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昆侖墟多了個娃,妖后娘娘和大護法之間的關系就變得異常緊張。向來平靜的昆侖墟也跟著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扶央!”
狐貍洞里一聲暴喝傳出,是妖后娘娘的聲音。
“把孩子給我,我權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白芷出恭回來看到扶央正抱著孩子,兩指成勾掐在孩子喉嚨口,嗷一嗓子大喝一聲。
扶央捏著嬰兒喉骨的手微頓,終還是緩緩放了下,揚手將孩子丟給白芷。
“這孩子不簡單。”扶央第一千零一次說。
“你才不簡單。”白芷接過孩子,一臉緊張,見孩子沒事才稍稍放下心來。
“扶央我警告你,以后不許再進我房間!”
她知道扶央對這娃娃有敵意,連睡覺都將孩子帶在身邊,就是怕他會趁自己不注意對孩子下手,沒想到他竟然趁著自己出恭的時候動手,簡直可惡。
扶央看她緊張模樣,輕哼一聲拂袖而去。
“咯咯~”孩子在白芷懷里發出清脆笑聲。
“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呢。”白芷抱著孩子,笑盈盈的逗著,越發覺得這孩子對自己脾氣。
“小東西,以后你就叫白菜好不好呀~”
狐貍洞外,扶央負手而立,狹長的眸子輕輕瞇起。
三百年了。
距離四界大亂、坤天境破已經過去三百年了,乾坤境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并不合常理。
按理來說,浮生應該早就知道他們所在的位置了,可是為何遲遲沒有出面呢?
扶央不知道浮生打的什么算盤,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浮生不會坐視不理,當然,他也絕不想當年的事再發生一次。
當初冷亦非死而復生化作錦鯉后,扶央便發現了冷亦非和浮生之間的秘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大膽的攪動了四界風云。
雖然這么多年來,浮生的修為大大增進,但是因為他剝了一魂三魄離體,修為便是有所增進也不會太多。
他和白芷重塑魂體,雖然修為不如當年,可若是他二人聯起手來,浮生也未必能敵。
話雖這么說,但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浮生遲早要面對他們的。
有些事,宜早不宜遲。
扶央抬頭望向乾坤境的方向,是他太沉不住氣了還是浮生太沉得住氣了?
還有那個孩子,他到底是什么來頭?會不會和浮生有什么關系?
扶央心思百轉千回,突然一道黃光自眼前閃過,扶央眉頭一皺,緊跟上去。
偏山之后,落澗之前,扶央落地。
“出來吧。”扶央緩走兩步,冷冷道是。
話音落下,一道黃光騰起,黃衫拖地,正是淺月。
“仙君。”淺月喚,眼中滿滿相思意。
“我不是和你說過,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以后不需要再跟著我了。”扶央冷面,說。
當初攪動三界圍剿九重天,他命她從中周旋,后來,四界大戰,他接出白芷后,給了她五千年神力,從此兩不相干。
“仙君,淺月不想離開你,淺月只想跟在您身邊,哪怕只是端端茶倒倒水也甘愿。”
“你已經飛升上神,山海之內也列的上名號,無需自甘下賤。”扶央說,冷面無情。
“可淺月只想陪在您身邊。”
“你當知道的,我一直都只是在利用你。”扶央看著淺月,毫不掩飾眼底一片冷漠。
“你替我辦事,我幫你提升修為,互利互惠,同時,也兩不相欠。”
“淺月……明白。”
“你既明白,還來找我做什么?”
