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律師和何老看著這幅場景，雙雙目瞪口呆。
尤其是華律師，一直活在孔大狀的陰影下，人們提到他時總是說：華律師啊，相當(dāng)不錯，業(yè)界口碑僅次于孔大狀。人們在請不到孔大狀的時候總會說：怕什么，反正對方也沒請到孔大狀，請到華律師就贏了一半了。
此刻，華律師的心情相當(dāng)?shù)貜?fù)雜，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了。
郭尚北終于停住了腳步：“取證之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能銷毀吧？”
孔大狀哪敢說不，先穩(wěn)住他再說：“能，能，不急在這一會。”
不一會，孔隊等人已經(jīng)搬完了最后一趟，電腦，相機(jī)，U盤，洗出來的和沒洗出來的照片，全都擺在了客廳中央。
孔隊指著地上的三個紙箱子說：“我們把照片做了一個初步分類，一類是比較正常的，一類是在帶有猥褻性質(zhì)的，還有一類是非常出格的，初步鑒定，應(yīng)該是P的。還有一些是貼在臥室和工作室墻上的大型海報類的照片，我們也扒下來了�！�
話音一落，玄關(guān)處的四人都往前走了兩步�？钻犔种浦沽怂麄儯骸斑@些照片涉及受害人的隱私，你們不能看，我們要帶回局里。”
與此同時，走在最前面的郭尚北也反應(yīng)過來了，他連忙回身攔下了另外三人。
話雖如此，但其實，搜查員在一趟趟往外搬運(yùn)這些照片的時候，他們多少都看了點(diǎn)。尤其是那幾張大海報，有一張是在洗手間的窗外偷拍的，原野正在整理自己的裙子；有一張是原野在爬樓梯，拍照的角度是從下往上；還有一張是下雨了，原野渾身濕透，半透明的裙子緊貼在了身上。
這類照片才是最讓郭尚北憤怒的，一想到原野對自己身邊跟著一個幽靈毫無察覺，他就一陣后怕。
客廳里的那一地東西，多一個人看見，郭尚北都覺得是對原野的褻瀆，但他目前確實什么都不能做，這讓他感覺非常挫敗。
孔隊跟兩隊人馬各自交代了幾句，讓手下把證據(jù)封存后，就帶著它們離開了。郭尚北和孔大狀也跟著他們一起下了樓。只留華律師陪著何老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說著安撫老人的話。
郭尚北把孔大狀送回律所大樓后，沒有急著離開，跟孔大狀一起去了一趟位于同一棟樓的公證處，才回公司。
郭尚北剛跟何總聊完合約的事，何總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才聽了兩句，他就神色大變�！昂�，好，我馬上回去。”
何總一掛電話，就對郭尚北說：“老北，家里出了點(diǎn)急事，我下午請個假�！�
何總又急又焦地離開后，郭尚北捏了捏眉心，這真是一個多事之秋�。�
他拿出手機(jī)給原野發(fā)了一條消息：“午飯好吃嗎？”
原野幾乎是秒回：“還不錯。”
郭尚北：“你在做什么？”
原野：“在網(wǎng)上找考試用書�！�
難怪秒回。
郭尚北想到郭楠也考過幼師資格證，便說：“你先不忙買，我家好像有�！�
原野：“你家有？”
郭尚北想了想，決定還是給原野提個醒：“對，我姐也在幼兒園工作。”
原野：“哦�！�
原野沒有想上去，郭尚北有點(diǎn)失望，又有點(diǎn)慶幸�！拔医裉煜掳嗷丶揖驼页鰜�，給你送過去。”
原野沒有拒絕：“嗯，謝謝�！�
就這么隨便聊了幾句，郭尚北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工作效率也有了極大提高。他火力全開地把這幾天積壓的公文處理完之后，就急吼吼地回家了。
今天周五，陳一鳴下班也很早，因著郭尚北的一句早點(diǎn)回來，他和郭楠哪也沒去，都在家里待著。
不過，小東瓜白天已經(jīng)和郭楠在陳一鳴家待了一天了，總算是沒讓適應(yīng)計劃中斷。
郭尚北進(jìn)屋后連招呼都沒打，就問：“姐，你之前考幼師資格證的資料呢？還有筆記，還在嗎？”
郭楠手上還拿著鍋鏟就出來了，“應(yīng)該還在，你問這個做什么？”
正在剝蒜的陳一鳴插了一句：“借花獻(xiàn)佛唄！”
郭楠一下就明白了，那些東西她留著也是留著，給陸原野也算是循環(huán)利用了：“放哪里我不記得了，但肯定沒扔，你自己在書柜上找找�！�
郭尚北邊朝圖書區(qū)走去，邊喊道：“姐，今天不用準(zhǔn)備我的晚飯。”
郭楠剛進(jìn)廚房，聽了這話又轉(zhuǎn)身出來了，“你回來這么早還不好好吃完飯！”
郭尚北邊翻書柜，邊說：“我要把資料給原野送去�！�
