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是第一次拿出這么多錢來做生意。
雖然上學(xué)的時候,因為跟姜誠賭氣的緣故,她也做過一些小生意。
小到去那種批發(fā)手機配件的地方去選幾樣亮眼的手機殼和鋼化膜,然后趁著周末拿到步行街去擺攤賣。
亦或是去花鳥市場挑些兔子啊,烏龜啊,甚至誰家有健康的貓貓狗狗剛出生的,她就會跟人家聊上大半會兒的天,然后盡量爭取低價收購過來,再從論壇或者QQ群里尋找一些有意向購買寵物的顧客,以相對合適的價格賣給他們。
這樣一來一回,多多少少也能賺到一點差價。
就因為這樣,她有一次還被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女生當(dāng)面罵過是貓咪販子。
姜悅那會兒因為是第一次賣寵物,所以對這一方面也不太熟,但她還是有點接受不了貓販子這種詞,為此還堵心了好一陣。
可是堵心歸堵心,因為她賣出去利潤最可觀的一只貓咪,利潤差有三百來元,這是她需要賣好多手機殼才能有的利潤。
那會兒,姜悅沒有住校,也只有偶爾放假的時候才回一次云城的家,其余大部分時間都是住在離學(xué)校很近的小小出租屋里。
因為每次去找姜誠要錢,他都要訓(xùn)她大半個小時,從來不會干脆的給她生活費,所以她后來就寧可自己想各種辦法掙外快,也好過去看姜誠的臉色。
而逞強的代價是,她窮的連夢里都在想著該怎么才能掙到錢。
沒錢就代表她吃不起飯,付不起房租,而伸手去向姜誠要,她又低不下這個頭。
那會兒,自己給自己定了一個掙錢攢錢計劃的她,甚至瘋狂到幫那些住校的同學(xué)在校外代買各種生活用品,以及校園里各種買不到的商品。
更夸張的,姜悅還試過帶一些新鮮水果和一個小小的攪拌機進去,幫需要的同學(xué)榨出新鮮的果汁來收3元錢到五元錢不等的果汁費用。
連班主任發(fā)現(xiàn)了,都忍不住笑著感慨一句:你們應(yīng)該多多跟姜悅學(xué)一下,多有經(jīng)商頭腦啊!
當(dāng)然,有找她幫忙帶東西的同學(xué),就有看不上她這種跟掉錢眼兒里似的同學(xué)。
姜悅偶爾會聽到一些同學(xué)在背后議論她,有說她是因為家里窮才這樣的,還有說因為她腿不好,所以不受家里人待見,才不給她生活費的。
這些背地里議論紛紛的小話,姜悅往往聽到了也能當(dāng)沒聽到一樣冷靜,她沒心思也沒多余的心力去計較別人怎么想,怎么說!
她只知道,靠自己的能力多攢一點錢,以后或許就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了。
或許,人只有被逼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才會毫無保留地釋放自己所有的潛能。
她不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也不擅長于說好聽話,跟顧客套近乎。可就為了自己的那點生活費,為了錢,她連云城大半的城管都認得,雖然剛一開始總會有人抑或好奇,抑或同情地打量她,但是來來往往的客人熟悉了之后,有好些人都會特地過來找她買東西。
有一次一個豪爽派的阿姨,見著天氣挺冷,大概是有點不忍心她坐在外面吹風(fēng),一口氣買了她二十個手機殼。
雖然她知道那阿姨多半是因為同情她,才這么做的,但真的看到了阿姨把錢遞給她的時候,她也沒有很清高地說不賣。
畢竟,有人來光顧她生意,而且她也如數(shù)把手機殼給那阿姨了。
就算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公平買賣,也沒有必要矯情!
還有,現(xiàn)在新聞上不是常有那種城管為難小商販的么?
可大約是因為她那會兒坐著電動輪椅出行的緣故,城管們即使遇到了她,也只會低聲跟她說一句:“你到角落里一點好了!”
就算不許她擺出來,也會跟她說,“先把你的東西收一收。”
為此,姜悅一直挺感激那些城管的。
當(dāng)然,也有一些人看她做著輪椅,又是一個女孩子,故意給她一張假的人民幣。
有一個一再把她當(dāng)白癡的客人,第三回來還給了一張十元假幣。
姜悅當(dāng)場就急了,不管不顧的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拿著她的一個擴音喇叭就開始把臉皮扔了不要地大喊:“這個人是個專門拿著小額假幣坑人的,大家不要上當(dāng)啊!”
