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不知道的那些歲月里,你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坎坷與煎熬,我想靠近卻也害怕著失去,誰能替我做決定。
——三禾
北司回過神,追了上去,李玖兒用余光瞥了一眼北司,見北司臉色不對,忽然覺著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同北司把阿姨一起送回家后,李玖兒隨北司一起開車回了學校,路上,李玖兒終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么?”
“什么?”
“自從你見了于淺后,就感覺你一直處于分神狀態。”
李玖兒擔憂的盯著北司,手不自覺的微微握了起來。
“幫我查查,于淺今天為什么會出現在醫院。”
“于淺出現在醫院,有什么問題嗎?是人都會生病啊。”
李玖兒說完,只見北司眉頭皺的更緊了,才又補充道:“沒問題,我盡快查出來。”
“嗯。”
北司回了一句,眼睛便一直看著前方,沒有再說話。
——
尚辰提著一壺剛煲好的雞湯,站在一間病房門口,調整了下情緒,面容平和的推開了門。
“媽,我來了,剛給你煲的湯,可香了,快嘗嘗。”
床上一位和藹可親的婦女頓時展開笑顏,蒼白失色的嘴唇下,吐出幾個字。
“怎么又來了?”
“我店里又不忙,怎么,還不許我來看你。”
尚辰佯裝生氣,一邊小心翼翼的把湯盛到碗里,將一個湯匙放在一側,慢慢的放在床桌上。
“我開心還來不及,怎么會不愿意,不過你那書店怎么辦。”
尚辰用手調著床右側的按鈕,以便婦女能夠稍微坐起來,弄好后,舀起一勺湯,用嘴微微吹氣,讓湯冷卻的快點。
“都什么時候了,店重要還是你重要,來,嘗嘗。”
“好吃。”
婦女一口咽下,急忙稱贊道,不時,眼角流下了一行淚,尚辰立即用手擦擦,繼續喂婦女。
“媽,醫生說了,你情緒不能太激動,不許哭了知道嗎?。”
“嗯,都聽你的。”
婦女咽了一下眼淚,舒緩了一下呼吸。
尚辰看著婦女近年來逐漸花白的頭發,一時咬緊了嘴唇,硬撐著沒哭出來。
本來,尚辰和媽媽的生活很平靜的過著,兩人一起經營著書店,誰知那一日尚辰去進貨,突然接到媽媽的緊急電話,才得知媽媽在家中突然昏厥了過去。
當時尚辰火急火燎的趕樂回去,送媽媽去醫院就診,檢查結果為心臟病,這對于尚辰來說是莫大的打擊。
尚辰的爸爸是個普普通通的貨車司機,在一次長途貨運中,不小心發生了車禍,不幸離世,貨運公司賠償了50萬,可這怎么也無法彌補爸爸一位的喪失。
也是那一天起,尚辰突然成長許多,開始肩負起了撐起整個家的責任,得了賠償費后,便開了這家書店,與媽媽兩人相依為命。
與李可的相遇,給尚辰無味、黑暗的生活,注入了一道耀眼的光,是李可的直率與勇敢,重新打開了尚辰的內心,每一次看似巧合的相遇,其實都是尚辰的故意為之。
尚辰差點錯過公交車的那一天,就是尚辰媽媽突然昏倒的那一天,送往醫院后,尚辰才發現身上沒多少錢,和醫生說好后,所以才急忙趕回去。
可又想起李可,尚辰才繞路,跑去和李可坐了同一路公交,也是那一次,尚辰告訴了李可自己書店的地址。
可是那一刻起,尚辰也畏懼了、退縮了。
媽媽的情況很不樂觀,即使尚辰和李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無非就是把她拉入到無端的困惑中去,與其這樣,尚辰還不如狠下心,選擇不再有交際。
因此,才有了之前那一幕,尚辰早料到李可會來找自己,所以即使做好萬全準備,還是在李可哭的那一剎那,忍不住軟下心來。
尚辰知道,自己不能給李可幸福,所以還沒開始,就已經害怕到不敢下注。
“怎么了?想什么呢?”
婦女看著眼前發愣的尚辰,拍了拍尚辰的肩膀,尚辰回過神,忙解釋道。
“沒什么,就是想到書店有些書該處理了,過幾天看看把它們低價賣了。”
“是不是錢不夠了?千萬不能打書店的主意,聽見嗎?”
“沒有沒有,我還有很多存款呢。”
“別騙媽媽,你是最不會撒謊的,每次你撒謊,右手小拇指都會不停抽動,你自己看看。”
尚辰立即握緊了湯匙,猶豫了一會兒,把婉放在一邊床柜上,然后慢慢的將飯桌收好。
一滴熱淚滾落了下來,下一秒,尚辰緊緊抱住婦女,身子開始顫動起來,聲音哽咽的說著。
“媽,對不起,都是我沒本事,這么些年也沒賺什么錢,都怪我。”
婦女就像小時候哄孩子睡覺一樣,一手摸著尚辰的頭,一手拍著尚辰的被,輕聲說道。
“傻孩子,你能陪在媽身邊,就夠了,這些年來,苦著你了,現在媽已經看透了,這都是命,媽得認,可你不一樣,你還年輕,你還可以再努力努力。”
“媽,別說了,我不聽,我不想聽。”
“如果有一天我真去了,就讓媽走吧,媽累了,也該好好休息了,這樣也不拖累你。”
婦女流著淚,聲音沙啞卻極其平淡。
“媽,你怎么能丟下我,你說過要和我一起把書店好好經營下去的,你怎么能半途而廢,不守信用,媽,我還答應帶你去旅行,你忘記了嗎?”
“聽媽一句,無論如何,書店不能倒,只要書店還在,就像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知道了,嘛,你不要再說了。”
尚辰抬頭看著一臉笑意的媽媽,心如刀割,一時沒了言語,只是靜靜地依偎在媽媽懷里哭著,就像一個驚慌失措的孩子,躲在媽媽懷里找尋安全感一般。
這一刻,尚辰卸下了所有偽裝與防備,在媽媽面前,他終于做回了一個孩子,一個有血有肉,會悲傷會委屈的孩子。
遇到困難他也會想要退縮,遇到心酸的事他也會想要訴說,快樂依舊渴望分享,難過依舊需要安撫。
這些年,他一個人隱藏了太多太多,只因為要在媽媽面前樹立起一個大人模樣,所以所有的不快與不安只能留給自己。
白色的病房內,瞬間彌散著金黃色的母愛光輝,形成一道無形的保護罩,保護著尚辰那顆幼小脆弱而無助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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