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郭楠想的一點沒錯,看著馮宇這個小白臉在郭楠面前大獻殷勤的樣子,陳一鳴的捏著碗筷的手蠢蠢欲動,隨時隨地都想把他拎出去扔了。
他之所以還忍著,純粹只是因為馮宇講述的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郭楠的少女時代。雖然他的心正被嫉妒一點一點啃噬,但他又很清楚,即便是郭尚北甚至郭楠自己都不一定能比馮宇記得更多的細節。
在馮宇講述的過程中,郭楠說的最多的就是:“。窟有這事?我都不記得了!
或者,“嗯,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你不說我都忘了!
或者,“對對對,我想起來了!
馮宇很有心機地把重點放在了郭楠高中時代的故事。在那之前,少男和少女都還懵懂無知,沒什么撩撥心弦情節;在那之后,他又跟郭楠聚少離多,那些日子里匆忙的相見和離開,都干巴巴的,沒有任何可圈可點之處。
其實,大多數人的高中都大同小異,無非是有人勇敢地遞了情書,有人在晚自習時翹課去操場散步,有人擅自調了座位變成了同桌,還有一些被老師抓包的意外。
可是,一定要有人講出來,這些人人都經歷過或者至少也見證過的情節,才會變得鮮活起來。
陳一鳴的代入感尤其強烈,因為郭楠的高中時代就發生在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布西國際學校。他第一次意識到,這是其實是中非常奇妙的緣分,他最熟悉的地方,見證了他最愛的人的曾經。
馮宇口中的每一個場景,不管是教室,食堂,操場,還是小花園,還有小花園里被紫藤蘿攀緣纏繞的長廊,他都司空見慣。
僅僅只是聽人轉述而已,還是聽情敵轉述,就讓他沒有見過的,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少女郭楠的身影,變成了這些場景里唯一清晰、唯一生動的人物形象。而那些來來往往的學生、老師和其它職工,縱然為他親眼所見,卻都瞬間變成了場景里模糊的背景。
他早就該帶郭楠回母?匆豢戳,不怪他上次套話失敗,根本就是選錯了談話地點。不過,也不遲,以后有的是機會。馮宇和郭楠的緣分基本止步于布西國際——大學時,馮宇充其量只能算是郭楠的記名男友,而他和郭楠的緣分將在那里繼續延續。想到這里,陳一鳴的心境驀然平和了不少。
他當然也知道馮宇這個小白臉意圖營造一種懷舊的氛圍,目的就是要在飯桌上孤立他這個正牌男友。不得不說,馮白臉這招確實高明。如果郭楠真的專心專意地去跟馮宇回憶那些年的青蔥歲月,即便陳一鳴明知這是情敵的計策,又即便是他這一時忍了,過后,他的心里也肯定會長出一根傷人傷己的毒刺。
然而,郭楠心不在焉又強耐著性子應付的態度,極大地愉悅了陳一鳴,更不用說她還在時不時偷偷觀察他的反應。
陳一鳴幸災樂禍地想,碰上郭楠這種不拖泥帶水的性格,馮白臉的反間計,完全就是得不償失。以消耗郭楠的好感為代價來刺激他這個正牌男友,更是本末倒置。
情場如戰場,占據了優勢的人總是越戰越清醒,而處于劣勢的人總是越急越錯,越錯越急。
隨著時間的推移,陳一鳴愈發地穩坐釣魚臺了。他現在已經能撥開現象的迷霧,看到事情的本質了。那馮白臉想要在他面前跟郭楠“明修棧道”,但郭楠卻只想跟他陳一鳴“暗度陳倉”;郭楠對馮白臉分明就是“言而無語”,對他陳一鳴卻是“不言而喻”。誰才是真正被排除在狀況外的人,毋庸贅言。
陳一鳴其實有點享受這種在情敵眼皮子底下跟郭楠暗流洶涌的感覺。既然郭楠沒有一刻忽視了他,那他又何必阻止情敵犯傻呢?
