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紫極宮里出來的人,琉璃帶著玉媚的尸身去虎寅山莊的時候一派威嚴,并帶著紫極殿下的口諭:“虎寅山莊玉媚,剛進我紫極宮就對紫極殿下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特被紫極殿下刺死以正天威!”
琉璃從始至終都板著一張冷臉,看著天絕及其夫人將女兒的尸體接過。他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天絕膝下就這一個女兒,自然也是心疼萬分的,可這時候仍然保持著一份清醒,拱手沉聲道:“敢問仙子,吾女究竟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進紫極宮一天不到的時間就被殿下給賜死運送會虎寅山莊來?”
琉璃道:“依你的意思,是我家殿下與你女兒有仇有怨,才故意針對她的是嗎?”
琉璃也不客氣。
天絕:“仙子明鑒,臣下并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臣下膝下就這一個女兒,還指望著她在我跟拙荊百年之后養老送終,卻不想就這么死了,一時也是悲痛萬分。請仙子見諒。只是我虎族曾被女媧娘娘特令凡我后代皆與天同壽,吾女今日突然喪命,紫極殿下這是明擺著不給女媧娘娘面子不是嗎!”
琉璃沒想到他竟然將女媧搬了出來,是想壓他們紫極宮嗎?可這天上地下,哪個不是他們家殿下說了算的,饒是女媧娘娘也要尊稱一聲殿下的上古大神,何時怕過這些了?
琉璃不卑不亢的開口:“天絕,你還好意思說,明知玉媚是通過女媧娘娘才進了我們紫極宮,但是玉媚入宮之后的所有行為,不也是打了女媧娘娘的臉嗎?我們殿下這數萬年來從為被誰強壓過,你那玉媚剛進宮就開始炫耀自己的身份,自己是如何得了女媧娘娘的寵與天地同壽,瞧著就不把我們殿下放在眼里,仿佛還在警告我們殿下,她是看在女媧的面子上才紆尊降貴來到我紫極宮的,要殿下好生伺候著。天絕,女媧娘娘都沒有這樣的臉面,你女兒可真是給你長臉了!”
這一番話說的天絕無言以對,可這女兒突然慘死,紫極就給了這樣一個由頭未免也太敷衍了些。
于是送走琉璃之后,虎寅急著去找女媧,請她出面做主。
“什么!”女媧聽到這件事之后,大為震驚,“怎么回事,你快細細說與我聽。”
天絕哭道:“娘娘,臣下這膝下就這一個女兒,縱使平日里嬌慣了些,也絕不會真的對紫極殿下以下犯上的,甚至去紫極宮之前還跟臣下說,紫極傾慕殿下已久,可這不到一天的時間里她就命喪黃泉這怎么都說不通!所以臣下懷疑一定是那紫極宮殿之內有人要謀害吾女!”
“這你便多心了,”女媧從御座上走下來開口道:“那紫極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他養的那些人想必也跟他一樣,不會做出謀害一類的事情,所以……”她看了天絕一眼,而后又道:“紫極雖然淡泊名利但十分討厭有人與他犟嘴在他面前逞能,玉媚這…….”后面的話她不說了,想來天絕也能夠明白。
而天絕呢?
本指望著到女媧這兒,女媧能給她做主,但卻不想,女媧竟然站在紫極那一邊,如果他再不做點什么怕到最后,女媧也只會給自己一個不輕不重的理由,搪塞過去。
那他的女兒不就白死了。
還有那紫極宮中至今還被紫極保護的很好的貓族余孽,不除他絕不甘心!
于是天絕道:“娘娘說的極是,紫極宮內雖然多數都是淡泊名利不削勾心斗角之人,可恐怕有一物例外!
“哦?”女媧疑惑,“你說的那一物是什么?”
天絕噗通一聲下跪,“臣下有罪,請女媧娘娘責罰!”
好好的就跪下了女媧被她弄的云里霧里,“你這是怎么了,我要責罰你什么?”
天絕抬起頭聲淚俱下:“當年娘娘降生時曾有妖邪迫害娘娘,臣下以一己之力將驅走妖邪,娘娘才得以平安降生,造福大地萬物。臣下本不該貪功,可娘娘仁慈,予了臣下與天地同壽的福澤。后來此事傳到我大哥耳中,他嫉妒臣下于是發兵攻打,才有了后來十萬年前那一場天地大戰。娘娘臣下現在想要說的是,當年雖然您下令絞殺貓族一族,可我那大嫂當年懷有身孕,在逃亡的時候,有幸被路過的紫極殿下所救,如今那孩子就被紫極殿下收養在紫極宮,玉媚的死怕是跟她脫不了關系!
