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些功力。”
“好。”
話語落下，林楚音便感受到源源不斷的功力澎湃涌來，借著望夜白這些功力，林楚音將自己境界短暫地拉回了武皇一瞬，也清楚地看到了那半空之中發生的一切。
那顆人肉爆彈被澹臺瑤團成了球，翻滾著向著汝嫣尋拉近，符陣的紅光不斷閃爍，像是一團火。
而汝嫣尋也少有地收起了往日里那股吊兒郎當，神色認真又凝重，即使人人都看出這是一樁異常兇險之事，那玄院院主的臉上也沒有顯露絲毫畏懼。
兩相肢接一觸即發之際，汝嫣尋掄圓了胳膊，早就捏在手里的符紙，狠狠地拍在了那人臉上。
“給我下去把你！”
念咒熟極而流只在一瞬間，帥氣利落地捏訣，是林楚音心中自家四師叔此生最最高光的時刻。
然而，那一點也不威嚴的結尾，林楚音不得不感嘆，果然是四師叔啊……
*
符咒瞬間生效，巨大的藍色符陣疾速旋轉著升騰而起，相形之下看起來像是一個小火點的紅色符陣，便猶如蚍蜉撼樹一般沒有任何招架之力，只留下一個碎冰裂帛之音，瞬間崩解四散了。
汝嫣尋騰躍的極限也只到于此，捏訣之后，就也跟那失去反抗之力的男子一起雙雙墜落下去。
無論主峰那邊，還是西峰這邊，所有見證了此刻的功力低微者，全部發出了不受控制的驚呼尖叫。
林楚音看到對岸的莊瑛毫不驚慌，甚至還帶著微微笑意，卻把小陸璃拉進自己懷里，貼心地伸手擋住她的眼睛。
“我要死啦——”
汝嫣尋大聲喊著，語氣里卻完全不是驚懼，滿滿地全是歡快。
果然，還沒等那個尾音結束，汝嫣尋就掉進了一個懷抱里。
趙縈心先是給了那男子一腳，將其踢到了對岸主峰那邊，然后伸出手，一把接住了汝嫣尋：“是我要被你震死了才對。”
那天心星玄的四院主立刻又恢復往日的嘻嘻哈哈，在趙縈心臉頰上親了一口：“謝謝三師姐啦。”
“沒規矩，有損院主威嚴。”趙縈心板著臉，但看起來似乎并未生氣。
“黑燈瞎火的，又離得那么遠，小弟子們看不清。”
“……”
*
待到眾人再次聚齊在主峰的時候，那只傷了翅膀飛不起來的蝙蝠也被望夜白用風卷回來了。
“謝謝兄長你肯救它。”陸璃趕忙向望夜白行禮。
望夜白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把那大蝙蝠降落在陸璃面前。
陸璃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師父，遲疑了一下，最終看向明月瑾，“掌門祖師伯，您能不能別殺它？”
“你是個心善的孩子，這很好，但對敵手仁慈往往是對自己殘忍。”明月瑾伸出手摸摸陸璃的頭，“它是惡人的坐騎，不殺它，等它好了，它就會再馱著其他惡人來報仇。”
眼淚在眼眶里轉啊轉，陸璃吸了吸鼻子，道：“但它一直在求我救它，它只是個畜生，不明白什么是好人壞人，如果我來養它，它就不會再做壞事了。”
在場眾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道：“你能聽懂它說話？”
陸璃點點頭：“嗯，我說的話，它也能聽懂。”
林楚音問道：“那其他靈獸也行嗎？”
“應該不行。”陸璃指指地上的大蝙蝠，道，“這是我第一次聽見靈獸說話，剛才我找了半天，才發現聲音是它發出來的。”
那只大蝙蝠看林楚音目光投射而來，嚇得慌忙支起翅膀蓋住腦袋，卻又露出一絲小縫兒，從那里向陸璃看去。
陸璃道：“它很害怕，求咱們不要把它翅膀撕下來。”
“撕它翅膀干什么，燒烤嗎？又沒肉……”林楚音撇撇嘴，“要吃也得吃身子。”
說著，林楚音很隨意地鏟了那蝙蝠一腳，蝙蝠使勁收攏翅膀恨不得縮成一團，又朝著陸璃挪近了兩尺。
“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裝可憐騙小璃兒，我就拿朱雀圣焰一寸寸把你烤熟。”林楚音對大蝙蝠說著威脅的話語，又轉向明月瑾，“要不咱們就當是給璃兒添了個玩伴？”
汝嫣尋掏出一張符咒，也打圓場道：“璃兒說得對，不過是個畜生，要是之前還沒血契，就留給璃兒玩吧。”
明月瑾蹙著眉頭，但最終還是松口道：“那就試試吧，成了就算了，不成的話莫怪祖師伯無情。”
“太好了，謝謝祖師伯！”陸璃趕緊把血契的事情跟那只蝙蝠說了，然后抬頭道，“它說它愿意。”
血契很順利，那大蝙蝠頗有靈性，當即用腦袋去蹭陸璃，就像是尋常寵物撒嬌一般。
而在場眾人也松了口氣，因為血契靈獸對主人絕對忠誠，大蝙蝠肯定不會傷害陸璃。
望夜白道：“真沒想到，它的前任主人居然沒有血契它。”
眾人隨著望夜白的話語低頭看向那個重傷的男子，然后發現此人居然動了動，似乎是要醒轉的模樣。
*
“醒了？”
林楚音率先拔劍，戳住那人身上一處傷口，讓那人再也無法輕舉妄動。
借著四周燈火的映照，林楚音發現男子一頭紫色長發，而原本還算得上俊美的臉龐之上，居然紋了一只大蜘蛛，紫熒熒地覆蓋了半邊面容，看著怪瘆人的。
回憶起之前甘無恙形容的那個刺客模樣，再聯系到男子提起被自己殺死的那個魔族女子，林楚音瞇眼道：“就是你去刺殺甘無恙的？”
望夜白顯然也感受到了非同尋常的氣息：“魔族？”
“哼，既然已經被你們擒捉，那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男子臉上滿是不屑，“但想從我這問什么，就免開尊口，以免失望。”
“屁話。”
林楚音沖著澹臺瑤一伸手，然后將拿到的散功丹彈進男子嘴里：“你可以不說，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但絕對不會死。”
手腕翻轉，朱雀圣焰已經在五指間騰起。
而魔族似乎對這來自于圣魂的純質無垠火十分畏懼，男子只是稍微猶豫片刻，便道：“被折磨到神魂俱損再說，還不如現在就說，你問吧。”
“明智的決定。”林楚音輕笑一聲，道，“你的名字。”
“寂語。”
“來我隱靈山干什么？”
“炸毀北峰的觀星臺，然后破除其下的封印。”
那下面封印著什么？這個問題，林楚音并未問出口，而是看向自己師父，然后就得到了明月瑾的傳音，表示她也不知道。
林楚音無語凝噎，忽而想起一事，一把揪起寂語，指向山谷對岸：“所以，你就往那邊飛？”
寂語一臉迷惑：“不然呢？”
“那邊他媽的是西峰！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好意思出來做壞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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