再說馮宇,他對郭楠的情緒并非毫無知覺,他心里的理智小人正在嘶吼著、吶喊著拉著韁繩,試圖讓他的沖動和嫉妒懸崖勒馬,他甚至能感覺自己的理智正被沖動和嫉妒這兩匹瘋跑的野馬拖行在地,但他停不下來。
他知道自己應該停下來,但一看到陳一鳴坐在邊上裝乖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倒要看看,這個庸才還能裝到什么時候!
馮宇突然不受控制地問了一句:“楠楠,你還記得我當年為你寫的歌嗎?”
郭楠這次不是偷看了,而是下意識地猛然看向了陳一鳴,只見他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低著頭強迫自己把情緒壓了下去。
郭楠哪能不知道陳一鳴是故意避開了自己的眼神,這讓她心中的愧疚和悔意更濃了,她早該更明確地表明自己的態度了,這個全心全意陪伴守護自己的人,她怎么忍心讓他如此忍耐?
郭楠回過頭,目光堅定地說:“馮宇,我曾經感動于你為愛情寫的歌,但你為我寫的歌,我已經不記得了!
一直沉默的陳一鳴終于開口了:“楠楠,馮先生說的那首歌沒有發表過嗎?“
郭楠有些不理解他為什么會在意這個,但還是如實地回答了:”發表過,當年的傳唱度還挺高。”
陳一鳴又問馮宇:“馮先生,你那首歌唱給迷粉絲聽的次數更多,還是唱給楠楠聽的次數更多?”
聽了陳一鳴的問題,郭楠心中一陣竊喜,終于知道要幫她分擔了!
馮宇感受到這個問題的攻擊性,不甘示弱地說:“不管我在舞臺上演唱過多少遍,那首歌就是為楠楠而寫,這個事實不會改變!
陳一鳴放下碗筷,嚴肅地說:“馮先生要這么說,我們楠楠可受不起了,她充其量只是為你提供了寫歌的靈感,卻不是你寫歌的初衷。如果真要抽絲剝繭地講,馮先生寫歌不是為了別的任何人,而是為了自己的歌星夢。否則你當年也不會……”
聽到這里,郭楠用胳膊肘輕輕撞了陳一鳴一下,打斷了他,然后接過了話頭:“馮宇,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說話有點直,你千萬別介意啊。不過,當年你那首歌火起來的時候,我確實真心地為你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而高興!
她的話音剛落,馮宇的合作對象就來電話了,想必是終于穿越繁忙的車流趕到了商場。他告了一聲擾,就出去接電話了。
馮宇接完電話再回來時,先前的緊張氛圍已經消散了。
郭楠見他沒有再次就坐的意思,就問他:“馮宇,是有什么急事嗎?”
馮宇的頭腦也清醒了不少,現在的這個情形對他來說太不利了,再聊下去,只會越聊越糟糕。他點了點頭:“對,確實有點急事。今天這頓飯,我只能吃到這里了。要不這樣吧,咱們加個微信,等我忙過了這段,再約你、你們這些老同學一起出來敘敘舊。”
郭楠其實不想再跟馮宇有過多聯系,卻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依言交換了微信。反正,就算他約她,到時候也可以找借口推辭掉——她可不希望今天的災難再次上演。
馮宇走了之后,郭楠跟陳一鳴心照不宣,卻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之后的用餐氛圍明顯地愉快了起來。
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周六這個下午之后,郭楠和陳一鳴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就好像那天下午只是有個調皮的孩子往布西湖里扔了一塊石頭,濺起了水花,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陳一鳴倒是更粘郭楠了,他總是一副沒有安全感的樣子。這讓郭楠又好笑又無奈,他們之間是不是有點顛倒了?按照常理,難道不該是她這個失婚還帶著個孩子的婦女更加患得患失嗎?
不過,郭楠從陳一鳴日漸增長的粘人度里,感受到的甜蜜遠遠多于負擔,即使有負擔,那也是甜蜜的負擔,表現在行動上就是她對陳一鳴是更加地有求必應了。
郭家兩姐弟的戀情進展一個比一個順利,郭尚北在周六這天清清靜靜地陪了原野一整天,又在周日這天完整地復制了周六的一切,除了沒讓原野去早市——周日他是一個人去的早市。
周日下午兩點的時候,郭尚北對自己說,再等一小時,三點再說也完全來得及。
三點很快就過了,正當他考慮要怎么開口時,原野接到了施清悅的電話,被她纏著聊了兩個多小時。
電話一接通,施清悅就哀嚎著抱怨道:“原原,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過得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原野心疼地說:“怎么了?很累嗎?”
