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可是一上車淚水就止不住流下來了。但怕司機看到,她還是默默拭淚,深吸一口氣,想把壓在心口的沉重之氣吐出來,整個過程沒有太大動靜,做完一切之后,她才清了清嗓子,對司機道“走吧。”
景物開始慢慢往后退,也許這是最后一次來這里了,此后就像肖衍說的,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互不相干了。
上車的時候也沒有說去哪里,司機又察覺到顧鳶心情的不順暢,也不好追問,只能漫無目的的開著。
顧鳶兩眼無神的看著窗外,直到手機傳來鈴聲,她拿出來一看,是楚墨。
楚墨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異樣,如同早上一般,清爽而干凈“還在逛街嗎,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你不用特地抽出時間陪我吃飯,我知道公司的事情很忙,我跟姐妹們吃飯就好了,等到晚上我們再去給親戚過生日。”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樣,可還是有一點沙啞。
果然楚墨都聽出來了,關心道“聲音怎么沙啞了?是不是吃太多辣椒了?”
顧鳶喜歡吃辣的東西,但是一吃辣的聲音就受影響,如果是特殊時期,那就是直接痛的。
顧鳶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嗯,吃了一點,不過不礙事。”
“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貪吃。”楚墨在電話那頭笑她,聲音里有點寵溺“看來以后我得把你栓在褲腰帶上才行,免得你控制不住什么都亂吃。”
顧鳶心中的沉悶之氣慢慢散去,對著電話喃喃道“楚墨,好好工作,有時間了就記得想我。”
那邊頓了一下,然后傳來楚墨低沉的聲音“鳶兒,我一直都在想你。”
好了,再說下去就沒玩沒了了,顧鳶生怕耽誤他工作,就道“我知道了,先不說了,你去忙吧。我等下去買禮物,晚上見!”
“晚上見!
……
肖衍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顧鳶走之后他就開始振作了,平時沒有胃口,如今就是怎么也要吃下去,吃飽了才有力氣,吃飽了身體才會好。
肖爸媽見狀覺得是好事,覺得叫顧鳶過來果然有用,兒子不頹廢了,只要他肯振作起來,生活就有希望。
肖衍對爸媽說“我工作的地方都沒有什么合適的女性,從明天開始你們找媒婆給我介紹對象吧,我想找個人定下了。”
兒子的這個覺悟讓肖爸媽高興壞了,就怕他栽倒在顧鳶這里起不來了,如今他肯放下顧鳶就是好事,急忙就答應了下來“好好,媽媽一定給你好好物色幾個好的,你慢慢相親,覺得合適了就在一起,不合適咱們再換一個相!”
肖衍甚至還笑了一下,只不過笑容不夠明顯“嗯,謝謝媽,這些日子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以后我會好好過日子的。”
她有自己的婚姻,肖衍也會試著開始新的生活,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可誰都無法預料明天是怎樣的,是往好的方面發展,亦或是開啟另一端艱辛的路程?誰都不知道。
——
安寧在工作的時候,有人員捧了好大一束玫瑰花走進來,指明給她。
其他工作人員看到了都哇的叫起來“好大一束玫瑰啊!看樣子是999朵呢!”
“安寧的追求者好浪漫哦,要是有人這樣追我,我肯定毫無底線的答應了!”
“看樣子還是個有錢人呢,出手就是大方!”
“想追求安寧這樣的不得大方么,要不然像普通人一樣就送一兩朵嗎,不夠浪漫!”
安寧接了過來,上面有卡片,卻沒有署名是誰,只一句話:有一種默契叫心照不宣;有一種感覺叫做妙不可言;有一種思念叫望眼欲穿;有一種幸福叫有你相伴。
“好有詩意啊,安寧姐,到底是怎樣一個追求者呀,搞得如此浪漫?”
有人問安寧,安寧也是一臉懵的,主要是沒有署名,她走紅以后也有不少粉絲匿名送懂東西到劇組給她,所以一時間她想不到是誰。不是沒有想過傅翊爵,上次他從國外回來,兩人重逢之后他也對她說了很多動聽的話,把她哄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可是他也只是說說而已,并沒有什么實際行動,像他那樣的類似直男的人,估計也不會做這種事情吧?
哪知道她就接到電話了,是傅翊爵的,男人的聲音帶著幾絲愉悅成分“喜歡嗎?”
