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能交到這么多問都不問原因，就借你那么多錢的朋友？”
當周賀有一天無意間自己說漏嘴，說他盤下悅趣全靠幾個死黨那兒“眾籌”起來的資金時，姜悅忽然有些感慨地問。
“多嗎？”周先生輕笑了一聲問，“那你知道我微信通訊錄里現在…大概有多少個好友嗎？”
姜悅搖搖頭，她知道肯定不會少，但真沒想過那個數字是多少。
“保守估計的話，七八百人吧！”
七八百……姜悅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小小地詫異了一下。
她的朋友圈里，連一百個人都不到，其中一大半還是在她這里買過東西的顧客。
只有一兩個，偶爾會問候一下對方近況的上學時期的好朋友。
“你別聽著這個數覺得挺多的，但真到了遇到困難的時候，愿意伸手幫我一把的，一只手絕對能數的過來！”周先生嘆了一口氣，像是有點沮喪的樣子。
姜悅沒有答話，她覺得周先生實在是有點貪心了，所謂知己難求，都有四五個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了，居然還嫌不夠么？
跟她一塊兒長大的幾個發小，當初也是天天膩在一起的，可是畢了業之后，一個因為工作和生活圈子的不同，聯系越來越少。
另一個……那年去她租的那房子里玩兒的時候，趁她上個廁所的功夫，第一次從她包里拿了兩百塊錢，第二次再來的時候，又拿走了4百塊錢，還有一張她剛買半個小時，還沒來得及裝到手機里的電話卡。
將近十多年的發小情誼，就這么被幾百塊錢毀的一干二凈！
姜悅都不知道是該怪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她，還是該怪自己識人不清，每一次對別人的掏心掏肺，都換回來這么難堪的下場！
“你知道么？小的時候，我的體質特別差，連拐杖都是快到了上學的時候，我奶奶拿根竹棒站在我身后，硬逼著鍛煉了好久，才勉強學會了走一段歇一段的行走方式�！�
也許是一個人憋的太久，姜悅居然難得的有了一點想傾訴的沖動。
“奶奶拿竹棒的方式雖然不對，但她那時候讓你鍛煉，應該是為了你好……”周先生很專注地聆聽著她的過往，望向她的目光里帶了一抹深切的疼惜。
“我知道，所以我也很努力地咬著牙一步一步往前邁了呀！盡管剛開始的時候，真的每邁一步，都會害怕到渾身不自覺地冒汗。那種感覺……健康的人是永遠無法體會到的�！�
雖然第一次拿起拐杖那時，距離她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但那種巨大的恐懼和身體上的煎熬，卻永遠烙印在她心上……
“小悅，人生當中總有些事情，是必須自己一個人捱過去的……重要的是，你要記得你熬過來了！”
這一刻的周賀，宛如一個正耐心開導她的兄長。
“我知道啊！這些道理，我很小的時候就懂了！”姜悅有點孩子氣地微笑著。
“可是那時候，我還是會希望有小伙伴們來找我玩兒…”
姜悅像是陷入了很遙遠的回憶里。那時候，每當看到別的小朋友在外邊兒玩花式跳繩，老鷹捉小雞，或者是大家一塊兒賽跑，她都會特別特別的羨慕……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們每次甜的歌謠，小皮球架腳踢，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嘖嘖，這都多少年了，你居然還能記得那么清楚��！”周先生夸張地看了她一眼，想讓氣氛變得輕松一點的他，特別苦惱地耷拉著腦袋，“那為什么我連進門的鑰匙放哪兒都不記得了？果然啊，健忘的老年人跟你這種聰明的娃，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姜悅被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逗得笑了一聲，故意打趣說，“看不出來，你還挺服老啊！”
“還好還好，跟你一比，老是老了一點，但是也就八歲的事兒嘛！我身體素質賊好，能照顧你很多很多年的！”
他這會兒又像是個急于把自己推銷出去的推銷員，有點可憐兮兮地望著姜悅，希望她可以認真考慮一下。
姜悅心跳漏了一拍，有點尷尬地別過了他的目光。
“我讀高中那會兒，有一個特別特別要好的朋友忽然就輟學，沒消息了！”姜悅忽然想到了幾個小時前，她碰到錢遠的時候，錢遠又一次不動聲色地提醒了她，周賀這人有多仗義，對她有多好，讓她別錯過了真正對她好的人。
不過姜悅也習慣了，錢遠每次都會不動聲色地提醒她這些。
說實在的，要不是她的心智夠堅定，沒有被一貫熱愛的某一類網絡小說帶跑偏，她真能腦補出來周先生跟錢先生之間的一段不可言說的感情來。
“嗯，然后呢？你后來遇到那個閨蜜了么？”周先生顯然是個特別合格的聆聽者，只要姜悅愿意說，他就能一直耐心地聽下去。
“遇到了……但是還真不如不遇到呢！”姜悅不禁有些心酸。
“小的時候，我雖然沒怎么被其他小孩子欺負過，但是也沒有多少人愿意陪我玩兒，只有單若男愿意陪我玩兒，跟我下飛行棋，玩兒翻花繩。”
周先生剛聽到這兒，就接口說，“那這女孩兒真的挺難得的！”
“是啊！我也覺得她真好，上學的時候還幫我一起整理書包，陪我回家，我曾經以為……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后來才發現，一輩子是件多么難的事情，生命當中有些曾經很熟悉很要好的人，變成了陌生人還不夠，還要成為你一度厭惡憎恨的人！
“那之后，她是做了什么讓你不能釋懷的事兒了嗎？”
人嘛！哪能沒經歷過一些惡意與背叛，周先生經歷的也不知一次，只是他還是很好奇發生在姜悅身上的所有事兒。
“自從她輟學之后，我有整整兩年多的時間，沒有她的一點兒消息。直到有一次，我出去吃夜宵的時候，在一家燒烤攤上遇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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