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九月，是聚還是散，是否早已經注定了呢？
——三禾
不想面對的事，終是在時間齒輪的推動下來臨。
黑暗的房間，一束微弱的光突兀地從被窩的一角照亮，方子楓側著身子，雙手緊握著手機，緊皺的眉頭顯示出了一絲焦慮。
終于，到了凌晨！
方子楓把剛才熟記下來的準考證號快速輸入進對話框，點擊查詢，手機界面卻提醒系統繁忙。
心里咯噔一下，方子楓退出查詢界面，再次進入，可這一次連查詢頁面都無法打開，方子楓的額頭頓時聚集了很多汗珠，緊張感遍襲全身。
由于手機殼帶了汗水，剎那間，手機從指間滑落，方子楓索性翻過身子，腦子放空的看著天花板，宋靈的身影一閃而過，方子楓忽地起身坐直了身子。
從黑暗中熟練地找到書桌旁的椅子坐下，按亮了臺燈，小心翼翼地將抽屜里的筆記本拿出，擺放在桌面上。
動作極其緩慢，生怕驚了隔壁屋的爸媽。
方子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手指一碰，筆蓋被放在一邊，方子楓身子微附，筆觸在紙間流利滑動。
“宋靈，對不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另一側的宋靈一遍又一遍的嘗試查詢，面對的卻始終是空白的界面。
“怎么還是刷不出來，今天還能查到嗎，都一點了。”
宋靈躺在床上冥想，一絲困意襲來，眼皮微微合上，最終緊閉著，手旁的手機界面發出的光亮，也一并消失，慢慢被黑暗給吞噬。
黑夜的靜謐，在高考成績揭曉的這一刻，顯得異常突兀。
第二天，方子楓被宋靈的電話給吵醒，慌亂中，不小心按了掛斷，由于昨晚寫的有點晚，導致方子楓還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
鈴聲一停，倒是把方子楓給驚醒了，因為在家里除了宋靈和方余，也不會有人打自己的電話，最近方余剛打了電話，排除掉。
那么就只能是宋靈的電話，這樣一想，方子楓立馬用手揉了揉眼睛，宋靈恰好再次打來了電話。
“查了嗎？結果怎么樣？我剛去科技大學官網看了一下，我覺得我應該能進，你說說，我幫你參考一下。”
聽著宋靈喜悅的聲音，方子楓只覺得心里的痛楚不斷放大。
“我……還沒查，你等會，我現在去查。”
方子楓努力壓抑住情緒，如赴死刑般地打開了電腦，手指略顯僵硬的敲打著鍵盤，臉上毫無表情。
一個重擊，方子楓按了enter鍵，進度條不斷向前，界面瞬間進入成績版塊，方子楓：理科，總分，522。
電話那頭宋靈的聲音再次傳來。
“查到了嗎？快說快說，我正看著官網。”
方子楓雙眼無神的看著分數，已然在意料之中，卻沒想到還是伴隨著滿滿的失落感與受挫感。
“你現在有空嗎？我們一起回一次學校吧。”
“學校？怎么？你有什么東西落學校了嗎？有空是有空，我想想編什么理由出去吧。”
“去了你就知道了，待會見。”
“行吧，拜拜。”
方子楓看著桌上的筆記本，不由得加快了動作，幾分鐘后，方子楓洗漱完回到房間，將筆記本放進書包里，和蘇禾她們說了一聲，就出了門。
坐上熟悉的車次，看著窗外熟悉的風景，方子楓的手不自覺的微握成拳。
對于這樣的分數，方子楓是不甘的，可也做不了什么彌補措施。
只能靜靜地接受這樣的結果，這樣的安排。
宋靈提前到了，下了車便用手機發信息告訴方子楓，自己在門衛室等待，不一會兒，方子楓也出現在了校門口。
“走吧，進去轉轉。”
方子楓拿過宋靈手上的傘，撐開后，傘柄朝宋靈的位置偏了偏，示意宋靈站進來。
宋靈恍了神，對今日主動的方子楓感到有些陌生，心里又藏著一絲雀躍，回神后立馬移了過來。
隨之，兩人并肩朝學校里面走去。
夏日的喧鬧在此時達到鼎沸，可卻因學校的冷清攪了氛圍，畢業生剛走，又屬周末，高一高二的學生大多數還在家里。
學校里走動的人更是稀少，不時看見沒穿校服的宋靈兩人，也不覺得稀奇。
因為周末學校是允許不穿校服的，所以他們的存在并不突兀。
沿著小道，兩人來到了學校荷花池，坐在亭下歇息。
宋靈一臉輕松的看著方子楓，兩只手不停玩弄著，剛想要開口，卻被方子楓搶了先。
“看你的樣子，昨晚沒睡好嗎？”
“嘻嘻，本想著昨晚就查成績來著，誰知道系統一直刷不出來，然后等著等著睡著了，估計是沒睡到枕頭上，有點落枕。”
宋靈尷尬的笑笑，手不自覺的摸著下眼袋。
“以后可要注意了，少熬夜，對身體影響很不好。”
“嗯嗯，知道了，時間過得真快，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記得剛來學校的時候，還沒有荷花池，圖書館也是去年才開始弄的。”
宋靈扭頭看向一旁盛開的荷花，漫不經心地念叨著。
“沒事，以后還可以經常回來看看，大學的生活一定更加精彩。”
“說實話，我真的挺期待大學的生活，都說大學可以隨意玩，想想都羨慕。”
“叔叔阿姨知道你的成績了吧，他們支持你考科技大學嗎？”
宋靈一聽，緊接著說道。
“我一查完就跟他們說了，雖然他們之前說過，比較希望我讀師范大學，可是我再去說說，他們總會同意我的，我爸媽尊重我的選擇。”
方子楓不敢正視宋靈的眼睛，只能佯裝無意的看向別處。
“其實，我也覺得，你比較適合師范學校，聽叔叔阿姨的吧。”
宋靈的笑容頓時僵住，一臉不解地接話道。
“方子楓，你什么意思？我們當初不是說好要一起考科技大學的嗎？你現在怎么這么說？”
“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現在……還來得及。”
宋靈徑直抓住方子楓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方子楓，語氣帶著些許期待。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為什么突然變卦，你回答我啊。”
方子楓努力回避著宋靈的眼神，因為他害怕自己繃不住內心的弦，和宋靈說實話，然后讓宋靈沖動為了他放棄這次機會。
如果真是這樣，方子楓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事已至此，方子楓只能鋌而走險，打算暫時不告訴宋靈，自己一個人承受。
又過了一會兒，方子楓終于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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