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亦接到電話匆匆趕來當他看到滿頭白發的徐晚央一個人孤零零的蹲在墻角的時候就能理解為什么剛才來的時候看見蒙拉查翁焦急的站在門口看著他。
他走過去把手放在晚央的肩上喚她。
徐晚央才有了意識,抬起頭,用無比沙啞的聲音開口:“代亦,帶我去染發。”
代亦點點頭:“對不起是我忘記了,你每半年都要然一次發,我應該提醒你的。不過我剛才在門口看到了蒙拉查翁他怎么會在這里?”
“他還沒走嗎?”晚央的眼里全是迷茫,她抓住自己一縷頭發苦笑:“我這個樣子被他看見了,他被我嚇了一跳。”
當毛巾被抽走,白頭發散落的那一刻,徐晚央不知道究竟是嚇著了她還是嚇著了他。
她將蒙拉查翁推了出去自己卻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他看到你的白發了?”代亦的聲音里沒有多少吃驚,卻不由的抬起頭憂心,倪揚啊倪揚這都是你五年前的杰作,不知道你看到晚央這滿頭白發的時候會怎樣想,你欠這個孩子的太多了。
徐晚央點頭:“他就住在我隔壁。不過他看到我白頭發的樣子應該會決定搬走吧。”
“不會。”代亦斬釘截鐵的回答。
徐晚央抬頭,想問他為什么但代亦沒有回答先把她扶起來,說道:“去換衣服,我帶你去染頭發。”
換好衣服,代亦將一頂黑色的帽子套在了徐晚央頭上,溫笑:“這樣沒有能看見了。”
出門的時候走廊里沒有人,但是代亦總能隱約的感覺到暗處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那人既然不想被發現,他也不會主動的去回頭看他。
就讓他這么一直跟著吧,最好跟來看看徐晚央這五年過的是什么生活。
萬能的代亦啊,總能在他的朋友們有危險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他給徐晚央找的理發師實際上是一個會中醫的心理學家。
年齡歲數和代亦差不了多少,店鋪開在遠離青城市區的郊外,一處古樸的中式院落里。進門就會聞到一股藥草香味。
看到來人,男子一點都不覺的奇怪反倒像老朋友串門子一樣笑了:“你們來了!”
羅念將帽子摘了下來,苦笑:“我又來染頭發了。”
男子走進將羅念的頭發撩了一縷放在掌心,用指腹揣摩,而后不禁蹙了眉,“低下頭再讓我看看你的頭頂。”
羅念低下頭讓男子看了頭頂。
男子看后沉默不語,表情比之前更加凝重,但在徐晚央抬起頭時又恢復了先前玩世不恭的模樣。
“怎么了嗎?”徐晚央問。
他笑:“沒什么,醫生的習慣而已,你總得讓我看看病情才行。”
羅念沒往心里去,便和代亦跟著男子進屋。
這人不過三十多歲的模樣,現在如他這般年紀的人都在職場拼殺出人頭地,唯獨他像個世外散仙,不求功名,開著這一家并沒有多少人知道的中藥鋪子,曬曬草藥喝喝茶。
里屋有一張仿照明清時候的軟塌,他讓羅念先在上面坐著,他去將染發用的草藥調配好。
案幾上放著一個香爐,香爐里面點了香,冒著裊裊云煙。輕柔的像是女兒家的舞姿,讓羅念歡喜,不知不覺中,她緊張的情緒也舒緩了許多。
代亦看到她這個樣子很放心。便開口:“我去外邊看看,也好日子沒見著混小子了,叨念他兩句去。”
晚央點點頭:“去吧。”
男子在外面島藥,聽見腳步聲就知道是代亦跟出來了,背對著他笑道:“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可憐我這搗藥人,忙活了半天,都喝不上一口茶水。”
院子的石桌上放著一套茶具,是某人前不久剛喝過的,代亦走過去到了一杯給他。
彎腰虔誠遞過去“胡醫生,辛苦了。”
胡嘉接過茶喝了個干凈徹底,是真渴了。
他知道代亦出來準沒什么好事,便在喝茶的時候開口:“想問什么問吧!”
代亦:“剛剛你看晚央的神情不對,是出什么問題了嗎?”
