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日在高林河畔，楊玉英他們捉住了這‘畫皮鬼’，經(jīng)過秘衛(wèi)三輪審訊，差不多可以確定自從生出靈智，開始作亂，害死不下百人。

    也有十多個女子同它做過交易，獻(xiàn)出皮肉換取更漂亮的畫皮。

    一旦同它交易，那女子就漸漸變得不成人形了，面孔萎縮，五官消失。

    想要恢復(fù)容貌，她們就得一層又一層地往自己的臉上貼別人的皮。

    這些皮只要一日還貼在受害女子的身上，他們的血肉，甚至靈魂，都會不斷被那只畫皮鬼汲取，無論她們身在何地都不例外。

    算上楊玉英今天抓到的，他們秘衛(wèi)一共已經(jīng)抓了九個，估計(jì)剩下的還是不算少。

    接下來恐怕大家都得忙。

    楊玉英琢磨了下任務(wù)，就聞到鹵鵝的香味。

    呃，其實(shí)也不算特別忙，剛解決一個，休息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

    鹵鵝的滋味很不壞！

    香味很誘人！

    楊玉英眨眨眼，卻是連嘗都不肯，有些不開心，伸手招呼店小二過來。

    “給我換旁邊蓮花雅間的那種！”

    小二一怔，連忙賠笑應(yīng)了，手腳麻利地收拾了桌上鹵鵝調(diào)頭便去。

    卻說后廚老廚子一聽小二的轉(zhuǎn)述，眉目一豎：“小陳，你小子又拿欠火候的鵝欺負(fù)客人，你這毛病，遲早害死你！”

    說話間后廚鉆出個腦袋圓，脖子圓，哪里都圓的圓滾滾，訕訕一笑：“就一回，呃，兩回…”

    他其實(shí)是心疼東西，當(dāng)然，也心疼錢。

    現(xiàn)在樓里生意紅火了，做飯的都是底下那幫徒弟，雖說徒弟們手藝都還不壞，但到底經(jīng)驗(yàn)不豐富，總有鹵鵝做得差那么一兩分。

    如果是差個兩分的，自然不能送去給客人吃，但只差一星半點(diǎn)，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將就過去便罷了。

    其實(shí)大部分食客，根本品不出那一點(diǎn)的差別來。

    老廚子搖搖頭，“你這般糊弄食客，早晚有一日要壞了翠怡樓鹵鵝的名頭。”

    翠怡樓的陳老板就是靠這一道鹵鵝起家，當(dāng)年只是個小小的食鋪，一年年發(fā)展至今也不容易。

    說著，老廚子便親自上前，選了一只鹵鵝，令人給楊玉英送去。

    這一只已經(jīng)是整個翠怡樓今日最好的，鵝最好，火候最佳，味道最美。

    楊玉英這回沒繼續(xù)挑刺，細(xì)嚼慢咽地吃下去，很是心滿意足。

    一邊吃，她一邊回頭看了一眼。

    正坐在她后側(cè)方的一桌，其中一個讀書人正偷眼看過去，兩人一對視，讀書人登時嚇了一跳，縮頭縮腦地咬了舌頭一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陳奇，你小子怎么今天毛毛躁躁的。”

    “就是，怪里怪氣，怎么學(xué)周巖不成？周巖人家不讀書也學(xué)得極好，先生都說是狀元的材料，你可別和人家比，你小子讀書，讀書又不行，再不機(jī)靈點(diǎn)，將來連口飯都吃不上。”

    幾個書生半開玩笑地調(diào)侃。

    叫陳奇的讀書人有些心不在焉，被推搡了兩下才回過神，訥訥不語，只偷偷抬起眼皮又看了看楊玉英。

    楊玉英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稍稍猶豫了下，還是低頭先細(xì)細(xì)地品嘗自己的鹵鵝。