郭楠慍怒道：“送趟資料要多久？還能耽擱你吃飯？！”
陳一鳴把剝好的蒜裝進(jìn)了一個小碗，放到了一邊，又開始摘菜，這也不會耽誤他為郭楠答疑解惑：“小北這是要借獻(xiàn)花的機(jī)會，再蹭一頓晚餐呢！”
郭尚北心道，蹭吃蹭住這種事，你陳一鳴最在行了，當(dāng)然秒懂。
只要郭尚北不再饑一頓飽一頓，其它都是小事，郭楠終于安心進(jìn)了廚房，卻還是忍不住嘀咕了兩句：“人家都說女生外向，我看著男生也不遑多讓啊。這八字還沒一撇呢，留他在家吃頓飯就這么難了。”
陳一鳴放下摘了一半的菜，從后面摟住了郭楠，在她耳邊輕輕說：“我以為你早該知道。”
郭楠回過頭問：“知道什么？”
送到眼前的薄唇，不親白不親，陳一鳴在郭楠嘴上重重地啄了一下，才說：“男生外向啊！我不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嗎？”
“我又沒留你�！惫p嗔一聲，掙開了陳一鳴。
郭楠剛點(diǎn)火，正要倒油呢，陳一鳴又粘了上來，佯怒道：“再說一遍，你留不留我？”
郭楠好笑道：“留你，留你，行了吧。”她輕輕掙了兩下，沒掙開：“別鬧了，快去好好把菜摘完�！�
陳一鳴抱著郭楠不撒手，還壞心眼地對著她的脖子窩吹了一口氣：“我好好摘菜有什么好處嗎？”
鍋里的油已經(jīng)熱了，郭楠沒辦法，只好妥協(xié)：“自然有你的好處。”
陳一鳴耳語：“晚上嗎？”
郭楠無奈：“晚上�！�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陳一鳴才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手，繼續(xù)摘菜大業(yè)。
另一邊，圖書區(qū)里，郭尚北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他要的資料。他正思考著還能去哪找時，小東瓜跑過來拉了拉他的褲腿，指了指游戲區(qū)的書架，想讓他把上面的畫框拿下來。
郭尚北只好先緊著小東瓜的要求，剛碰到畫框，他突然往旁邊一格定睛看了一眼，國家教師資格證考試專用教材系列？不會就是這個吧？
郭尚北把畫框遞給小東瓜之后，抽出了同一系列的兩本書，又抽出了旁邊的筆記本，隨意翻了兩頁，果然是配套的，他激動地說：“小東瓜，你不會是指路仙人轉(zhuǎn)世吧？！”
小東瓜已經(jīng)抱著畫框看入迷了。
郭尚北揉了揉他的頭頂：“小東瓜，你這么喜歡她的畫，那就讓她當(dāng)你的舅媽，以后她的畫，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你說好不好？”
小東瓜抬頭看了郭尚北一眼，很快又低下了頭。
郭尚北興高采烈地對這個動作做出了他自認(rèn)為合理的解讀：“既然你都已經(jīng)點(diǎn)頭了，那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接著，他親了親小東瓜的頭：“你在這里好好待著，我去給你未來舅媽送資料。”
“姐，我出門了，回來再跟你聊。你們看著點(diǎn)小東瓜�！睆N房的煙火氣里傳來了郭尚北的喊聲，隨后便是關(guān)門的聲響。
郭楠再次抱怨道：“讓我早點(diǎn)回來，自己卻出去了，這叫什么事？”
陳一鳴幽幽道：“好事。”
郭楠嘆了口氣道：“是好是壞還不一定呢！不說這個了，你的課改計劃做得怎么樣了？”
陳一鳴自信地說：“相當(dāng)順利�，F(xiàn)在已經(jīng)按照你的建議，開始走訪家長了，開學(xué)之前就能把實驗班的人員定下來了。”
郭楠邊顛鍋，邊說：“那就好，萬事開頭難，只要開了這個頭，后面的一切都能慢慢來。”
陳一鳴把洗好的青菜瀝了起來，整個人側(cè)靠著洗碗臺，看著郭楠說：“郭老師，如果我的計劃成功了，至少也有你一半的功勞。”
郭楠沒有接話，臉上的紅暈不知是鍋里的熱氣熏的，還是被陳一鳴熱情的目光燙的。
陳一鳴見機(jī)給她遞了一個干燥的碎花白瓷碟子：“上周，我們學(xué)校的金校長，高血壓又犯了�！�
郭楠順手接了過去，開始起鍋：“唉，上了年紀(jì)的人，難免有些這病那災(zāi)的�！�
陳一鳴接過盛滿才的碟子，朝餐桌走去：“他這一次是下定決心要退了，我去醫(yī)院看他時，他跟我說已經(jīng)向董事會遞交了辭呈�！�
郭楠驚訝道：“這么突然？他先前不一直說要干到不能動嗎？私立學(xué)校也不比公立的，也沒有法定退休年齡。其實高血壓這種慢性病，注意一點(diǎn)也還好吧。”
陳一鳴把菜碗放上餐桌之后，眺望了一眼游戲區(qū)的小東瓜，才回到廚房：“你希望他繼續(xù)干下去？”
