音抱在懷里，而是拉住了林楚音的手，以自身御風之力托住兩人，一路滑著風，歡聲笑語地就蕩到了山腳下。

    老壽眉雖然身無功力，但一輩子幾乎都在跟各路武修大拿打交道，這些自然都是小場面，老太太云淡風輕地啃著小樹枝，甚至還有余暇捋捋被風吹亂的眉毛。

    小狐貍瀲焰畢竟年幼，沒見過什么世面，被嚇得嚶嚶低鳴，還是老壽眉出言安撫才好。

    云翎驛里，無聊的破風正在呼扇翅膀趕蒼蠅，殊不知自己那大翅膀一拍，不說蒼蠅，所有小于牛犢的東西幾乎都要飛出去。

    望夜白的到來，終止了云翎驛上上下下眾人的惴惴不安，當值的侍者拍拍胸口，松開了抱緊的柱子，喚著一個名字，自己躲到了林楚音和望夜白的視線之外。

    被喊來的，自然是第一天里，跟林楚音和望夜白打交道的那個人。

    那人行了個禮，然后顛顛地跑到林楚音跟前，表功似的道：“您讓小人查的事情，小人已經查到了。”

    林楚音噘噘嘴：“那你還不快說，賣什么關子。”

    “哎，是是是。”那人點頭如搗蒜，“現在跡星殿公認飛得最穩的公穿云翎，叫玄霜，一般只在金甌國內外來回往復。”

    金甌國因為國土四周被刀劈斧砍一般的斷崖絕壁所環繞，就像一個固若金湯的容器，因此得名。

    山很高，斷崖絕壁又多險峻，所以金甌國名字雖好，但卻是個相對閉塞的冷僻之地，林楚音感覺跡星殿安排得很妥帖，若不是最穩當的穿云翎，飛那條航線，說不定就有撞山的危險。

    那人給了林楚音一份記錄，上面寫著金甌國云翎驛驛丞的名字，還有具體位置，甚至附上了一份地圖。

    “很詳細，你有心了。”林楚音摸出一錠銀子拍給那人，“做得好，有賞。”

    望夜白同樣給了一份賞銀：“破風如此歡快，你們照顧得很好。”

    然后，望夜白就攬住了林楚音，一躍而起，輕盈地落在了破風脊背上，待那人剛反應過來謝恩之時，兩人已經準備妥當，破風大步一邁，就踏上了那個用來起降的高臺，呼的一聲飛了起來。

    巨大的聲響，讓百姓紛紛抬頭，繼而驚訝議論：

    “國相又出遠門嗎？”

    “不能吧，說不定是那些來參加競花會的。”

    “那群草包，還能有個武皇大丹師？我不信……”

    “是那兩個年輕人！我見過的！怪不得那么厲害，原來是武皇吶。”

    “你見過？快快快，說來聽聽。”

    ……

    破風盤旋著飛入九天之高，那些尚未來得及聽清的話語就像那天上輕柔的白云，被那狂傲的大翅膀攪得消散無蹤。

    *

    再回七曜山，兩人的心情比起上回又有微妙不同，林楚音是從未知的好奇變成了對美食的期待，而望夜白則從每每的擔憂中解脫，換作知道師父一定會健在的安心。

    然而，那烈日驕陽下的七曜山，居然也不像夕陽西下那時平靜，兩人還沒看見逸云居那只大丹爐的輕煙，就已經聽到了那山間傳來的叮叮咣咣武器碰撞聲。

    “這又是哪路不知死的？”林楚音長劍在手，怒氣沖沖，“原來那些還知道點禮數，現在的更囂張了！”

    破風自行加快了速度，望夜白拍拍破風表示嘉許，然后解開林楚音腰間扣鎖，一把抱起，從萬丈高空之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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