那個人估計是慣犯了,坑了不少街上的商戶。
有一個賣燒餅的大爺,脾氣比較火爆,聽著她這一聲大喇叭的喊聲,當(dāng)即怒火中燒的沖過來,拽著那個坑人的騙子的衣領(lǐng),先是一個巴掌打了過去,后來拿腳踹,很激動的說著:“一個有手有腳的青年人,干這種黑心的事情,打死你都不冤!”
那人后來被老大爺打的倒在地上直哼哼,鼻血還流了不少,一整條街的人都圍著看熱鬧,直說打得好。
后來還是巡邏的民警把那個騙子帶走了,好像說惡意使用假幣也是違法的……
別看這么小打小鬧的賣著五花八門的東西,其實仔細算下來的話,還是挺可觀的。
姜悅現(xiàn)有的積蓄里面,有相當(dāng)一部分都是那幾年的時間攢下來的。
可話說回來,之前那些都是很小很小的生意,就算一件都賣不出去,都虧掉了也頂多只有幾千塊錢的東西。
可這回不一樣,這新店不光有她的十幾萬在里面,還有周先生的好多錢也在里面。
姜悅很緊張,壓力大到晚上基本都睡不太著。
“小悅!你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周賀很關(guān)心地問。
“你說…這店開起來之后,生意會好么?”姜悅的眼神有點茫然無措,眼眸還充盈著一點濕潤的晶亮。
看在想象力比較豐富的周先生眼里,那就是活脫脫的一只無辜的幼獸,第一次面對著未知世界時的恐懼。
看的周先生心軟的一塌糊涂,他用著在外人聽來都有點起雞皮疙瘩的寵溺語氣說,“放心吧!有我在呢!我連新店的名字都想好了!”
“什么?”姜悅的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店名這事兒,她也一直琢磨著呢,就是總猶豫不決的,不知道定哪個最好。
“悅?cè)ぃ獝偟膼偅d趣的趣!”這個店名是周賀一早就想好的,他希望姜悅能在他們共同經(jīng)營的那家店里,找到更多的歡樂和興趣。
他做的這一切,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希望姜悅能從憂郁的情緒里走出來。
“周賀!謝謝你!”姜悅跟他說過好多次感激的話,只有這一次更多了一絲別樣的感動。
“你要真心謝我的話,從今往后就不要再跟我那么客氣了,你以為是禮貌,但每次都夠我憋屈好久的!”周賀由衷地說道。
周先生對她不可謂不用心,連店里的裝修風(fēng)格都特意跑去問過一個資深的心理咨詢師,問什么顏色,哪種裝修才能讓人感到溫馨輕松,而不是沉悶壓抑。
連裝修的設(shè)計師都請了兩三個,才最終定的設(shè)計方案并施工。
開業(yè)之后的悅?cè)ぃ瑒e的就不說了,光憑著獨特的溫馨室內(nèi)風(fēng)格,就成了小有名氣的一個風(fēng)景線。
但其實悅?cè)傞_業(yè)那會兒,也不太順利。
第一個是人手不夠,新招來的員工要么就是懶得跟祖宗一樣,叫一句就動一下,不叫就光待在那里,要么擺弄店里的懸掛著的各類卡哇伊的裝飾品,要么就光幾個人湊在一起聊天聊地。
更有沒數(shù)的,還時不時偷吃剛出爐的新鮮東西。
姜悅查監(jiān)控的時候追問,人還理直氣壯地回道:“我就是試一試味道而已,干嘛說偷吃這么難聽!就給開這點破工資,還那么苛刻,誰愿意干誰干,我不干了!”
人一甩工作服,直接走了!