安寧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花是你送的?”
“好看嗎?”
“很漂亮,你怎么突然就送花給我了?”
“看著這束花的份上,不知道李小姐能否賞臉吃個午餐?”
“我中午比較忙,走不開的。”
“那等等。”
說完就掛了,安寧不明白他所謂的那句等等是幾個意思,也沒有多想,就是那束花還是讓她很開心的準備在工作的地方隨便吃點盒飯就開工了,結果就收到通知了,說今天放半天假,明天再開工。
安寧“……”
她好像明白他所謂的等等是什么意思了,果然他的電話立刻就打進來了“現在可以了么?”
算是先斬后奏嗎?都已經這樣了,她還怎么拒絕?不過有些話還是得說的,“傅少,你很霸道哦。”
“我在西爵餐廳等你。”
然后司機就把安寧送過去了,西爵餐廳離中央廣場比較近,為了保險起見,安寧還是稍微偽裝了一下才出發。
結果這天中午,最讓安寧驚訝的不是午餐,雖然午餐也挺浪漫的,但是中規中矩找不到什么亮點。真正讓安寧印象深刻的是飯后兩人去廣場散步,傅翊爵身材高大,一身筆挺的西裝,渾身上下透著一絲不茍的氣息,等走到廣場最中央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原本不是這個時間段開啟的廣場噴泉,一瞬間豪氣沖天噴出來。廣場噴泉設計龐大,噴出來的水形妖嬈又美妙,整個場面非常壯觀。
整個廣場的人員都沸騰了,也不怕衣服被打濕了,紛紛掏出手機拍照。
安寧驚怔的看著噴泉,也就是這個時候,傅翊爵的俊顏靠近,下一秒就壓了下來,安寧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了。
從噴泉噴起,到結束,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但對于安寧來說,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等兩人分開時,已經成為了全場焦點。
安寧哪里有臉去面對這么多觀眾?當下就把臉/埋/他/懷里。
“傅翊爵,我沒臉見人了。”安寧聲音像蚊子一樣細小。
“不應該是感動不已嗎?”女人不就是喜歡浪漫,他制造了還不夠?
“……誰給你出的主意?”安寧還是沒臉見人,但卻不妨礙她說話“先把我帶離開這里再說。”
傅翊爵不肯走,繼續按著劇本說著動聽的話。
安寧卻不得不打斷他“傅翊爵,先別說了,我底/褲被/淋/濕了。”
“……”
美妙的氣氛,一句話就破壞了。傅翊爵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結果只能青著臉帶她離開了。全程安寧不露臉,就用他衣服擋著。男人一身黑色服裝倒是沒有什么,她白色裙子……
完全沒有料到是這種樣子,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壯觀是有了,受萬人矚目也有了,就是浪漫的結果完全不一樣。
也沒有直接回家,就附近一家酒店,一進門安寧就連續打了幾個噴嚏,傅翊爵臉色更青了。好么,最后浪漫沒弄成,直接感冒了?
唐夜還在那邊暗自竊喜,這個主意肯定棒棒的,保證能將功贖罪!不會讓大哥外調他了!
