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尚北本想跟原野坐著好好聊會兒天,就跟陸姑媽做飯時那樣。聽原野這么一說,只能無奈放行。
之后,原野還是給郭尚北拿了一個電腦出來,讓他像上次一樣,在餐桌上辦公。
周二這天,郭尚北陪了原野一天。天都黑了,原野竟也沒有提醒他。最后,還是郭楠打電話來,他回不回去,他才意識到,不能再留了。
兩人心里都有些不舍。
郭尚北握著原野的手說:“我明天要上班了,不能過來陪你。”
原野看著交握的手,輕聲說:“嗯。”
郭尚又說:“你前兩天,有沒有想起過我?”
原野紅著臉,不說話了。
郭尚北又問了一遍:“有沒有?”
原野又沉默了一會,才含糊地“嗯”了一聲。
郭尚北心中溢滿了歡喜,傾訴道:“原原,才兩天不見,我卻感覺像是跟你久別重逢一樣。”
原野心神一顫,她也是一樣的感覺!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原來這句話不是夸張,而是寫實。原原,我不能不見你……”郭尚北把原野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有一瞬間,他甚至再也不能壓抑自己了,他必須讓原野感受到他的心。
他的心里有洪水和猛獸,翻騰得他的心脹脹的痛。即使原野暫時不能回應(yīng)以同樣的熱情,他也想讓她知道,這顆心歡喜為她,疼痛亦是為她。
然而,觸及到她退卻的眼神,他終究克制住了。話鋒一轉(zhuǎn),笑道:“因為,我要來你這里蹭晚餐。”
原野錯愕:“啊?!”
郭尚北看到了,她錯愕的同時也送了一口氣。
“我姐最近忙著談戀愛,沒空管我吃飯。所以,原原,你做晚餐,可以加我一份嗎?”
如果郭楠聽了他這話,一定大呼冤枉!明明是郭尚北自己沒空回家吃飯!
原野點了點頭:“好,好啊。”
真的要走了,再不走,他不敢保證會不會再說出嚇到原野的話,或者做出嚇到她的事來。
“那,我走了。”
“嗯。”
第二天晨會上,郭尚北看著策劃部提交的畫稿,怎么看怎么不滿意,總感覺畫里好像缺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隨即,他意識到,策劃部缺了一個人。如果是原野跟琪仔、華仔一起合作,策劃部的作品就會更完美了。
于是,他當即宣布了一個決定,取消公司員工不能談戀愛的規(guī)定。
最開始,郭尚北說要跟郭楠搶原野,純粹只是危言聳聽,只是為了說服郭楠留下原野;之后,他卻開始認真思考這事的可能性了。
原野的能力其實跟策劃部的崗位更加契合,只是,她以往的工作經(jīng)驗和教學相關(guān),學校的環(huán)境相對單純,比較適合她現(xiàn)階段的狀態(tài)。
等到原野克服了社恐,她完全可以有更廣闊的發(fā)展空間,來他的公司做策劃,無疑是最優(yōu)的一個選擇。
就算她不肯來,他提前做好準備,也不會有錯。反正,這個規(guī)定也只是他的擋箭牌而已,現(xiàn)在他有了原野,相信不會有不長眼的人撲上來了。
不過,他臉上的傷才剛好,后腦勺上又掛了彩,這讓食趣上下,對老北戀人的猜測,走向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不過這次,他們沒敢太放肆,回到了辦公區(qū),才開始小聲議論。
小嬡先起的頭:“誒,你們說,老北喜歡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啊?”
華仔頭也不抬地說:“一個不好惹的女人!”
夏妍好奇地湊了過來:“什么意思?”
小嬡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若有所思地說:“難道老北這么多年都片葉不沾身,是因為品味太獨特?”
夏妍再次問道:“什么品味?”
汪老大幽幽地說:“他們的意思是,老北有受虐傾向。”
“啊?!”夏妍不敢相信:“不會吧?!”
華仔放下了手中的鼠標,轉(zhuǎn)過頭說:“夏老師,你想啊,就老北那身形,那伸手,一般人能打到他的臉?”
小嬡應(yīng)和道:“一般人不能,但老北的心上人肯定能。”
夏妍微驚:“你們是說……”
小嬡和華仔有志一同地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對!就是這樣!”
琪仔這時弱弱地插了一句:“那,老北的后腦勺,不會是別壁咚了吧?”
