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壁畫前，陸原野和施清悅的思緒都回到了當時的場景。

    一陣靜默之后，兩人同時開口叫了對方的名字：

    “原原。”

    “悅悅。”

    兩人相視一笑，又同時說：

    “你先說。”

    “你先說。”

    “我覺得……”

    “我覺得……”

    第三次異口同聲之后，陸原野不說話了，施清悅快速地說：“我覺得我的時間可能被偷走了。”

    陸原野驚呆了：“你也有這種感覺？！”

    施清悅的受驚程度不遑多讓：“你也有這種感覺？！”

    為了避免再次異口同聲，施清悅連忙說：“還是我先說吧。”

    說完，她陷入了沉思了，原野也沒有催她，靜靜地等著，陪著她整理思緒。

    半晌，她才終于開口：“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能穿自己喜歡的衣服，不能在家里擺放自己喜歡的東西，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都放棄了。說話，行動，做的決定，都不能自主。好像真的就是你說的那樣，真正的我被封閉起來了，快要窒息了。可是，畢業后的六七年里，度過了這段時間的人，究竟是誰呢？她一定不是我，她是一個偷時間的妖精，是她偷走了我的時間。”

    說完她問原野：“原原，你和我不一樣，你一直都是你自己，為什么也會有這種感覺？”

    原野看了眼窗外，然后說：“悅悅，你會記得自己每天梳頭，刷牙，洗臉的樣子嗎？”

    施清悅不解：“什么意思？”

    “如果我問你，去年的今天，你是怎么梳的頭，你腦海里還能出現當時的畫面嗎？或者，不說去年，就說上個月，或上個星期，你還能回憶起來嗎？”

    施清悅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還真不記得了！但這又代表什么呢？誰會記得這些毫無意義的事？

    “人的記憶也是有選擇的吧！會儲存有意義的事，過濾出重復的無意義事件。但我，大一的那個五月以來，幾乎每一天都在重復著前一天。以至于，當我坐下來認真回憶時，腦海里的畫面寥寥無幾，就好像失憶了一樣。”

    “失憶了？”

    “是啊，那些時間好像從我的記憶里消失了，度過的時間沒有在記憶力留下任何痕跡，還能算是擁有過那些時間嗎？”

    施清悅懂了。

    “原原，你說，我們還能把時鐘撥回來嗎？”

    這種被妖精偷走時間的感覺，是她們之間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若是別人聽到了這番談話，可能會覺得她們瘋了吧！

    原野有點迷茫：“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已經習慣了每天按部就班，不這么生活，我還能怎么生活呢？”

    而且，她沒有后悔的立場。

    因為，那幾年，她身處灰暗又聒噪的隧道，正這種重復而單調的生活，讓她得以保持內心的寧靜。

    可她又有些恐懼：“可如果一直這樣生活下去，時間越久，記憶里的空白也會越多吧！”

    施清悅忍不住替她著急得很：“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你仔細想想！”

    陸原野環視了自己每天生活的屋子一周，她能說出自己每天的活動路徑，但腦海里，真的一個畫面都沒有。

    －－－－－－題外話－－－－－－

    親愛的讀者，你們能理解原野和清悅的感受嗎？

    你們有過時間被妖精偷走的感覺嗎？

    那些不得不偽裝成另一個人的時候……

    或者被困在瑣碎里產生的記憶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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