新開的店客流量還不是特別穩(wěn)定,有時忙些,有時冷清些。這要是冷清了一點吧,一兩個服務(wù)員勉強還能忙的過來,可若是客人多了,原本的人手忽然撂挑子不干了一個,簡直是能急死個人。
這人一忙起來吧,還容易出錯。有一回,也不知是姜悅自個兒還是其中一名員工,把顧客點的東西弄混了,當(dāng)場那個客人就發(fā)脾氣了,指責(zé)姜悅:“人手都不夠,還開什么店啊!讓我們坐著干等了二十來分鐘,還把東西給弄錯了,下次誰還敢來這種店里消費。”
姜悅只能賠著笑臉跟人家道了歉,換了一份全新的餐點不止,還給人家打了一個五折,這才讓那位客人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新店開業(yè),除了商品本身的質(zhì)量口味要絕對的保證外,口碑也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所以姜悅每天都陪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唯恐顧客不滿意。
但開店就是這樣,有時候遇到某些刁鉆的顧客,人根本就不會跟你講什么道理,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占的到便宜。
有一次,一個顧客買了一整盒的馬卡龍回去,都過了快一整天了,忽然又把東西拿回來說,這里面的馬卡龍都是碎的,而且,吃出了一股子劣質(zhì)面粉的味兒。
姜悅一聽,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弱弱地提醒著那位客人,馬卡龍的制作主料里沒有面粉,甜點師根本不會往里面攙什么面粉。
可那個客人不依不饒地要求姜悅退錢,賴在店里罵罵咧咧了好久都不肯走,姜悅為了不影響店里的其他客人,也只好把錢退給人家。
真的,不開門做生意,你都難以想象有些人為了圖點小便宜能離譜到什么程度……
找個眼里有活的員工難,偶爾碰到一些頂奇葩的顧客這些都沒什么,更讓姜悅崩潰的是,租店鋪的房東還三番兩次打電話過來說要加租金。
這店面的租金本來就不便宜了,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加租金,姜悅自然是不肯的,當(dāng)初的合同都白紙黑字約定好了的,怎么說違反就違反呢!
可人家房東更言辭錚錚地說道,“也不是我一個人漲租金,你看你那周圍的店鋪,還有幾家沒漲的么?”
姜悅雖然很不樂意自己的血汗錢被無良地主一點點搜刮走,但她厚著臉皮出去打聽了一圈兒,還真是周圍的商鋪都漲了租金。
既然大伙兒都漲了,光悅?cè)ひ患也粷q好像也說不過去,那怎么辦呢!老老實實按照房東說的價給唄。
對門的幾家商戶眼見著悅?cè)さ纳庖惶毂纫惶旌茫剂w慕的不行,可只有姜悅自己心里跟明鏡似地,這亂七八糟的帳加起來,開業(yè)的前三個月,不但一分錢沒賺過來,還虧了萬把塊錢呢!
這一虧損吧,姜悅整個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那叫一個愁啊!
而周先生當(dāng)時話說的挺滿的,但自打悅?cè)ら_業(yè),那基本就是一個甩手掌柜。
除了偶爾過來店里問一句,其余時間,基本人影都不見。
等他手邊的事一忙完,回過神來就發(fā)現(xiàn)悅?cè)さ拈_業(yè),不但沒讓小悅開心一點,反而成天跟個老人一樣唉聲嘆氣的。
“周賀,你說…我是不是沒有做生意的天分啊?”要不怎么暈頭轉(zhuǎn)向地忙了好幾個月,光忙著賠錢了呢!
“怎么這么說呢!無論是什么店,剛開業(yè)總有一段過渡期的么?而且光顧悅?cè)さ目腿似鋵嵧Χ嗟模蚁嘈藕竺嬉欢〞絹碓胶茫 敝芟壬o她加油鼓勁兒。
“那要多后面的后面,我們才能盈利啊?萬一都虧完了還沒見到錢…”姜悅從不是什么樂觀主義者,她好像總能把事情往最壞處想……
“呸呸呸!”周先生似乎有點迷信地敲了桌角三下,哄著她說,“不會的,悅?cè)ひ欢〞且恢簧鸬暗哪鸽u,這段時間是我不好,光忙著自己手邊的事,把悅?cè)ざ既咏o了你一個人。”周先生帶點反省地說道。
哪怕就沖著姜小悅這段時間在他面前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真實情緒,周賀也決定無論如何要保住悅?cè)ぁ?br />
當(dāng)然了,比較理性的前提是,在他看來,悅?cè)な且患液苡星熬暗牡赇仯麄兊拇蠓较蚴菦]錯的!
周先生是有絕對的信心悅?cè)つ苡贿^在這之前,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姜小悅這娃為了店里能夠開源節(jié)流,都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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