好在安寧洗個澡就沒事了,還喝了一杯姜糖水,一點毛病都沒有了。結合今天他做的事情,知道他想彌補她什么了。嗯,沒有的時候心里覺得可惜,這有了,覺得那個過程也就那樣。幸虧傅翊爵沒有在廣場擺滿鮮花然后跟她求婚,要不然她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被嚇跑。
不過安寧也沒有揭穿什么,等頭發干了也沒有問他接下來要干嘛,就是出去的時候才知道他已經買好了電影票,兩個人正經八百去看了一部電影。
電影講什么安寧倒是不在意,不過跟傅翊爵看電影還是第一次,這種感覺挺稀奇的,有點浪漫感覺。所以她還是喜歡這種低調的浪漫吧,看完電影她以為還有其他節目,因為他都給她請假半天了,沒道理就做這兩件事情。
結果看完電影他還真直接開車帶她回家了?安寧心中有點點失落,才感受到一點浪漫呢,心里期待他有更大動靜,結果就結束了?怎么呢,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不過想想也就算了,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昨天她發了脾氣今天他就這么做,明顯是在哄她了,她沒道理繼續作。
從停車場到進電梯,男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倒是安寧好心情的說話,男人時不時嗯一聲完事了。
等到家門口想等他開門的,結果他說沒帶鑰匙,安寧就自己開了,進去就按下開關,然后準備換鞋。可是一抬眼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驚了。客廳還是那個客廳,但卻又不是那個客廳了,因為……
從門口看進去,滿墻壁上都貼滿了照片,安寧連鞋子都忘記換了,就不受控制的慢慢走了進去。不光是她出道前的照片,出道之后的各種場合照片都有,更多的是兩人的合照,有些地方還貼了氣球,氣球上面也是兩個人的合照。除了照片,還有人物素描,素描里的人物也是她。
走進去,客廳中央擺滿了一個大型的心形玫瑰花,心形最下邊放著一個大盒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她下意識就走過去,打開來看。
滿滿的一盒千紙鶴,每一只上面都寫了字。安寧拿起來看,一個一個的看,字跡她認得,除了傅翊爵沒有第二個人能寫出這樣的筆鋒。
眼眶就這樣慢慢熱起來了,就這一瞬間安寧覺得,花費再多的錢做再盛大的事情,都比不過用心折疊的一個千紙鶴,而且上面還有字,他表白的話,每一只都不帶重復的。可見他為了做這些,花費了多少時間與精力。
“謝謝你傅翊爵,我很喜歡。”安寧捧著這一盒千紙鶴,她會好好保管起來,這會成為她一輩子的寶藏。
這么多個,安寧是一只一只看過去的,不舍得錯過任何一個,傅翊爵也到她跟前坐下,看著她看,看著她一下子笑,一下子又哭,跟個傻子一樣。沒想到他做那么多,都敵不過這一盒親手做的最不值錢的東西。
“傻瓜,哭什么?我做這么多是讓你開心的,不是讓你哭的。”伸手去給她拭淚,那溫熱的淚水滴落在指腹上,男人的心也軟得一塌糊涂。
安寧直到看完最后一只,才對他道“傅翊爵,以后我都不跟你鬧了,不管以后發生什么事情,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不會離開你。”
傅翊爵挺滿意這個結果的,今天所有的表現,就這一場最有用了。除了片場送花,廣場噴泉是唐夜等人出的主意之外,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他花費了一個晚上做出來的方案。
照片的印刷與上框,貼在這個房子里,還有玫瑰花與起頭都是唐夜和老四老五動手的,就是這一盒子的千紙鶴,一共一千只,雖然他也有動手,卻大多數是唐夜他們完成的。只是最后的題字,就全部都是他一個人寫的了。
但是眼下安寧感動得一塌糊涂,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他也不會傻的去揭穿什么,反正最用心的字是他寫的就夠了。
“光說不離開就夠了?我這么費盡心思的討好你,你沒有點表現么?”
男人本性啊。
安寧當然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也沒有拒絕,湊過去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直接就讓男人眼睛亮起來了。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求饒沒用。”
安寧不說話了,寶貝一樣的把那盒東西抱回房間里去,找個地方藏好了。然后又去另一個地方把另一個盒子拿出來,這是當初傅翊爵買回來的一系列‘服裝’,上次用過一次他就一直惦記這什么時候再來,她一直都拒絕,今天為了補/償他,犧牲一下沒什么。
進門看到那一切的時候,安寧心里還以為他要求婚呢,沒想到沒有。但心里也沒有失落,就覺得求婚也是很隆重的事情吧,他不可能避開親戚朋友悄悄的來。
這也確實是傅翊爵心中的想法,本來他的計劃里面是有求婚這一項的,被唐夜他們咔擦了,說求婚場面勢必要龐大才行,這樣的浪漫就只是浪漫而已,還不到求婚的資格,他就作罷了。
夜,開始了。
唐夜跟老四老五還都在夜魅混著,被大哥壓著忙活了一天,手都要廢了。完事后大哥居然一句話不說就趕他們走,連飯都不請吃一頓的,太小氣了!
心里這樣想,嘴巴上可不敢這樣說的,臨走前還是得客客氣氣的跟大哥道別“下次再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咱們哥幾個必定隨叫隨到!”
