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臉上的彷徨與掙扎,郭尚北盡數看在眼里。他知道,她還沒有下定決心,還沒有勇氣對他訴說心中最隱秘處的傷痕。
他不忍心勉強她,只希望在一點一滴的相處中,慢慢為她積累足夠的安全感,令她能更加信任自己。
他握住原野的手,情真意切地說:“待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待在一起。只要跟你待在同一個空間,就覺得心里有了著落。”
原野微詫,他的心里也會有沒著沒落的時候嗎?從她目前所了解的來看,他對自己的生活,不管是朋友,親人,還是事業,都是那么的游刃有余。不像她,不管是哪一樣,都是捉襟見肘,時常手忙腳亂。
他的心是向外開放的,他有能力給予很多愛,所以,也能得到很多愛。比如她,就算她的心再冷淡,面對他那顆滾燙的心,也做不到無動于衷。她一直以為,他的心是充實的,是生機勃勃的;不像她,是空蕩蕩的,死氣沉沉的。
郭尚北繼續說:“而且,要說’困‘,也不是你困住了我,而是我們彼此相困。”
“啊?”原野不解,她只感覺到了他的遷就,從來沒感覺到被困。
郭尚北好笑地想,讓你喜歡上我,就是我織了一張情網將你困住了。不過,他嘴上卻說:“我最近工作這么忙,你要是想出去玩,我還真有點難辦。你看書畫畫,我處理公司的事,既彼此陪伴,又不不耽擱正事,剛剛好。”
接著,郭尚北緩緩抬起原野的手,輕輕吻了吻她的手背,眸光沉沉,道:“原原,相愛,不就是彼此相困嗎?”
相愛,就是彼此相困。原野細細地咀嚼著這句話,讀懂了其中的深意,因為有愛,所以心甘情愿。
只是,她心中的疑慮始終無法消除,從他這幾天講的那些故事來看,他非常會玩,業余生活相當豐富。可以說,他工作有多專注,玩起來就有多投入。
雖然郭尚北在講自己的故事時,弱化,甚至隱去了他和女人們的糾葛。但女人的直覺項特別難以用科學解釋的技能,原野就是知道,郭尚北肯定就是令女孩們趨之若鶩的那個類型。
她雖然一時有些泛酸,但確實也無意追究他過去的情史。只是,他真的愿意為了她與外面那個花花世界隔離嗎?
原野失落道:“等你工作不忙了,你可能就不愿意待在家里了。”
“原原,我現在說什么都是空口無憑,你就等著看我的表現吧!”郭尚北想了想,繼續說:“那你呢?你愿意為了我,偶爾出門玩一玩嗎?如果你不喜歡吵鬧,咱們可以去人少清凈的地方。”
原野有些抗拒,但也沒有把話說死,而是問:“有這樣的地方嗎?”
郭尚北點了點頭道:“當然有,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姐的孩子,是孤獨癥,我們帶他出去玩,都是挑這樣的地方。雖然你跟我侄兒的情況不一樣,但我覺得你們都是喜靜不喜鬧的。”
原野動搖了,其實她也不是完全不能出門,只是在出門和不出門之間,如果有得選,她必定會選不出門。
郭尚北又加了一把火:“不如,等你的傷好點了,我帶你去這些地方約會去吧?說起來,咱們還沒正式約會過呢!”
原野擺擺手說:“可那是小孩子去的地方啊!”
郭尚北繼續勸道:“不一定啊,如果單純是小孩子去的地方,比如游樂園,反而會比較吵。如果你同意跟我出去約會,我一定選個既清凈又適合情侶的地方。”
情侶?!對哦,他們已經是情侶了。要約會很正常,如果拒絕約會邀請,會顯得很奇怪吧!
這就是松口表明心意的后遺癥了,身份的轉變,會讓很多事,不再有緩和的余地。也不能說原野后悔了,她只是有點不確定了,她自己的沖動行事會不會適得其反?