“我……”喜歡你啊。淺月張張嘴,卻只說出了個我字。
“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扶央開口又問。
“三萬四千三百五十一年零九個月零六天。”
扶央微微點頭,對她的好記性表示肯定。
“那你可知,我是誰?”扶央俯身又問,銀色雙瞳幽深,盯著她的眼,熠熠生輝。
“您是……”淺月與他四目相對,支吾了半晌,他從未告訴過她他的身份,但是這么多年跟在他身邊,她早就看穿了。
他是三尊之一,輪回眼主,魔君扶央。
“你可知我做這一切是為了什么?”扶央也不待她回答,繼續問道。
淺月的眸子閃了閃,從前不知道,后來,白芷醒了,她便都知道了。
“你只不過是我達成目的途中隨手落下的一顆棋子。如今目的達到了,棋子也便沒用了,本該棄了,但念在你跟著我的時間不短,我不僅沒有廢了你,還給了你足以在山海立足的本事,你應該謝謝我,然后從我面前消失的干干凈凈。而不是如現在這般,一而再的挑戰我的耐心底線。我的脾氣很不好。”
扶央的話字字如刀,將淺月的心刺爛扎透。
“是淺月不識大體了,告辭。”淺月恭敬行了一禮,然后轉身離開。
“等等。”
淺月剛轉過身去,扶央開口喚道。
淺月眼中有一點星光亮起,卻隨著扶央下一句話徹底寂滅。
“把女媧石還給我。”
扶央朝她伸出手。
女媧石是輪回眼上的一塊碎石,里面蘊藏著巨大的能量。
當年女媧補天,不過是在人間隨便尋了幾十顆石頭,最關鍵的那一顆是從輪回眼上敲下來的。
之前為了讓淺月可以快速突破上神境幫他往輪回眼里送金帖,他給了她一塊女媧石。
也正是因為女媧石的加持,她如今才能在布了伽羅印的昆侖墟來去自如。
淺月聞聲,緩挪步子生生頓住。
淺月緩緩抬起手,取下脖子上掛著的女媧石,緊緊攥緊,半晌才下了決心似的回過身來,將女媧石放到扶央掌心里。
“日后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面了。”扶央收了女媧石,冷冷說道,說完轉身離去。
“是,淺月謹遵仙君教誨。”淺月對著身前空空的地說,寬袖之下,繡拳緊緊攥起。
扶央,為了你,我不惜算計自己的親弟弟。
現在我什么都沒有了,你卻這般絕情,那便休怪我寡義!
……
狐貍洞里,白芷端著小瓷碗,正在喂小白菜喝湯,突然一聲長報響起。
“報~”
“妖后在上,章莪山有信,獸妖猙下山作亂,連傷百人,求妖后遣人降妖。”
自從白芷醒來,狐族便再次撐起了妖族大旗,再加上妖族族長黎青在四界大戰中暴斃,一時之間萬妖歸順。
只不過白芷喜靜,故而一直縮在昆侖墟不出,一應事務也都交由了扶央處理。
近日因為小白菜和扶央鬧掰,扶央甩手不干了,白芷才親自處理妖族的大小事宜。
“這個猙前段日子大護法不是才降過嗎?”
白芷皺眉,她記得不久前睡午覺的時候,隱約聽到有人匯報猙下山傷人的事,這才過了多久?
“回妖皇,確有其事。但是此妖只傷人飲血,卻不取性命,按照妖族公約,只能囚他一陣子。上次犯事,前天才放出去,今兒便又有投訴上門了。”
“那就派個人下山把他降了。”
“額……這個……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妖后娘娘有所不知,這猙是修行甚久的古獸,生性兇猛,喜食人肉,便是修成了人身也不加節制。而且其修行時間甚久,又癡迷悟道,修為極高。放眼整個妖界,也就只有您和大護法降的住他。”那小狐貍說。
“那我醒之前誰管他?”
“大護法來之后大護法管。大護法來之前,他時常下山食人,沒人敢管。”
“那就找扶央去。”
“這個……”小狐貍撓撓頭,正不知如何開口時,門外亮白的人影緩緩走進來,倚門站定。
“你把孩子交給我,我便去。”扶央說。
“你威脅我?”白芷眉頭一皺,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嗯。”扶央點頭應了。
“……”
白芷氣極,回頭看了小狐貍一眼,“罷了,本座親自去降。”
小狐貍聞言一喜,隨即眉頭一皺,“可是這孩子……”
白芷低頭看看小白菜,抬頭看了看扶央,眉頭跟著擰緊,是啊,若她親自去降妖了,小白菜豈不是就落入扶央的毒爪了!
可她不去,扶央不去,那猙獸見自己不管他,勢必繼續做亂,為禍人間。
白芷看了看小白菜,眼前一亮,一把撈起孩子,“我帶去!!”