特么的,最好受的就是楚墨了,家里親戚過生日,他是完美躲過了這一場‘勞動’的。
以往傅翊爵等人在的時候,都是他們自己人開箱娛樂就可以了。如今大哥出楚墨都不在,唐夜他們自然就跟圈里其他人混一塊去了,怎么熱鬧怎么來。
與肆無忌憚的老四老五不一樣,唐夜如今是正經許多了,就玩其他娛樂而已,不會找女人了。這有了目標就是不一樣,得為婉兒守/身/如玉。否則以后在一起了,什么不干凈的事情傳到婉兒耳朵里,他就死翹翹了。
昨天唐夜是被傅翊爵下調了的,幸虧今天他用三寸不爛之舌把大哥成功說服了,就說留下來幫忙,大哥搞浪漫肯定需要很多幫手,這種事情又不好叫圈里人來幫忙,只能他們幾個兄弟了,楚墨又沒空對吧?所以他是無論如何不能走的!
結果還真成功留了下來,還提出了廣場大計,估摸著大哥今天肯定是把大嫂哄得服服帖帖了,明天指不定要怎么感謝自己呢。
老四依舊是萬花叢中過,誰都沾一下,心情好就交往一兩天,心情不好就分手,反正大家都知道他為人,也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就是老四這樣渣,還是有無數女的趨之若鶩的,沒辦法,攀上了四哥,縱然分手了也能少奮斗幾年的。有些厲害一點的,少奮斗十年都有。
就比如現在這個冷玉的,就是一個非常識趣的女人,已經成功留在四哥身邊兩個月了,還沒有被分手跡象,雖然她也惦記四嫂這個位置,但做做夢而已,不會真把自己當一回事。相比之下,四哥手里的另一個,心思就有點多了,在四哥面前裝著單純善良的樣子,背后使出手段把其他競爭者擠走。
當然也對冷玉下過手,可惜冷玉不像其他女人一樣沒腦子,不是三言兩句就能趕跑的,如此那個女人心里恨得牙癢癢,但也不敢做得太明顯了。
相對于老四的花心,老五如今就沒那么隨便了,吃過女人的虧,如今他謹慎了許多。要么就不找,要么就找一個靠譜的,省得到頭來被人算計了還不知道。老五心里的想法是,如果覺得誰不錯,他會跟安寧說一下,過了她的眼,他才會定下,否則就是父母說了都不算。
沒辦法,上次的事情對老五打擊有點大,主要是發生那樣的事情顯得他太沒有腦子了,最后如果不是安寧,他今天頭頂上都不知道有多綠呢。
……
這邊,安寧與傅翊爵已經餓了出來找吃的,安寧說自己渾身沒力就讓他去做飯,男人也沒有說什么,走進廚房煮面了。
等做好端出來的時候,安寧就坐在那張進口沙發上,好像才發現沙發上有點瑕疵了樣子,忍不住摸了幾下,道“阿爵,你是叫那家清洗公司的人過來洗的,洗成這種樣子,你有沒有跟人家索賠啊?”
傅翊爵“……”把碗放她面前“吃面!”
安寧嫌面太熱了,暫時沒有動筷子,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其實你可以索賠的,這就跟干洗店一樣,洗壞了人家昂貴的衣服就得賠償,要不然做事都這么粗心,誰還敢拿去洗啊對吧?”
傅翊爵表情不變,沉默的吃著。
安寧嘖嘖了兩聲“如果這家公司沒有把這個清洗員開除了,不出三個月他們公司就得倒閉了。”
傅翊爵“……”
安寧“你們公司里沒有這樣的員工吧?有就死定了我跟你講,除了闖禍沒別的!”
傅翊爵嘴角僵了僵,到底沒忍住“你到底還吃不吃了?”
安寧看著傅翊爵惱羞的表情,突然就大笑起來了,“傅翊爵,其實這沙發就是你自己洗的吧?要不然以你的脾氣早就把這沙發丟了,我說的對不對?”
傅翊爵額頭滑下三條黑線“……”所以剛剛為什么要手下留情呢?直接弄死多好?!