施清悅打電話的時候正坐在酒店的床上,她直接倒了下去,繼續哀嚎:“累!超級累!”
原野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等著施清悅主動說明原委。
施清悅蹬掉了腳上的拖鞋,翻過身爬到了床中央,“原原,我覺得我爸隨隨便便稍微培訓一下,差不多就可以直接上崗來當蔣導的助理了!
原野不解地問:“為什么?”
施清撐著胳膊悅趴在床上,翹著腿,憤憤不平地說:“我爸竟然完全說中了蔣導的意思!女殺手要健美!要看著有勁!要肌肉!不能瘦骨如柴!更不能弱不禁風!”
原野笑了:“那不是很好?這樣你就不用節食減肥了!
施清悅翻了個身,變成了仰面而躺,這樣更加方便她升級音量,并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好什么好!我現在每天除了練習劍法,就是健身!我還以為蔣導讓我沒戲也過來,是要讓我多多觀摩呢!沒想到居然是要從身心上折磨我!”
原野知道,施清悅雖然嘴上在抱怨,心里不知道多驕傲能夠被導演重視呢!于是順著她的意說道:“這說明導演有心栽培你!
施清悅拿著手機瞬間就坐了起來:“真的嗎?原原,你也這么覺得?”
原野堅定地確認了:“嗯,我覺得如果不是看中你,她不會花這么多時間在你身上。”
施清悅瞬間就笑成了一朵花:“是吧是吧!嘿嘿,其實我也這么覺得!就是有點不敢相信!彼P起了腿,繼續說:“原原,知道蔣導是怎么跟我說的嗎?我學給你聽。
施清悅把電話換了一只手,清了清嗓子,捏著喉嚨,開始了表演:“雖然我最終選了你來演清月,但這并不代表你能直接上陣。首先,你這個身形就很成問題;其次是劍術,我不準備虛頭巴腦地糊弄。劇組給你找了一個健身教練和一個劍術教練。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劍術要練到滾瓜爛熟,身形要練到從任何一個角度拍你,都是英姿煞爽的感覺,尤其是你身上這股小女兒的姿態,一定要給我去除了!
施清悅一學完,自己就在床上打著滾,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原野也被她逗得忍俊不禁。
自從原野開始打電話,郭尚北就看不進去文件了,干脆關了電腦,撐著腦袋靜靜地看著原野。
一開始,他的心情還算愉悅。漸漸地,他就心理不平衡了,同樣是朋友,怎么待遇的差別就這么大呢?跟他在一起時,原野得多難得才展露一次笑顏!怎么跟施清悅聊天時,她就說一句笑一句呢?
原野笑過之后就問施清悅:“悅悅,我知道你很辛苦。不過,你一定要堅持住,知道嗎?”
施清悅停止了翻滾,正色道:“嗯,我知道。雖然很累,很辛苦,但我覺得這幾天過得特別充實。我現在什么都不想了,就只想著按照蔣導的要求,一步一步來!
聽施清悅這么一說,原野對她是完全放下心了。反而是她自己,這幾天過得有點飄飄然。就比如現在,她明知是郭尚北的注視讓她不自在了,卻半點都不敢回頭阻止他。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抗拒,還是在享受。這也太奇怪了,她從來都是最怕不自在,怎么會享受呢?
電話那邊施清悅的聲音再次傳來:“原原,你最近還好嗎?面試怎么樣?過了嗎?”
原野心虛地回答道:“挺,挺好的。面試還在等通知!
施清悅對原野的了解不比原野對她的了解少,聽她這么說,就知道她沒把握了。于是小手一揮,豪邁地說:“原原,那什么破工作,你要是不想做,就不要勉強自己了。以前我不敢說這話,現在,我終于可以說出來了——大不了我養你!”
原野又感動又好笑:“你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自信了?還養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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