小嬡有理有據(jù)地猜測道:“壁咚應(yīng)該不至于傷到要包扎,地咚比較有可能。”
華仔頗有深意地說:“壁咚,還是地咚,這是一個問題。”
小嬡跟他一唱一和道:“要是能求證一下就好了。”
華仔和小嬡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轉(zhuǎn)頭看向了于美人。
就知道!于美人已經(jīng)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沒想到,還是沒躲過,他決絕地說:“絕不可能!”
小嬡引誘道:“于帥,如果你去求證,我就給你豁免買咖啡的懲罰怎么樣?”
于美人猶豫了,但還是訓斥道:“手上的工作都做完了?這么閑!”
小嬡,華仔,琪仔連忙搖了搖頭:“沒,沒。”
“那就趕緊工作,別想些有的沒的!”于美人丟下這句話就落荒而逃了。
小嬡和華仔再次相視一笑,來日方長,總有辦法讓他答應(yīng)的。
于美人走后,夏妍也沒有多待,不知為何,小嬡感覺她離開的背影有點落寞。
這幾天,陸姑媽幾乎每天都會到原野家來給她做飯或者送煲好的營養(yǎng)湯。郭尚北工作雖忙,但他也是一下班就直奔原野家,有時候,他中午都會抽空趕過來吃個午飯。
他之前一直等著原野對他產(chǎn)生好奇心,如今,他發(fā)現(xiàn),原野并不是對他毫無興趣。因為每當陸姑媽問他一些瑣事的時候,原野都聽得津津有味。
隨著原野對郭尚北的了解越來越多,郭尚北她心中的形象,更加鮮活了,跟他相處起來,自然也更放松了;壞處是,原野的心理素質(zhì)變得越來越好了。一般性的曖昧氛圍,她已經(jīng)可以鎮(zhèn)定自若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周六這天,午飯后,趁著郭尚北在收拾桌上的碗筷,陸姑媽拉著原野坐到沙發(fā)上,低聲問她:“原原,我看你這兩天老是扶著腰下面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上來了,不舒服?”
原野略略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姑媽。應(yīng)該是坐久了,有點酸痛。”
“坐久了?”陸姑媽半信半疑:“你以前也這樣嗎?”
“可能是因為這幾天趕畫稿,坐的時間比以前了長一點吧!”原野不確定地說。
陸姑媽勸道:“那你要勞逸結(jié)合啊,別坐下就不動了,畫一會,站起來走動一下。”
原野點了點頭:“嗯。”
接著,陸姑媽擋著原野,把她的T恤下擺掀起來了一點,邊按,邊問:“哪里疼?我?guī)湍惆窗础J沁@里嗎?”
原野大窘,郭尚北就在餐廳呢!
“沒事,我擋著呢!他看不到。”陸姑媽猜透了原野的心思。
原野之后硬著頭皮,聲如蚊蠅道:“在下面一點。”
陸姑媽低下頭,幫她往下按,不一會,她奇怪地問原野:“咦,原原,你屁股上小時候的胎記還沒消嗎?”
原野再次大窘,郭尚北應(yīng)該沒有聽到吧……
她臉色微紅道:“應(yīng)該吧,我沒注意過。”
“不對!”陸姑媽仔細扒開原野的衣服仔細看了看,道:“原原,你這是淤青啊!你是不是摔著了!”
原野迷茫地搖了搖頭:“沒啊,我這幾天沒摔跤啊。”
倒是郭尚北,他一直關(guān)注的沙發(fā)原野那邊的動靜,陸姑媽和原野的話,他沒聽全,也聽了個七七八八,他很快想到了原因:“原原,不會是那天摔的吧!”
陸姑媽連忙問:“那天?”
郭尚北解釋道:“原原那天被何主人那個人渣推倒了。”隨即他懊惱地說:“唉,我說有什么事忽略了,當時我就覺得原原摔得很重,后來去醫(yī)院竟然忘了跟醫(yī)生提!”
“前兩天問你,你怎么沒提到還有這茬?!”陸姑媽心里一陣氣:“你們這些孩子!什么都瞞著大人!”
郭尚北確實理虧,也不敢回嘴。
陸姑媽越想越氣:“你們當天就告訴我,我怎么也會讓醫(yī)生給她看看!你們自己粗心大意,還事事要瞞著大人!”