“竟有這等事!”女媧大怒,當年她是事中人,虎族天絕對她忠心耿耿就算是受封時他也一再推拒,可不曾想他那大哥卻是見不到他好的人,竟然發兵攻打,導致骨肉相殘。
她再也看不下去,所以才主動請纓,助虎族天絕一臂之力。貓族犯下打錯,全族被滅,沒想到竟還在這世上留有一脈,若是她普通平常也就罷了,偏偏是紫極收養,這叫什么,這不是打她臉嗎?
虎寅道:“那孩子怕是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便將所有的仇恨都發泄到玉媚身上,這才……哎!”
“你先回去吧。”女媧開口:“這事兒我會親自替你去趟紫極宮問個清楚,若真是那孽畜所謂,我定為你和玉媚討回一個公道!”
“謝娘娘,有娘娘這句話,臣下就算為娘娘鞠躬盡瘁也在所不辭。”
“你先起來吧。”女媧親手將天絕從地上扶起來,“我理解你,就玉媚這一個孩子,她死了,你夫妻二人定悲痛萬分,我聽聞你那幾房妾室都未曾有所出,稍等來日,我去問過送子觀音,再讓她給你一個孩子,保你萬年之后,有人可以為你養老送終!
“謝娘娘!碧旖^再次謝過。
回到虎寅山莊之后,天絕將女兒入殮,縱使嫡妻哭的撕心裂肺,天絕也不為所動,因為女媧已經答應過他,會給他無盡的子孫,從此他便再也不怕那詛咒,風玦,縱使你通曉天地之理算出女媧有難又怎樣,你斗不過我,永遠都斗不過我!
琉璃回紫極宮復命,紫極就在他的店內,案幾之后落座,執筆在錦絹上寫些什么。隨口問琉璃:“天絕說什么了嗎?”
琉璃回應:“殿下猜的果然不錯,那天絕果然拿女媧娘娘來壓殿下!
紫極冷笑一聲,“他現在除了女媧這依靠山便再無可說的,你等著看吧,女媧后腳就會來我這紫極大殿!
話音剛落,丙方就來傳說女媧娘娘到了。
紫極看了琉璃一眼:“我說什么來著?走,隨我去見見。”
他正起身,走下臺階,突然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回頭囑咐琉璃:“琉璃現在有個比跟著我去見女媧更重要的任務,你干不干?”
琉璃:“請殿下吩咐!
紫極:“去偏殿,把貓兒看好,別讓她出來最起碼在女媧在的時候別讓她出來!
紫極有預感,天絕能一紙訴狀告到女媧那里自然也是將貓兒的身份告訴了女媧,想必這女媧今天來是來找她算賬的,所以她不能出現。
“我這就去!
琉璃去了偏殿找貓兒,紫極帶著丙方去見女媧。
“殿下!痹褐信畫z開口。
“怎么了?”紫極自顧自的坐在自家院子里的石凳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喝過,才問女媧:“那虎寅嫌我給的理由敷衍,所以就去勞動你來找我了?”紫極說的十分隨意,言語間總是透露出那樣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傲。
“殿下,”女媧開口:“我這次來也不光全為了這件事情!
“哦,不為這個,你又要為那般?”紫極低頭喝茶,“女媧,天地之間,人已生存且生生不息,你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人類要如何發展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小心操勞太多,頭發會變白。”
紫極已經在提醒女媧不要再去管那些是是非非,可女媧當時并未明白,一心想知道紫極十萬年前是否救下了貓族余孽才釀成今日這悲劇。
“殿下。”女媧道:“十萬年前,天地那場大戰,我助虎族滅貓族一門,曾聽聞殿下一念善心救下貓族一條血脈,可有此事?”
紫極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將那茶杯刻意的磕在桌上,“女媧,你竟敢調查本殿!”
女媧嚇了一跳,忙拱手:“不敢!”
