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管我借,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的!”
為什么要選擇用偷錢這樣的方式!
“以你當時的經濟狀況,你確定…你能毫不猶豫地把所有的錢都借給她么?”周先生看著她,一針見血地問。
“我…”姜悅猶豫了,全借…似乎不太可能!
畢竟,她也得要一部分花銷的。
“你看,比起你咬著牙借給她一百兩百,她自己的那種方式,能替她解決更多困難!”
“可那是偷!偷也是對的么?一直偷下去么?”姜悅說著說著,不禁惱火起來。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眼中的背叛和欺騙,或許也是她當時最無可奈何的一種選擇。”
周賀沒有因為她的生氣而生氣,只是放軟了語氣,更加耐心地開導姜小悅:
“你想想,你再不濟還有家人,就算所有的錢都被她拿走了,最多跟家里人低個頭服個軟,總不至于流落街頭,但是你那個朋友早早輟學,家里又還指著她掙錢回去…”
是了,要說處境艱難,若男的處境的確比她艱難的多!
可是…
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最好的朋友偷走了她所有的錢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周賀看穿了她所有心思般,又接著說:
“她之后的路怎么走,是她自己的選擇,但是你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就全盤否定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吧!要因為她的事兒覺得所有的朋友都是不靠譜的,那就更沒必要了!”
周先生說著,還打了一個讓特別形象又富有哲理的比方:
“就好像你今天去吃一碗面,然后你發現里頭飛進去了一只蒼蠅,你惡心了一時,但你難道一輩子連面都不吃了嗎?”
好像也對哦!但是萬一……
“那要是下一碗面里,又不幸有一只蒼蠅咋辦?”姜悅鉆牛角尖道。
“不會的,下一碗面端上來的時候,你可以先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了再吃啊!”
周先生這個人生導師當的他都想為自己鼓掌了簡直!
他不忘趁熱打鐵,話里有話地補了一句:“其實無論哪種感情,都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所謂日久見人心,你先不要一棒子打死,可以慢慢接觸下來,確定沒問題了再下手,比如說……”
周先生的尾音拖的特別意味深長,姜小悅下意識地看著他“嗯?”了一聲。
“比如說你面前的這個人!”周先生笑了笑,模樣卻是說不出的認真。
“你少來!”姜悅稍稍回頭時,某人的臉都已經貼到她臉頰了。
氣氛變得有些莫名曖昧,姜悅卻暗自懊惱著自己的后知后覺
她竟然沒察覺,周先生什么時候離她這樣近了……
她瞬間像觸電一樣彈開,有點不自然道:“以后跟我說話的時候,請保持兩個大步以上的安全距離!”
“多大步才算大步呢?”周賀是有心揣了明白裝糊涂。
“反正你能邁多大步就邁多大步!”姜悅自行隔開和他的距離。
然而周先生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別往后退了,再想退你就只能先去練練穿墻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先生給氣傻了,她在背部已經貼著墻壁的狀況下,居然還鬼使神差地微仰了一下頭。
結果悲劇了!她腦袋真撞墻上了!撞的還是后腦袋!
那叫一個疼!那叫一個酸爽!
“撞到哪里了…我看看!”周賀一半擔憂一半忍俊不禁道:“你是不是傻,自個兒往墻上撞啊?”
“笑什么笑…還不都是因為你!烏鴉嘴!”她都疼成這樣了,某人居然還笑的出來!太過份了!
“行行行,怪我怪我!”那包容的語氣,就仿佛姜悅說什么都是對的!他都不會反駁!
“你坐下,我去找點藥!”那一下磕的挺厲害,好像有點腫了。
姜悅是不甚在意,身體上的磕磕碰碰對于她,那就是家常便飯。
只要不是特嚴重,她一般都只是忍忍就過了!