那一日,陽光明媚。
妖后娘娘抱著曬太陽曬出來的親娃小白菜下了山去,名曰降妖。
妖后娘娘的實力毋庸置疑,只是帶著個沒斷奶的孩子……真的不是下山旅游的嗎?
不過對于此事,大護法秉持觀望態度,眾人也就不敢有異議,熱熱鬧鬧的送妖后下了山去。
白芷下山,除了懷里的孩子,手頭只有一份和猙有關的資料。
軒轅之西二百八十里,曰章莪之山,無草木,多瑤碧。有獸焉,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曰猙。
五尾一角,其狀如赤豹,打回來當坐騎騎。
白芷收了地圖,馭氣疾行,須臾已過八百里。
八百又八百,風聲掠耳,草木飛退,終于,在白芷全力疾行下,她……迷路了。
白芷背上背著小竹筐,小白菜坐在竹筐里,四周被小被子護的嚴嚴實實,瞪著大眼睛透過縫隙好奇著打量著外頭。
白芷手里拿著根草梗,撓了撓頭,剛剛路過的地方就是軒轅,有界碑沒錯的,軒轅西,在地圖上就是左行二百八十里,沒問題呀~
“按照地圖來看,這里應該就是章莪山了呀。可是為何不見瑤碧,而是遍地花草呢?”
白芷取下竹筐,放到一旁,自己則尋了塊大石頭坐下來。
“唉,要是猙獸可以來找我就好了。”白芷嘆了一聲,倚著樹靠下,順手拍了拍竹筐里的小白菜。
“行了,趕了這么久的路咱們也該歇息歇息了,先睡一覺,待睡醒了再找。”白芷說完,抱臂倚樹,閉目養神。
遠處,一道人影晃晃悠悠走近,那人穿著一身黑衣,手臂上纏著布袋。頭戴寬抹額,一頭烏發盡皆披散,只由抹額固定著。
長發之下隱約露出的五官十分硬朗,膚色黝亮,呈古銅色。身后竹簍里背著弓箭,看模樣像是個上山打獵的獵戶。
那人從山下上來,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白衣,倚樹小憩的白芷。
那人走過來,看到竹筐里的小白菜挑了挑眉,然后俯身出聲喚道,“姑娘,姑娘~”
白芷在聒噪的呼喚聲中睜開眼,看到身前人仿佛看到一只烤熟的鵪鶉。
“你……是何人?”
“我叫鄭舟,是山下的獵戶,姑娘你怎么一個人……額不是……你怎么自己帶著孩子在此處啊?”鄭舟關切的問,“這山上有野獸,你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危險的很,我送你們下山吧。”
“謝謝大哥。”白芷站起身微微行禮,“沒關系的,我們是來找人的。”白芷笑笑。
“找人?這山上只有野獸,哪里有人?你這姑娘莫不是被人騙了吧。”鄭舟聽白芷要上山找人露出一臉驚詫。
白芷笑笑,是啊,猙居住的山上怎么可能會有人,那她也不能和他說她是來找妖怪的呀,會被他當作瘋子吧。
“請問鄭大哥,這山是叫章莪山嗎?”
“是的是的。”鄭舟聞言連連點頭。
“不是說章莪山無草木,多碧水清河嗎?為何上了山來,遍地花草不見水河啊?”
“你有所不知,這片山被山下的居民開墾成田了,河也都被抽干做了農田了。”
“啊?”白芷朝遠處望了望,確實,這滿地花草長的甚是整齊,不似荒草。
“鄭大哥,你剛剛不還說這山上有野獸呢嘛?”
白芷笑盈盈的問,野獸什么的她不知道有沒有,這山上住著一只道行深厚的妖獸猙呢,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地盤被人類墾成農田。
“你看我像干嘛的?”鄭舟不答反問道。
白芷瞧了瞧他的打扮,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干嘛的。
“獵人。”白芷說,然后眼睛一瞪,“你把怪獸都殺了?”
“嗯。”鄭舟得意的點點頭,“皮扒了做靴子,牙拔了做飾品,肉可以吃,油可以燒,肋骨還可以用來做柵欄……”
鄭舟掰著手指,一個一個說道。
白芷眼前登時出現了各種獸類被剝皮抽骨鮮血淋漓的模樣,不待鄭舟說完,白芷暴喝一聲,“太過分了!”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