    此時翠怡樓里著實(shí)熱鬧，食客們半點(diǎn)也沒被剛剛樓下一點(diǎn)小插曲影響。

    著實(shí)是樓中生意本就好，一波客人走了，下一波馬上就能填補(bǔ)得上。

    楊玉英認(rèn)認(rèn)真真地把這一盅鹵鵝吃完，叫店小二過來結(jié)賬，順便給他提意見：“你們火候大了，早熄火半刻中會更好，唔，用的鵝別只挑那些貴的品種，本地曹家養(yǎng)的那些鵝，還有王家二房養(yǎng)的鵝，都是一等一的好鵝。”

    她說完，輕輕笑起來，“如此，也能為你們那位廚子省些銀錢，讓他多練練手藝。”

    店小二：“……”

    正站在二樓的陳大廚和那位老廚子一道聽個正著，老廚子臉都紅了，氣得使勁瞪他這半個弟子：“讓人家客人諷刺到臉上來，怎么，你覺得很好看？”

    陳大廚臉色卻都沒變一下：“這話有道理呢！”

    翠怡樓用的鵝，那都是專門飼養(yǎng)，貴的不行，手底下的徒弟們平時也只能用普通鵝練習(xí)廚藝，多少有差別，所以才會出那般多的殘次品。

    也因?yàn)轾Z貴，他才不忍心浪費(fèi)嘛。

    陳大廚給自己找了一百個理由。

    楊玉英也就是閑來無事，又嬌氣的心思上頭，隨口吐槽兩句，結(jié)完賬，就起身走到后頭書生那一桌，沖那一直偷瞄她，叫陳奇的書生道：“走吧。”

    “啊？”

    幾個讀書人皆愕然。

    楊玉英莞爾，低聲道：“我要馬上離開齊州，你那件事要是不麻煩，我便順手幫你處理了，若是很麻煩，你便拿著我的信去官府，他們自會找其他人來處理。”

    陳奇：“啊……好，好。”

    他剛剛一直在發(fā)愁自己該怎么說，沒想到人家到主動提出，真是讓他好生松了口氣。

    陳奇那一眾同窗都不自覺抬頭看他，再看看楊玉英，滿臉迷茫，可這時候，陳奇也顧不上給他們解惑，楊玉英已經(jīng)大跨步地下了樓，他連忙緊趕慢趕地追出去：“小，小姐……大師！”

    一眾書生：“……”

    楊玉英輕笑：“說吧，雖不是你的事，但出事的那人，大約同你關(guān)系很親密。”

    陳奇心下一驚，跟做賊似的四處張望了兩眼，卻是不答這話，只低聲道：“我懷疑我一位同窗，周巖，可能，可能中了邪。”

    楊玉英點(diǎn)點(diǎn)頭：“好，那就帶路，路上給我解釋清楚。”

    這句話一說完，楊玉英就頓了下腳步，抿了抿嘴唇，不知為何，剛剛她的腦海中忽然有個念頭閃過去。

    似乎她曾經(jīng)有裝神棍，彰顯自己未卜先知的經(jīng)驗(yàn)。

    “怎么會？”

    楊玉英輕笑。

    像解決這類問題，最好的辦法是第一時間追問最真實(shí)，最詳盡的資料，資料越詳細(xì)，這任務(wù)越好完成。

    裝模作樣有什么用？又不是算命先生。

    唔，不過她忽悠陳奇，確實(shí)是學(xué)的算命的手段，她不過是從這小子身上看出一點(diǎn)邪氣，剩下的純粹是五分觀察，三分猜測，兩分胡謅。

    陳奇一邊帶路，一邊輕聲道：“周奇家不遠(yuǎn)，也在這條安寧街上。是老住戶了，住了有幾十年。”

    “那你這位同窗好友，看來家境不錯。”

    因著這書院，整個安寧街都繁華，隨著齊州書院越來越知名，這一片的地價也越來越高，有房子的老住戶自然占了不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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