胡嘉把茶碗放到一旁繼續搗藥,“的確是出了些問題,她的白發比以前更嚴重了,以前是白但還沒有從發根開始一白到底的,可這次來卻是白透了,乍一看我還以為是白發魔女穿越了。如果不是她身邊還跟著一個你的話。”
代亦蹙眉:“那怎么會變成這樣你知道原因嗎?”
胡嘉怪異的看著他:“我怎么知道這你得問她啊,她最近是不是又遇到什么傷心的事兒了,我以前就告訴過你這是傷心過度,心神受損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你若是再找不到讓她傷心的根源治療好她的話,我也沒辦法了。她會比常人老的更快,藥石罔醫。”
“真的有這么嚴重?”
“真的有這么嚴重?”胡嘉對他藐視醫學藐視他的權威感到好奇,“哥我從小就在中醫圈子里混,長大了又繼承中醫,你居然懷疑我的判斷?”
代亦:“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胡嘉:“不管誤不誤會,”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他:“你想想辦法吧心神俱損可不是什么好事兒!很有可能她會英年早逝。”
胡嘉把搗好的藥端進去,那時徐晚央已經靠在榻上睡著了。
代亦問:“怎么回事?”
胡嘉:“別擔心,我點了寧神香,她這是睡著了,趁她睡著的時候我們把她的頭發染黑,來幫我一把。”
代亦上前打下手。
徐晚央醒來的時候頭發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顏色,而且她在代亦的車里,代亦開車正往回趕。
“我的頭發?”
“你的頭發染黑了,放心,胡嘉又在里面加了一味藥,可能近兩年里你都不用去他那里染發了。”
“是嗎,真好。”
代亦卻高興不起來,他滿腦子都是胡嘉的話心神俱損活不長久,倪揚晚央變成這個樣子,而你究竟還要裝多久!
他將晚央送回了家,隨后便敲響了隔壁的門。
蒙拉查翁開門:“代總。”
代亦繃著臉:“蒙拉查翁先生,我覺得我們應該談一談!”
“可以啊。”蒙拉查翁起身,讓代亦進來。
蒙拉查翁關上門代亦翻身就是一拳,打的蒙拉查翁嘴角流血。將他抵在門上,用胳膊抵住喉嚨。
“聽清楚了嗎?胡嘉說了晚央心神受損,如果你再不出面與她相認,她可能會死啊!從看到你尸體的那一刻,我就眼睜睜的看著她的頭發一寸一寸的變白,那段日子里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躲在家里連門都不敢出,那個時候沒有人幫她,還有蘇蒼的步步緊逼,為了你她都熬過來了。到現在她都不相信你已經死了。要不是周穎又刺激了她,她怎么會變成這樣?倪揚我求你......”代亦眼圈都紅了,“晚央她只剩下三個月的生命了,不管你有多少為難,請你一定跟她相認好嗎?”
“先放開我。”蒙拉查翁喘不過氣了。
代亦松開了他往后退了幾步,蒙拉查翁低頭喘氣,舉起雙手:“對不起,恕我無能為力,我很同情晚央的遭遇,但我真的不是倪揚。幫不了你。”
“你!”代亦額上青筋暴起,“好好,你不是,那你就等著后悔吧!”說完,他撞開蒙拉查翁,開門走人。
蒙拉查翁關上了門抵在墻上哭了出來。
代亦他們走后,他潛入胡嘉的家里,問他晚央的病情。
胡嘉倒是也不怕他便實話實說了。
“我替徐晚央號脈,發現她體內真氣混亂,說醫學你也未必聽得懂,這么跟你說吧,她能活到現在全是靠意志力撐著,她身體已經沒有力氣承載她,全靠著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意志力撐著,你想想看這人已經差到什么地步了。”
“那還有沒有辦法可以救她?”倪揚屏住呼吸問。
“救?”胡嘉笑了,“怎么救,我剛才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兒上,哄代亦幾句好聽的,就算是大羅神仙在世也未必能救得了她,她注定必死無疑。”
胡嘉悠閑的喝了一口茶好像這件事跟他無關似的。
必死無疑這四個字,像一把鋒利的刀捅在了倪揚的心口,他痛的失去了知覺。
最后麻木攔住胡嘉開口:“如果找到她的病因是否能救她?”
