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那便不打擾了。”那人輕輕道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對了,你知道嗎,冷月仙逝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了。”那人剛剛站起身,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頭說道。
“什么?”敬裕聞言大吃一驚,“你說什么?”
“冷月和花風婚禮前兩個月,北祁山上,你知道的。”那人端然而立,說。
“你怎么知道的?”敬裕大駭,那夜的事只有他知道,事后他用術法抹了冷月的記憶和一切痕跡,便是冷月都不知道的。
“什么事只要做了,就不會無人知曉。”那人笑了笑。
“我給你三天考慮的時間,三日后我會再來找你……”
“不必了,我答應和你合作。”敬裕看著那人看不清的臉說。
剛才那一剎那,他想了很多。
他從未向人提及過要反神族的事,便是妖族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是他知道。
那日他與冷月在北祁山上的事,他亦不曾向任何人提起過,他也知道。
他出處成謎,目的成謎,卻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敬裕敢肯定,如果他執意不合作,后果是他承擔不起的。
冷月是否真的懷了孕并不重要,這個人說出北祁山的事只是在警告他,他不僅修為通天,耳目亦聰,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他不識抬舉,他不僅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也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他身敗名裂。
說白了,其實他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
敬裕向來識時務,他打不過他,我斗不過他,不過既然這個人并不是為了為難他而來,他沒必要逼對方成為自己的敵人。
所以他應了他合作的邀請。
“好~”那人聞言也應了一聲,“看在你腦子轉的還算快的份上,事成之后,我可以幫你救活你的心上人。”
“真的嗎?你能救活冷月?”敬裕驚詫,沒想到他會承諾給他這個。
“我說的話,從無虛言。”那人說。
“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現在只需要繼續發展妖族勢力便可,該做的準備我會做,等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后面該怎么做的。”
“好。”敬裕鄭重應了,如果說方才他應下不過是為了保命,現在更多的是為了救活冷月,哪怕只有一絲希望。
“暫且先這樣,有事我會再來找你。”那人說完起身就要走。
“請問……怎么稱呼?”敬裕急急道了一聲,喚住那人,那人腳步一頓,微微回首,似被敬裕問住了。
“叫我……軍師吧。”
思忖半晌,那人才道,說完化一道黑霧離去。
“軍師……”
敬裕望著門外,久久默立。
這個人完全可以以復活冷月為餌誘他與其合作的,那樣一來他一定會應。
可是他沒有。
他強硬的逼他低了頭然后才告訴他,他可以救活冷月。
他不僅收人,還要收心。
好可怕的人。
敬裕的心亂跳個不停,萬幸這個人不是他的敵人。
而且,他真的可以復活冷月吧。敬裕心底有希望的種子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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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清脆笑聲回蕩在錦凰宮上方。
院子里,樹下陰涼,花容縮在吊椅里,手里捧著一柄云鏡,哈哈大笑。
“丫頭,你不愛我了~”冷亦非坐在一旁吹了好久的風,終于忍不住抱怨道。
“嗯?”花容難得將眼睛從云鏡上挪開瞥了冷亦非一眼,“怎么了?”
“自從月下仙君給了你這柄破銅鏡,你每天只和我說了三個字:嗯、好、吃飽了。”冷亦非掰著手指頭醋道。
他好不容易今天沒有事,想著可以好好陪陪她,誰知道在這坐了大半天她連頭都沒抬一下,更別提和他說話了。
額……花容的眼睛滾了滾,好像是哦。
“九哥哥我剛看了個笑話,特別好玩兒,我講給你聽,你不要生氣了好吧~”花容坐起身子討好似的笑盈盈道。
“講來聽聽。”
“說有一對男女騎著馬在草原上玩兒,忽然少年跳下馬單膝跪地,深情的對姑娘說,你愿意嫁給我嗎?”花容深情的說,隨即又作嬌羞樣,“姑娘說,嗯,嫁。”
花容說完仍低頭作羞狀,看的冷亦非不明所以,“然后呢?”