不過,不管怎么樣,為了他,她愿意嘗試。于是,她點了點頭,同意了。
自從郭尚北出差回來之后,原野就像是剎不住車了似的。明知自己先前的顧慮還一樣都沒解除,卻不受控制地縱容著郭尚北的親近,也放縱著自己沉醉在他的溫柔陷阱里。
郭尚北早就渴望能讓這段感情進入快車道了,他正意氣風發地掌握著方向盤,但原野卻有些暈迷迷的。
她甚至完全忘了自己曾想過要等施清悅回來,問過她的意見后再做決定!
只是,她怎么都沒想到,周日下午兩點,施清悅像從天而降一樣,就出現在了她家門口——開門的是郭尚北。
“膏藥君!”施清悅拖著行李箱,下巴都驚掉了。緊接著,她就質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郭尚北也嚇了一跳,他以為是陸姑媽又返回來了。
不等郭尚北答話,施清悅又問:“原原呢?”
郭尚北覺得暫時先不要多言比較好,于是伸手要接過她手里的箱子,并說:“原原在洗手間,你先進來再說吧。”
沒想到,施清悅卻躲開了,諷刺道:“你一個網友而已,倒是像個男主人了?我來原原家,從來都是自給自足,還從沒有客人的待遇,恕我消受不起!”
郭尚北側身讓了讓,無奈道:“你還是先進來吧,站在門口也不是個辦法。”
施清悅兇狠地甩掉了腳上的高跟鞋,踩進了原野給她特意為她準備的拖鞋,卻鬼使神差地瞟到郭尚北腳上的拖鞋——竟然是嶄新的!
施清悅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她才走了多久,原原就被人拐跑了,還野狼登堂入室了!更可恨的是,他上次在京城跟她見面,完全一點風聲都沒透露!
施清悅氣急敗壞地踢了行李箱一腳,也不管它有沒有倒,更沒看它滑到了哪里。噠噠幾步就走到沙發旁,抱著手坐下了,一言不發,準備等原野出來再進行審問。
原野一開洗手間的門,看到了走廊上有一個非常熟悉的行李箱。難道她聽到的動靜,是悅悅回來了!她不可能這么快拍完戲啊……難道出了什么變數?
想到這里原野不禁加快了腳步,她剛走過走廊的一半,就看到郭尚北在玄關那邊對著她擠眉弄眼,用手著客廳的方向,對她無聲地重復著三個字:“很生氣。”
原野沒看懂他得唇語,面露疑惑,于是郭尚北干脆做了一個爆炸的動作,原野還是沒懂,還不小心問出了聲:“什么意思?”
很快,施清悅嘲諷的聲音就傳來了:“別白費心思了,你一個網友而已,還不至于跟原原有心電感應。”緊接著,她又對原野說:“原原,你趕緊出來吧,我有話問你。”
原野和郭尚北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以同一種尷尬地姿態出現在了客廳。
郭尚北想湊到原野身邊牽她的手,卻被她避開了。施清悅看起來快氣炸了,她不想再火上澆油了。
而且,這次,確實是原野理虧。從早兩年開始,施清悅就一直在操心她的終身大事,還支持過她跟郭尚北在一起。雖然她們沒有口頭的約定,但其實已經默認了,如果原野有了戀情,一定要讓施清悅把關。
原野完全理解施清悅的心情,她氣的不是她跟誰在一起了,而是她的隱瞞。可陡然被施清悅抓了個正著,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一時間也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如果這一個星期以來,她有過一次半次的警醒,都不可能那么鬼迷神道地表白。她可以忽略自己心里的顧慮,卻不可能忽略施清悅的感受,或者說,她至少不應該瞞著她。
她隱瞞施清悅的唯一理由就是,她完全是情迷智亂了,也徹底忘了自己最初的決定,也沒想起來只會施清悅一聲。
可這話,讓她怎么說得出口?就算她照實說了,也不一定能令施清悅消火,說不定反而會讓她更生氣——氣她不爭氣,這么快就陷進去了。
施清悅不止一次點撥過她,郭尚北這人,談戀愛可以,但不能讓自己陷太深。
再說施清悅,她之所以放心原野接觸郭尚北,還有意撮合他們,甚至費盡心思幫他們修復關系,是因為她篤定,以原野冷淡的性子,不抗拒就是深愛了,怎么可能在感情里泥足深陷呢?