原野拉了拉陸姑媽的衣袖,弱弱地說:“姑媽,不怪他,瞞著您是我的主意。”
陸姑媽怒火難消,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啊你,你還好意思說!”
原野低著頭,繼續(xù)為郭尚北辯解:“也不怪他粗心,是我自己沒在意。”
陸姑媽氣笑了:“不是說,他還不是你男朋友嗎?這就維護上了?”
看著原野頂著壓力也要為他辯解,郭尚北心中溢滿了感動和溫暖。不過,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當機立斷道:“姑媽,我趕緊陪原野去一趟醫(yī)院吧!”
陸姑媽立即說:“我也一起去。”
原野勸道:“姑媽,您店里那么忙,過來做飯已經(jīng)是耽擱了。”
郭尚北也附和道:“是啊,姑媽,我聽原原說,您的店里訂單積壓不少。”
陸姑媽還想說什么,郭尚北率先承諾到:“您放心,這次不管有什么情況,一定第時間一五一十跟您匯報。”
之后,在郭尚北的極力保證下,陸姑媽終于同意讓他一個人陪原野去醫(yī)院,自己回去店里去了。
拍片之后,褚醫(yī)生說原野是軟組織挫傷,以及輕微骨裂。不過不是很嚴重,骨裂可以自行恢復(fù)。又給她開了不少活血化瘀的藥,內(nèi)服外敷都有。并囑咐她期間不要做重的體力活,要多吃點骨頭湯——郭尚北都一一記下了。
弄清原野的傷勢后,郭尚北在心里狠狠地給何主任又記上了一筆,也沒忘記讓褚醫(yī)生再給原野開了一個驗傷報告,。
從醫(yī)院回來后,郭尚北扶著原野坐在了沙發(fā)上,邊把玩著她的手,邊喊道:“原原。”
“嗯?”原野抬頭,應(yīng)了一聲。
郭尚北看著她的眼睛,又喊了一遍:“原原。”
“嗯。”原野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以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說,。
郭尚北的眼神愈發(fā)幽暗了,嗓音愈發(fā)低沉了:“原原。”
原野從他的眼里看到了一個廣闊又深遠的天地,可她滿心枷鎖,還不配踏入自由之地。郭尚北在引誘她,時時刻刻都在引誘她,他沒有發(fā)出口頭的邀請,而是對她敞開了自己的心門,令她看到了一片無限延伸的生機勃勃。
這片生機里蘊藏著多少轉(zhuǎn)機,潛伏著多少危機,她完全不擔心。她只是有些驚惶于自己心中的期待,因為她發(fā)現(xiàn),這份期待比她想象的還要濃烈得多得多。
原野幾乎是顫抖著別看了眼,但她的掙扎,惶恐,眷戀,猶豫,早已被郭尚北一覽無余。
他幾乎是本能的欺身上前,柔和又堅定地抱住了原野,在她耳邊低語道:“原原,我可以慢慢等,等多久都可以。”
他的真摯話語像先知的箴言,穿過漫長的時間長河,回蕩在她的記憶之域,沖擊著那座死氣沉沉的圍城。過去和現(xiàn)在,哪一個遠在天邊,哪一個近在咫尺,原野有些混亂了。
原野突然意識到,她和郭尚北的之間的距離,并不在空間上,就算是被他抱在懷里,她也還是覺得好遠好遠。
時光的流淌,無聲無痕,它寂靜前行,不會等待,也不會提醒落后的人。原野一直都知道,她被困在了8年前的那個五月,可她從未如此清晰地看見過時間的鴻溝。
我渴望靠近的人啊,我要從遙遠的過去重新出發(fā),才能走到現(xiàn)在,走到你的身邊。你說的等多久都可以,真的是很久很久都可以嗎?如果很慢,很慢,你真的不會失去耐心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原野的身心都制不住地顫抖了。
郭尚北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再次低語道:“原原,別急,也別怕。”
好,我不急,也會學著不再害怕。原野的眼眶漸漸濕潤,很快應(yīng)該,緊接著,珍珠一般的淚珠刷刷地落在了郭尚北的肩上。
原野的哭泣,無聲無息,淚水浸濕衣裳,郭尚北才感覺到。
“原原,你在哭嗎?”問話間,他把原野扶到了自己面前,果然見她滿面淚痕。
原野捂著臉要躲,郭尚北攔下了她:“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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