胡嘉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你怎么就聽不明白呢?我剛才都已經說了,她必死無疑,你沒看到她那頭白發嗎純銀白色,找不到一絲黑發,腎臟乃先天之本,你看見誰把自己的先天之本毀了還能活的好好的?我勸你還是不要找讓她傷心的事或者是人,因為一旦她的心結打開,意志力消除,這個人當場就完了!”
倪揚憤怒之中揪住他的衣領,紅著眼睛逼問他:“你個江湖騙子,為什么跟剛才說的都不一樣,你明明說她有救的!”
胡嘉坦然一笑:“我剛才說她有救是因為代亦找不到原因,要不然這些年徐晚央不會還活著找我來染發,至于你我知道你就是她的根源,但是我勸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你的出現不僅不能救她,反而會讓她喪命!是讓她活還是要她死,全憑你自己決定!”
倪揚收回手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直到大門緊閉,胡嘉伸手自空中一過,順便變成了一個頭戴發冠,身穿紫金袍的道人,那人微微一笑:“殿下,小仙只能幫您到這兒了,若從此往后,你與皛婳不在相見,那各自度過了這劫數,他日回天庭時便可功德圓滿,皛婳也可得道成仙,若是不然.....”太乙嘆了一聲,“你二人皆會魂飛魄散。”
說完便消失了!
所以倪揚不是不想相認而是不能相認。
他搓了一把連整理好情緒,朝廚房走去,從柜子里拿出米,放到鍋里舀了水,開火煮粥。
當蒸汽飄上來的時候,倪揚的眼圈再度紅了,他別過臉用手指按去了那眼淚,這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能為徐晚央做的竟然那樣少。
粥煮好之后,他端著粥敲響了晚央的門。
可是怎么敲都沒有人應。
“晚央,晚央!”他喊。
依舊沒有人應。
徐晚央好久都沒有回家了,所以趁著下午沒事,回了趟家。
原本是想找母親說說話,可是剛進門,就聽見母親的笑聲,走進去一看才知道家里來了客人母親正在跟她么攀談,看到徐晚央進來了,任丹彤數秒詫異之后恢復常態,開口道:“晚央回來了!”
“是啊晚央回來了!”謝菲怡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竄出來,帶著笑意。
但是徐晚央卻覺得今天這幾個人的笑,都有些不正常。
“媽。”徐晚央喊了一聲。
任丹彤聽見了卻先不急著回應,反而是對那幾個中年貴婦介紹:“這位就是我的女兒徐晚央。”
靠晚央最近的那個女人聽見后,眼睛放光,緊接著走出來自來熟的拉著徐晚央的手:“這位就是晚央啊,真漂亮,比照片上還要漂亮。”
徐晚央蹙眉看向母親:“什么照片?”
任丹彤有些底氣不足,曬笑著回應:“沒什么晚央既然你回來了那就陪著這幾個阿姨說說話,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南豐國際的馮阿姨,這位是德傲集團的李阿姨,這位是景順地產的張阿姨。”任丹彤從左到右一一介紹。
這張阿姨李阿姨的,徐晚央又不是傻子,緊接著任丹彤就說:“這幾個阿姨,這段時間一直陪著我喝茶聊天,跟媽媽關系不錯,你李阿姨的兒子今年三十二歲剛從國外分公司回來,你看什么時候有時間,約出來見見面。”
德傲的李女士接著開口:“這孩子們眼看著都到了適婚的年紀,晚央阿姨知道你一個人扛著這么大的公司,挺辛苦的,耽誤了自己的事兒,不過,年代不一樣了,如果你跟馮威見面之后覺得合適,阿姨贊成你們交往。”
五個女人,連帶母親在內都在等著她的回答,看似尊重她的意見但實際上都在逼她。晚央只覺得眼前人影晃動,恍恍惚惚。
在摔倒之前,趕緊扶著傍邊的沙發。
“晚央你怎么了?”任丹彤這時候才關心女兒。
徐晚央臉色蒼白,“媽,我很累,想要上樓休息,你們自便。”
徐晚央也沒有多說什么丟下客廳一眾就上樓了,剛進臥室就跑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的瞬間,一口鮮血從嘴巴里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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