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楚湘猛然察覺不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季天琪依舊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心下一涼。
“季……季老師……”
楚湘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眨了眨，忙不迭地開始便后退便賠笑，手中鬼訣一掐，從窗口一溜煙地出去了。
“雕蟲小技！”
季天琪輕笑一聲，張狂地聲音就傳入了往天臺而去的楚湘耳朵里，讓她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些年的老道士見過不少，可是季天琪這樣一下就破了黑霧，還能定定地盯著她的，還真沒有！
要知道，她這鬼身子，常人哪怕是看到半透明的影子，也是絕對不能夠聚焦的，下一眼就會覺得剛才是幻覺了。
除非她自愿現身，但也是極為耗費陰氣的，一不小心可是會魂飛魄散的。
“接著跑，我看看是電梯快，還是你那身鬼氣快！”
待到楚湘氣喘吁吁地飄上天臺，卻看到季天琪氣定神閑地看著她發笑，“你若是再飛，恐怕半空上就要魂飛魄散了。”
“無冤無仇的，我也沒干啥壞事，你抓我作什么？”
楚湘盯著圖書館下方的高度，終究是咽了咽口水，圖書光頂樓是有一條通風管道的，若是她比季天琪早上來那么一會兒，鉆入這個四通八達的通風管道，他總不能把學校拆了找她吧？
“哦喲，還沒做壞事了，小鬼，你把人家學校都鬧成鬼校了，還這么義正言辭呢？”季天琪聽著她還有些奶聲奶氣的聲音，只覺得有點好笑，“難道你以為鬧出點兒人命才算干壞事？警官蜀黎會來把你抓走的喲！”
“姑奶奶說不準年紀都比你大呢！唬誰呢！”
聽著季天琪赤條條地嘲諷，楚湘小嘴撅起，眸子半瞇，手中陰氣化刃，一股黑氣借著月光就朝季天琪丟去。
季天琪從袖口處扯出一串桃木珠子，拈訣一擋就將那股黑氣擊了個粉碎。
可楚湘早已往角落的通風口而去了，見她半透明的身子從眼前一閃而過，季天琪眉眼一彎，險些笑出聲來。
“小鬼，早堵上了！”
話音才落，“彭——”
一聲輕微的響動，楚湘就從那角落里被擊飛了出來。
跌坐在地的楚湘滿頭長發在風中凌亂，幽怨的眼神投向季天琪，說不出的委屈和無辜，“你能不能別收我……”
“剛想說你終于有點鬼樣了，你看看你現在這德行……”
季天琪一臉恨天不成鋼的樣子，一步步朝楚湘走去，楚湘那雙在月色下好似會發光的眼睛，倒是讓季天琪有一瞬間的心軟。
“哇——”
坐在地上的楚湘突然一躍而起，滿頭的黑發在月色下隨風飄揚，雙手成爪，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
“你……干嘛？”季天琪卻是嘴角一扯，頓住了腳步，面色尷尬。
“既然你不肯放過我，那我就只能跟你拼了！”
奶聲奶氣的聲音配上這強撐出來的樣子，終于還是讓季天琪沒下的去手。
這跟欺負小奶貓又什么區別？
“哎——算了！你要是能把我帶出這個學校，去哪兒都無所謂了！”
季天琪還沒反應過來，剛剛還張牙舞爪的小奶貓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全身的氣勢都收斂了起來，往天臺上一坐，雙腳掛在樓外晃蕩。
“你既然想走，干嘛留在這里，舍不得同學？還是老師？”
難得遇見一個挺順眼的女鬼，季天琪當然不會放過撩妹的機會，這個季家少爺的蘿卜心眾所周知，只可惜，沒人知道，他對鬼比對人感興趣。
否則也不會和墨九混在一起了。
“舍不得？這里的人我可一個都不認識！”楚湘看見季天琪坐在身邊，挪了挪透明的身子，跟他保持了點兒距離。
季天琪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戒備，也不戳穿，“那為什么留在X大？你知不知道，這所學校這兩年都已經聲名狼藉了。”
“跟我什么關系，我警告了很多次，不讓他們來這個偏僻的小廁所，可是總有那些好事的，自以為膽大的來騷擾，偌大個學校我就屈居在廁所了！我已經夠安分了！”
楚湘聽到責怪，跟炸毛的貓咪似得，渾身散發著怒氣和怨念，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季天琪，氣鼓鼓的小臉好似折射了月光，
“你一個女孩子窩在男廁所這叫安分？！”
季天琪一個翻身站起來，和楚湘僵持著，剛剛那股要談心的氣氛頓時消失無蹤。
“男廁所有什么稀罕的！那玩意兒誰沒見過，大的小的長的短的……”
楚湘對著月光翻著白眼，察覺季天琪的臉色不太好看之后，這才頓了頓，轉而道，“整個學校也就這里能讓我不會魂飛魄散，除了吸食人的精氣，我只能守著這里了。”
“這么說你還有點兒良心了？”
陌生的嗓音從天臺出口處傳來，冰冷的氣息讓楚湘覺得渾身一顫，有種想拔腿就跑的沖動。
可好奇心還是讓她回頭看了去。
那是她第一次見墨九，清冷卓絕，一身簡單的白色運動裝，好像要跟月光融為一體。
冷峻的眉眼此時正盯著她，楚湘一時間竟是忘了移開眼睛。
“老墨，你怎么來了？”
相比楚湘的愣神，季天琪倒是有些意外，卻很是熟稔，上前兩步，卻察覺了不對，“你這是……吃了唐僧肉？！”
“怕你誤事。”
墨九好像并不打算跟季天琪解釋自己“返老還童”的事情，而是手中拈了張符，催動這口訣就往楚湘那處丟去。
“臥……槽！”
金色符咒發出的光總算是讓楚湘回過神來，爆了句粗口就往旁邊飄去，搖搖換晃晃的身子驚魂未定。
金色的光芒消失在天臺上，化作了飛灰。
“哇，老墨，這么奶貓你都下得去手啊！？”
季天琪在一旁一副心疼的模樣，卻惹來了墨九的側目，“我跟你不一樣。”
言外之意：我沒有你變態。
“墨九，你這話什么意思，我跟你說，上回要不是我色誘了那只……”
“砰——”
季天琪話音未落，只見一枚漆黑的團子就朝面門丟來，忙不迭的躲開，砸到天臺的鐵門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
“小鬼！我在幫你說話，你怎么跟我動手呢！？”季天琪滿臉不甘愿的看著楚湘。
四處躲避著墨九的符咒，楚湘可沒忘記往季天琪這邊丟陰氣。
“柿子挑軟的捏，明顯你比他好對付啊！”
楚湘說著，又是一團霧氣朝季天琪襲來，形成繩索一般，朝他繞去。
“喲呵！還會戰術！厲害了小奶貓！”季天琪一聲嘲諷，隨即從上衣口袋中拈出金色符咒，打散霧氣，符咒也隨之變成了飛灰。
“浪費。”
冰涼的兩個字從楚湘身后傳來，惹的她渾身一顫，一不做二不休，閉著眼往季天琪懷里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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