“別亂動,我給你上藥!”周賀拿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藥油在手上。
都沒開蓋子呢,姜悅就聞到一股清清涼涼的味道。
“你敢把它抹在我頭上的話,我就跟你拼了!”雖然知道周賀是好心,但她實在不能忍受自己頭上頂著無數瓶風油精,外加很多跌打損傷藥餅混合在一起的難聞氣味。
“這藥有特效,抹一點兒就好!”周賀哄著她。
“不用!你走…拿走!”姜悅已經預感到,如果她上了這個藥,洗十次頭都說不準還有味兒。
只是一個小小的腫塊而已,沒幾天就消了,犯不著讓鼻子跟著遭罪。
周賀實在拗不過她,就去另換了一種,“這個味道輕,一會兒就散了!”
等她乖乖坐下來時,周先生卻好長時間沒動靜。
“我自己擦!”姜悅抬手,讓他把藥給她。
“你看不到,我幫你!”周賀柔聲回了一句,聽上去卻有點莫名的暗啞和沉重。
姜悅的頭發特別好,是那種帶著自然光澤的黑,而且很柔順,不是刻意拉直的那種柔順。
但…
濃密的發絲之下,卻有一兩處很顯眼的疤痕。
那種疤痕,是頭上見了一定的血,才會留下的!
“你頭上的疤…是怎么來的?”周賀忍了一會兒問道。
“應該是小時候從自行車后座摔下來的吧,太久了記不清……”姜悅含糊著說。
記不清是騙人的,只不過不想回憶起來那些事兒罷了!
“嗯!我只是覺得有點眼熟而已……”
“呵呵,您還真見多識廣的,連疤痕都眼熟!”她覺得周先生越來越能瞎扯了……
“小悅,我會對你好!”他聲音低沉,近乎呢喃,又像是一句無比鄭重的誓言。
“我們,以后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姜悅跑了,幾乎是落荒而逃。她被周賀那明明平淡無奇的兩句話,感動到了,也肉麻到了!
或許,是已經察覺他不是隨口說著玩,而是認真的……
周賀看著她迅速跑出門去的背影,還煞有其事地感慨了一句:
“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日以繼夜地不停努力啊!”
這一次之后,姜悅發覺除了某人時不時地會畫風突變演繹肉麻派之外,其實她還是很樂于跟周賀聊天的。
至少,經過周賀的一番開導,她對于若男那件事的確釋懷了不少。
不管怎么說,她和單若男曾經一起玩兒的歡樂時光都是真的,若男總推著她的輪椅,帶著她東跑西跑也是真的。
她不該因為若男的一次錯誤,就把近十年的友誼全部抹殺掉!
這世上的事兒有時候真挺玄妙的,上一刻還只在記憶深處的人,下一刻可能就站在了你的眼前。
再次見到單若男,是在環城2路的公交車上。
她剛坐上車門靠近扶手的位置沒一會兒,后車廂有個小男孩兒,朝她噠噠跑了過來。
“阿姨…你能給我一個餅干么?”孩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姜悅手上提著的一盒小熊餅干。
這餅干是她特意帶回去,打算晚上當夜宵的。
“小朋友,你想要這個餅干么?”姜悅低下頭,憐愛地揉了揉孩子的小腦袋。
小家伙兒的眼睛,生的像珍貴的黑曜石一般漂亮,讓人一看,心就不由得軟了一點。
孩子的五官也長得很好看,小鼻子特別挺。
只是那張小臉……
黝黑之中暈著一團沒有光澤的紅,一看就是家長沒有好好呵護孩子嬌嫩的皮膚,讓毛細血管受損造成的。
再看男孩兒的身上隨意套了一件土黃色的短袖,下擺還半塞進了黑色的七分短褲里,不甚整齊。
再可愛的娃,沒有精心照顧的話,看著也會有點可憐相!
“嗯嗯!”我要吃這個!”孩子用力地點著頭,回答著姜悅的問話,眼神里透著滿滿的渴望。
“那你得叫我姐姐,不許叫阿姨!”姜悅輕輕捏了一下孩子的小鼻尖逗他。
“漂亮姐姐,你可以給我小熊餅干嗎?”小男孩兒很機靈,立即改了口。
“可以,這個小熊餅干送給…”你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孩子的媽媽帶著滿滿的怒氣呵斥道:
“咚咚!誰讓你在車里亂跑的!”
姜悅轉頭一看,有點怔住了!