施清悅原以為原野跟郭尚北的網友狀態,怎么著也會保持個一年半摘。她敢想布西湖水明天枯竭,也不敢想原野這么快就在家里給郭尚北準備了拖鞋。他們之間發展這么迅猛,不是原野反常了,就是郭尚北段數太高了,這兩種可能,沒有一種是好消息。
原野看著施清悅起伏的胸膛,又看她冒著汗珠的額頭,以及有些干裂的嘴唇,心中一陣愧疚,討好地說:“悅悅,你渴了吧?我先給你倒杯水。”
說著原野就轉身去了餐廳。
不一會,她又討好地問施清悅:“悅悅,你上次買回來的荊棘汁還剩最后一瓶,我特意留給你回來喝的。”
郭尚北什么時候見過原野這么低聲下氣的樣子,心疼極了。不禁對施清悅怨懟了起來,就算原野瞞了她,感情的事畢竟是私人的事,她至于發那么大的火嗎?
其實,這兩天,郭尚北也不是沒考慮過施清悅可能會有的反應。只不過,他見原野一時還沒想起來,又好不容易才慢慢投入到這份感情里,他舍不得破壞這種難得的情濃繾綣,所以才沒提。
郭尚北不禁要替原野解釋兩句了:“清悅小姐,原原沒告訴你,完全是因為不干擾你拍戲,她跟我說,等你一回來就告訴你。”
施清悅冷冷地說:“哦,你才跟原原認識多久,就開始為她代言了?我跟原原的事,我們自己不會說嗎?”
郭尚北氣結,但還是忍了下來,他告訴自己,不能讓原野為難。而且,他一個大男人,不至于跟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計較。
施清悅每次生起氣來,都是誰出頭,她就炸誰,完全是誤差別攻擊。如果施清悅還能好好跟聽郭尚北解釋,原野會覺得奇怪呢!
不過,她這話里話外都表明,她對郭尚北不止是遷怒這么簡單而已。她的怒氣,分明就是直接沖著郭尚北去的。
原野心中有些驚惶,悅悅會對郭尚北又這么大的敵意?
原野端著兩個杯子,朝著施清悅走去,路過郭尚北的時候對他說了一句:“桌上還有一杯,給你的。”
只一句話,郭尚北憋悶的心情就瞬間放晴。等他走到餐桌旁,才意識到,原野這是在支開他呢!而這杯荊棘汁,是為了補償他。
好吧,他接受。
原野伸出手,道:“悅悅,你先喝點?”
施清悅氣鼓鼓地別過了頭,又轉過頭說:“你趕緊坐下來,別站著了。”
原野不懂,也不言語,只把杯子繼續伸在她面前。
施清悅一把奪過來,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你趕緊坐下!”然后又小聲嘀咕道:“真是拿你沒辦法,怎么搞得像是我對不起你似的?”
原野得償所愿后,才終于坐下了。
施清悅卻往邊上挪了挪,嘴上念念有詞道:“離那么近做什么,別跟我套近乎。”
原野無奈地嘆了口氣,拿著自己的杯子跟施清悅撞了一下,喝了一口,然后說:“悅悅,我交了一個男朋友,他是你之前非常看好的膏藥君,真名叫郭尚北。”
“你們已經確定名分了?!”施清悅激動道:“發展到哪一步了?難道已經同居了?”
若是以前,施清悅打死都不會壞原野未婚同居;可現在,她把握不準了,郭尚北就像是原野人生的一個變數。在走之前,她就看出了一些苗頭,但她那時覺得原野的人生,有點改變也是有益無害。
但是,是改變,不是巨變!
就進屋后這短短的幾分鐘內,雖然原野跟郭尚北之間幾乎沒什么語言上的交流,但兩人隨意一個眼神,都是情誼交織,目光勾纏。
原野又把杯子送到嘴邊抿了一口,掩飾自己紅著臉的,道:“昨天剛定下名分,還沒有同居。”
“那也是就說,我只回來晚了一步?!”施清悅差點跳了起來。
餐廳里的郭尚北聽到這話,一口荊棘汁,差點嗆在喉嚨里,出不來。感情施清悅還真想拆散他們啊!
原野尷尬地扯動了一下嘴唇,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施清悅態度嚴正,厲色問道:“原原我問了,你跟郭尚北才認識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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