“然后……”花容估計拖著長音,吊著懸念。
“然后馬就跑了,哈哈哈哈~”花容捂著肚子笑的腳蹬手刨。
……
冷亦非看著花容,嘴角忍不住跟著彎了彎。
“嗯,這是我聽過最浪漫的愛情故事。”冷亦非點頭稱贊。
“是吧~”花容得意的一揚頭。又把云鏡抓在手里,“九哥哥,這云鏡真是個好東西,不僅能看到姻緣鏡里人間求姻緣的情侶,還有各種好玩的笑話可以看。”花容獻寶似的把云鏡遞到冷亦非跟前來,“你要不要也看看?”
“它哪里有你好看。”冷亦非輕聲道了句,說著抽出她手里的云鏡把她拉起來,“我聽了你的故事了,你要陪我下盤棋。”
冷亦非把云鏡扔到吊椅上,將花容按到了棋盤前。
花容低頭一瞧,棋盤上是一盤殘局,紅綠雙方斗得那叫一個慘烈。
合著方才自己抱著云鏡玩兒的時候,她家九哥哥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左右互弈呢。難怪方才他委屈巴巴,一臉醋意。他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自己還不搭理他,該打該打。
“來來來,陪你下一盤。”花容痛快應下,擼胳膊挽袖子像要上戰場似的。
冷亦非在她對面坐下,將棋盤上的棋子擺好,紅色棋子落在花容那一方。
“你先走。”
“好。”花容應了一聲,然后看著棋盤上寫著象、馬、兵、炮的棋子撓了撓頭。
“隨便走嗎?”花容隨口問了句,推了個卒出去。
冷亦非默許,走了第一步。
一來二去,二人你一子我一子,不過片刻,棋盤便已不是開局時候的齊整模樣了。
“我的馬是天馬,可以走田,吃你一兵!”花容啪的一下用自己的馬走田畫花吃了冷亦非的卒。
“我的炮是沖鋒炮,可以飛過兩個子打到你!”啪的一下,花容又落了一子。
冷亦非搖頭淺笑,輕輕推出一子,“到你了。”
花容單手拄著下巴,專心琢磨著她的棋子有什么特異功能,這時候,無道仙君跑過來憤憤抱怨道,“陛下,我家杏仙太過不講理,您幫我說說……”
無道仙君尚未說完,冷亦非揚手示意他噤聲。
“等一下,等我們下完這盤棋再說,就快了。”冷亦非看著花容,笑著說。
他的子剩的不多了,照她這么個下法,最多再有五步他的軍便走不動了。
“天兵下凡一挑五!”
冷亦非剛將視線從花容臉上投向棋盤,只聽啪的一聲,花容兵走一條線,連撿冷亦非線上五子,直接將冷亦非的軍將了住。
他還是想多了,將他的軍,她只需要一步就夠了。
“將軍~”花容得意的揚了揚眉。
“我輸了。”冷亦非微笑認輸,然后轉頭看向無道仙君,“你找我什么事?”
“啊,沒事,沒事沒事。”無道聞言連連搖頭,“那什么,陛下和娘娘下的盡興,小仙告退。”無道悻悻拱手,走了。
“他什么時候來的?”花容看到無道離去的身影微微一怔,她下棋下的太專注,完全沒發現一旁多了個人。
“剛剛。”冷亦非笑著答,拉著花容起身往外走去。
“去哪兒?”
“我們好久沒一起散步了,去天河邊走一走吧。”
“好啊好啊。”花容笑應,然后小心的,毫不刻意的將手掌負在身后,勾了勾。
然而指尖才剛勾了一下,一只大手便落到了她的手心兒里。花容臉上表情一僵,然后迅速被一抹更加燦爛的笑容替代。
“走~”冷亦非抓住花容的手,虛攬著她大步出了宮門。
二人身后,吊椅上剛剛飄起一點的云鏡當啷一聲落到吊椅上。
冷亦非轉頭看花容,花容齜牙嘿嘿笑了笑。
世人常道天地無涯,其實并不準確。天和地本是相通相連的,便如同六界眾生一般,雖然仙神魔鬼人妖各有族類,卻總有一些不甘居于一隅者試圖突破規則。
人死為鬼,妖修成仙,仙晉為神,墮神入魔,六界不通卻相連,而天河便是勾連天地的通道。
天河靠近天宮的一邊為銀色,靠近凡間的一邊則為墨色。
花容隨冷亦非來到天河邊,看到的便是一條銀色大河掛在天上。黃昏時分,冷的不近人情的天河上落了一層夕陽金輝,燦燦亮亮,別有一番風光。
花容和冷亦非手牽著手迎著暮風,沿著河岸,緩緩走著。
“真想就這么一直走下去。”冷亦非握著花容的手緊了緊,花容笑著靠上他的肩。
本來是十分和諧美好的畫面,突然花容的鼻翼動了動,“哎~九哥哥,你聞到什么味道沒有?”花容倏地一下直起身,四外瞧去。
“什么味道?”冷亦非問。
花容未應,噤著鼻子又吸了幾口氣,然后眼睛驀的一亮,“有蝦!有蟹!”