“若男…是你啊!”足足隔了半分多鐘,姜悅才有點僵硬地沖她笑了一笑。
單若男的變化大到姜悅幾乎都快認不出來了。
她已經不似當初那樣畫著濃妝,踩著將近八公分的廉價高跟鞋總是行走在夜幕里。
而是衣著樸素,面色略帶憔悴地關注,責罵著一個小孩子。
“這寶寶,是你的么?”姜悅問。
“嗯!馬上三歲了!皮的很!”單若男也像是愣了半天才緩過神。
她比姜悅更尷尬,一直沒抬頭,只是不停地跟孩子說:
“放手!把餅干還給阿姨!”單若男一直掰著孩子的手。
可孩子不肯放,哇哇大哭直喊著:“媽媽壞!我要餅干我要餅干!”
“哭!你再給我哭!”單若男兇了起來,打了孩子嘴巴幾下,不過下手并沒有很重。
姜悅看著不忍心極了,連忙阻止,“這餅干是我給孩子的,他想吃就給他吃嘛!你別打他了……”
“謝謝啊!”單若男見孩子依舊死死抱住餅干不松手,只好作罷。
道了句謝之后,就抱著那因為一盒餅干轉瞬之間眉眼俱笑的孩子回了座位。
姜悅到站的時候,單若男也抱著孩子下了車。
“你的腿比以前好很多了哦!”單若男看了她一眼,有點高興地說道。
“是比之前好了一點!不過還是需要助行器!”
姜悅頓了一會兒問,“你這幾年也來海城發展了嗎?還是…”
“我…我一直漂著唄,看哪里有合適的工作就去哪里,不固定!”單若男避重就輕地回答。
一個人漂著就漂著了,但帶著一個孩子……
“你……”姜悅試探地問一句,“沒結婚嗎?寶寶爸爸呢?”
若男沉默著把視線投向了別處,沒回答這個問題。
姜悅也沒追問,只是握了握那孩子的小手,溫柔地跟他說,“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小孩子高興的朝姜悅伸手,想讓她抱。
姜悅這時還用著手拐,單手抱孩子有點勉強了。
正愁著怎么跟孩子解釋,若男簡單粗暴地說:
“你沒看見阿姨腿受傷么?現在抱不動你!”
“媽媽不對,是漂亮姐姐,不是阿姨!”咚咚還牢牢記著姜悅在公交車上跟他說的。
咚咚那急忙糾正他媽媽的認真模樣,看在姜悅眼里簡直是萌爆了。
“對!要叫姐姐,不叫阿姨哦!媽媽比咚咚還笨!”她給萌娃洗腦的同時,還不忘吐槽了一句若男。
單若男一副完全看不下去的樣子,嘴里碎碎念地喊著:絕了真是!
這句話是單若男從初中那會兒就有的口頭禪,沒想到隔了這么多年還沒變,姜悅聽著無限感慨,又覺得分外親切。
姜悅趁著時間還早,先是帶著咚咚去游樂場玩了一大圈,出來找地方吃飯的時候,又在商場給孩子買了一點玩具和衣服。
單若男一直攔著她,不讓她買,說那么小的孩子衣服穿一陣就穿不了的,不用花那么多錢買。
“這是我買給咚咚的,又不是買給你的!”姜悅堅持著,她沒給孩子買特別貴的衣服,平價童裝童鞋,不同款的拿了幾個尺碼。
“刷我的信用卡吧,不要拿現金了!”結賬的時候,單若男先一步從包里掏出了卡。
“說了我買給孩子的,你搗什么亂!”姜悅把她的那張信用卡拿了回去,把自己的遞過去買單。
“姜悅!我不想老是欠你東西!”單若男有點著急地喊了一句,還帶了明顯的哭腔。
“先結賬,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姜悅嘆了一口氣說。
結完賬之后,兩人帶著一個孩子找了一家挺安靜的飯館,剛一坐下,單若男就把連埋在掌心里哭了起來。
“姜悅,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不是故意的……”那件事,成為了她們兩個人都沒有辦法打開的心結。
但是若男這一哭,倒是讓姜悅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都過去了!”姜悅有感而發地說,“是我,一直欠你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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