郭楠已經(jīng)把鍋洗了一遍，又重新倒了油：“我沒什么希望不希望啊，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陳一鳴把剛剛瀝干的青菜遞了過去：“怎么不能，你不知道你的支持對我來說很重要嗎？”
郭楠把綠油油的青菜倒進(jìn)熱油的鍋里，瞬間騰起了云霧，理所當(dāng)然道：“我一直在支持你��！”
陳一鳴重新靠回了洗碗臺：“其實，前兩年，金校長的身體就大不如前了。很多事他沒有精力去做，都交給了我�！�
郭楠不無同情地說：“那你不是坐著副校長的位置，干著正副雙職的工作？難怪你總是忙得腳不沾地�！�
陳一鳴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好在我的付出總算有了回報。”
郭楠總算意識到陳一鳴有好消息要跟她分享了，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zhuǎn)頭問道：“什么回報？”
陳一鳴指了指鍋里的菜，示意郭楠青菜不能久炒，又給她遞了一個同樣花色的白瓷碟子，然后才說：“金校長在遞辭呈的時候，跟校董事會建議讓我接他的班�！�
郭楠是真心為陳一鳴高興，似乎只有看著他的眼睛，才能表達(dá)她的真情實感，也不顧手上還在盛菜，扭頭就說：“真的啊！那太好了！”
陳一鳴連忙上前穩(wěn)住了她的手：“當(dāng)心點(diǎn)，差點(diǎn)燙到了�！笨粗置δ_亂的樣子，陳一鳴干脆接過了她手里的鍋和鏟：“剩下的一碗湯我來做吧�！�
郭楠也不堅持，從善如流地把主廚的位置讓給了陳一鳴，自己退到了洗手臺旁。
陳一鳴不無得意地問：“就那么為我開心？”
“那當(dāng)然啊！”郭楠坦誠地說：“這是件大好事��！”
陳一鳴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這事還沒譜，但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耐不住想提前跟你分享一下�！�
這人真是，隨時隨地都在撩撥她。郭楠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也不算沒譜��！校長的工作你也做了這么久，還有金校長的推薦，其他兩位副校長完全被你比下去了�！�
陳一鳴心里本就有七八分的把握，聽郭楠這么一說，又更多了幾分自信�！敖鹦ｉL為人還是很不錯的，我先前一直還覺得他既迫不得已要用我，又在小心翼翼防著我�，F(xiàn)在看來，是我太小人之心了�！�
郭楠當(dāng)然理解陳一鳴的心思：“人老了嘛！尤其是小半輩子都身處高位的老人，大都不肯服老�？吹侥贻p有為的后輩，尤其是你，才三十出頭就直逼他的校長職位，再對比他自己的力不從心，難免心情復(fù)雜�！�
陳一鳴不緊不慢地把所有的配料都依次下了鍋，然后，蓋上了鍋蓋。完成這一切之后，他深深地看了郭楠一眼，看得她心里有些發(fā)毛。
果不其然，他背著手，慢慢踱步至她跟前，又緩緩欺身向前，逼得郭楠只能不斷向后彎腰，長長的馬尾都掉到洗碗池里了。
陳一鳴一手撐著洗碗臺，一手伸到郭楠身后，幫她攏住了頭發(fā)。然后攬著她的肩，把她整個人都撈進(jìn)了自己懷里。站定后，撐著洗碗臺的那只手，順理成章地扶上了她的腰。“郭老師，原來，我在你心里，這么優(yōu)秀啊！”他咀嚼似地重復(fù)著郭楠的話：“嗯，年輕有為，我很喜歡這個詞，謝謝夸獎�！�
郭楠左右躲閃著他噴在自己耳邊的氣息：“我、我也就是……”
陳一鳴玩起了勁，故意用郭楠的頭發(fā)撓了撓她：“就是什么？”
郭楠覺得自己每次都被他撩撥得毫無反抗之力，太沒出息了。于是定了定神，用力地一把推開了他，既鎮(zhèn)定，又高傲地說：“就是客觀評價而已！只要是符合標(biāo)準(zhǔn)的，我都會這么評價�！�
陳一鳴果然不淡定了：“你還這么評價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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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安全起見，編輯大大讓我把陳一鳴的人設(shè)改了，所以，他由陳處長，變成了陳副校長。前面的內(nèi)容也正在修改中，給大家的閱讀造成不便，在此道個歉，望諒解。
——寫作是帶著鐐銬的舞蹈，不能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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