紫極負手而立,聲音卻冰冷如霜:“女媧你本人類之母,應造福人類及其萬物,可十萬年前那場戰爭,你竟刻意偏袒虎族,將貓族一門全部絞殺,這就是你作為母親的仁慈嗎?還有那虎族這十萬年來,仗著有你在背后撐腰,愈發目中無我等,區區一個玉媚就敢在我面前叫囂。我沒有下令誅他虎族,已是給你女媧面子,今日你竟然敢跑來問我十萬年前的事情,若真是算起來這罪責就應你女媧全部負責。還有,你挺清楚,進了我這紫極宮就受我紫極的庇護,我不管她是不是貓族,我說讓她活她就該活,誰要是想傷她,得先問過我!”
這一來二去,女媧也聽明白了,貓族余孽確實活著,并且還受紫極的庇護,他與紫極同屬上古大神,但紫極卻是盤古嫡子,地位極高。
只怕一時之間她也不好與他硬碰硬撕破臉?磥磉@虎族的事情,她回去勢必要調查個清楚,以免來日在紫極面前留下把柄,失了底氣。
女媧道:“殿下既然鐵了心要護著孽畜,那也就是說明玉媚的確是被那孽畜所殺,虎族縱使于殿下而言微不足道,但卻有恩于我,更是我將玉媚引進這紫極宮殿的,如今他痛失愛女,我總要給他一個交代!
“威脅我?”紫極挑眉問。
女媧:“不敢!”從始至終女媧都是低著頭的,不去看紫極的臉自然也不會被他威懾。
“女媧!弊蠘O走下來,停在女媧身側,勾起唇角附耳道:“你可千萬不要被人當槍使了才好!闭f完,他便帶著丙方走了。
偏殿的窗正對著院子。晚央將紫極和女媧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琉璃站在晚央旁邊笑說道:“看見了吧,無論你怎樣殿下還是護著你的。”
是啊,殿下護著她,所以她連女媧都不用怕可為什么就是高興不起來呢?
“殿下!”女媧突然叫住已經離開了的紫極,走過來溫和一笑:“我曾聽菩提老祖說,殿下將來會有一段姻緣,原以為會是這玉媚,卻不想她終究還是沒這個福氣。”
紫極:“你突然追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事兒?我告訴你,那個人我已經找到了,女媧,管好你的人間高媒,你的手不要插進我紫極宮里來,我厭煩!”
紫極離開后,女媧憤憤咬牙,若不是這紫極在,這天上地下便是她一個說了算的。紫極他憑什么,他為萬物做過什么,不過是仗著自己是盤古血脈而已,僅此而已!
如今竟這般不給她面子,很好!
偏殿的門被推開,琉璃聞聲看到了只身進來的紫極,原想著要行禮,紫極卻禁聲,掌心像內掌背朝外,示意琉璃先下去。
琉璃領旨悄悄的退了出去。
紫極走到晚央身后,看她的目光依舊在院外,但神思卻不知道去了哪里,便問:“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晚央回神,看到是紫極臉上也沒有多少表情,似乎知道他一定會來一般。開口道:“你跟女媧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紫極點頭:“所以呢,就讓你想了這么半天?想好怎么報答我了嗎?”
晚央無趣的看了紫極一眼,揶揄:“我以身相許,難道殿下就會娶一只貓,而且還是被太難上地下都滅了族的貓?
也沒有什么不可啊,紫極想說。
可是話還在嘴巴里沒來得及說呢,就聽晚央嘆了口氣苦笑了笑:“之前我一直在想。女媧怎的這般糊涂傻氣,連誰救了她都不知道。如果父親當年并不會測算,那我那叔叔也不會前去救她。父親救了她,她卻殺了我全家。你說諷刺不諷刺?”
晚央在說話可是眼淚卻含著淚光。紫極沒說話,上前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里,沉聲道:“什么也別多想,除非這紫極宮塌了,要不然誰也別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晚央抓著他的長袍開口:“今日你替我搪塞過去,那來日呢,女媧既然能輕信天絕,怕是也能盯緊這紫極宮。殿下終還是被我連累了!
紫極松開晚央,扶著她的肩膀與她對視,揚起唇角道:“她若想盯就讓她盯,我們讓她光明正大的盯!
晚央歪頭不懂。
紫極:“剛才是誰說要以身相許的?我同意了。晚央,嫁給我你就是這紫極宮的女主人,天地之間,宇宙之內,除我之外你位分最高,無人敢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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