花容指著不遠處的八仙桌,興奮的手舞足蹈,幾大步跨到桌前,眼冒精光,“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些?”花容回頭問道。
“聽漓鳳說你喜食蝦蟹,我便命人去海里隨便撈了些。”冷亦非走到她身邊,笑著說。
“啊啊啊,九哥哥我愛你!”花容沖著浩浩天河大聲喊道。
“坐。”冷亦非伸臂示意她坐下,花容美滋滋的坐到椅子上,剛拎起一只大蝦,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臉上笑容驀的一凝。
“那什么,蝦蟹類和龍族不是近親嗎?”花容小心翼翼的說。
“五代血親,不算近。”冷亦非認真答道。
不近也是親啊。
花容看著一桌子蝦蟹,強忍著口水說,“我們把它們吃了會不會不太好啊?”
“放心吧,我已經檢查過了,這些都是沒有靈根生不出靈識的,放在海里也是被人類撈去吃了,誰吃不是吃呢。”冷亦非笑著說,“而且,它們已經被蒸熟了,你不吃它們也活不過來了。勤儉節約是美德。”
“嗯!”花容被冷亦非勸服了,鄭重的點了點頭,對的,蝦蟹好不好吃什么的一點都不重要,主要她是個勤儉節約的人,浪費太可恥,倒不如勉為其難的吃了吧。
“給。”冷亦非已經剝好了一只蝦,遞到她嘴里。
花容一口叼住蝦肉,笑盈盈說了句,“九哥哥,我愛死你了!”
她愛吃蝦蟹愛到爆,但是她知道蝦蟹是龍族的近親,所以認識冷亦非后她便再沒吃過這些海物了。算起來已經有三萬多年了不曾吃過了,她都快忘了這些海貨是什么味道了。
冷亦非只是去鳳翔的時候聽漓鳳提過一嘴說花容愛吃海物,他萬萬沒想到花容竟然這么能吃,一桌子蝦蟹螺貝,他只吃了兩只蝦子,其余的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了花容的肚兒。
花容將肉吃干抹凈,剩一堆空殼子在她跟前堆成了小山。
“陛下,鳳翔有信。”這時候一位仙侍走過來,雙手奉書恭敬道。
花容雙手都占著,看了冷亦非一眼沒作聲。
“拿過來。”冷亦非招招手,伸手接過信。
“四哥的還是七弟的?”花容叼著條蟹腿兒肉,問。
“漓鳳的。”冷亦非看了封面一眼,道。
“準沒好事兒~”花容撇撇嘴。
自從四哥從冷亦非這里學會了分責制,嘗到了放權的甜頭,時不時便約冷亦非過去。
以前漓鳳來信,三句不離花容,除了叮囑花容吃好喝好還要警告冷亦非不許欺負她。現在可好,漓鳳一來信,三句不離冷亦非,通篇不是借冷亦非就是借冷亦非,她家夫君都快要兼任鳳主去了。
“又什么事兒?”花容塌著眼皮,隨口問了句。
“你嫂嫂生了個小漓鳳。”冷亦非緩緩道。
“啊?什么時候?”花容聞言蹭的一下竄起來,湊到冷亦非跟前,“什么時候的事兒?”
“今天下午。”
“哇,我當姑姑了。”花容站在那,鼓著圓圓的臉蛋兒,“不吃了,走,回家給我外甥準備禮物去。”
“好。”冷亦非看著滿桌殘骸忍住不笑,這哪里是不吃了,分明是沒的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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