——
等楚墨下班了,顧鳶果然就跟他一起去那大娘家過生日了,去之前在蛋糕店拿了蛋糕,加上顧鳶白天買好的禮物,就這樣去了。
車上兩人聊得挺平常的,顧鳶沒有提起肖衍的事情,楚墨也就裝作不知道。
大娘和含玉在家的,知道楚墨會來,但是沒有想到他會把顧鳶也一起帶來了,兩人穿著十分登對,楚墨手里提著大蛋糕,另一只手提著幾袋東西。顧鳶手里也提著一個袋子,楚墨就只給她拿一個做做樣子就行了,免得人家說她空手來。
來的路上遇到了不鄰居,都是認識楚墨的,紛紛跟他打招呼,他一一回應了,還跟人家介紹顧鳶,說她是自己老婆,人家都說恭喜,還問他什么時候擺酒席,楚墨只說還沒有時間,就邀請人家一起來家里吃飯,鄰居婉拒了,就是那些小孩子看到蛋糕都跟隨了過來。
大娘一把年紀了自然比含玉看得開,跟歡迎楚墨一樣的歡迎了顧鳶,還讓那些小孩子一起進來玩。含玉就不一樣,看著顧鳶就跟看仇人一樣,不過她也不敢當面說什么,只是板著一張臉不說話。
“大娘,這是我給你買的衣服,希望你能喜歡。”顧鳶拿出了自己買的東西,遞了過去。白天她逛了很久,因為不懂這個年紀人穿衣風格,還特地跟別人請教了,說買這樣的長輩保證喜歡。
但大娘就接過去了,看都沒看一眼就放沙發上去了“來就來了,還買什么東西,太見外了,來來,先坐下。”
顧鳶臉上的笑容不變,緊接著就從楚墨手里拿過另一袋,是給含玉的,不管過去發生什么事,都過去了,人要學會向前看,她把東西遞給含玉“這是給你的,喜歡你喜歡。”
含玉終于憋不住了,語調陰陽怪氣的“又不是我生日,你買給我做什么?”
一個人想保留倔強不可侵犯的性格也是需要底氣的,當初含玉敢把自己當回事,事事都端著架子,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全部都是因為楚墨給了她依靠。后來發生了一系列事情,楚墨不在管她了,含玉所有的尊嚴都掉到了地上,再也驕傲不起來了。如今居然也變得尖酸刻薄起來,不分場合亂說話。
大娘果然就沉了臉,訓斥她道“人家一片好意,你怎么說話的,還不快跟顧大小姐說謝謝!”
含玉不怕大娘的,但卻怕楚墨,看到他表情不對勁,立刻就說“謝謝!”
顧鳶也不介意,就跟什么都沒發生一樣,臉上繼續掛著笑容,坐在楚墨旁邊吃飯。
蛋糕給幾個孩子分了吃了,就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的挺熱鬧的。
大娘看著顧鳶道“幸虧你們結婚了,上次你的訂婚宴我身體不舒服,楚墨為了送我去醫院耽誤了時間,聽說因此就有了矛盾,真是我這個老太婆罪過了。”
多少過去的事情了,而且還是不怎么美妙的事情,她偏偏要說出來,顧鳶知道這個大娘不喜歡自己,其實她也不怎么喜歡她,可是為了楚墨她都來了,這個大娘卻是沒事找事么?
顧鳶不住地怎么回答,好在楚墨替她解答了“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那件事情主要錯在我,是我處理不當。”
楚墨的維護讓大娘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然后繼續笑起來“說得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成家,我也就心滿意足了。”頓了一下,話題一轉“你們準備什么時候要孩子?”
這個話題顧鳶回答比較好一點,她道“看緣分,如果有了就生,沒有特別計劃。”
大娘就皺眉道“你們都結婚一個月了,就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讓顧鳶有點尷尬,要孩子不是看緣分嗎,難道是說來就能來的?淡淡瞥了楚墨一眼,想聽他是怎么說的,結果楚墨還沒來得及說,大娘又繼續說話了“莫不是身體有什么問題吧?我聽說現在的年輕人壓力太大,結婚很多年沒有孩子的都有,你們可不能這樣,回頭我給找一個求子偏方,很多人都說有用,顧小姐你拿回去煎著喝就可以了。”
呵呵,顧鳶跟楚墨結婚的時候可是都做了一些檢查的,兩人身體都沒毛病,怎么到大娘嘴里,就成了她的問題了?不是詛咒她么?
顧鳶心中暗自吐槽,看來每個家庭都有極品親戚,楚墨每天在公司面對她家里的那些極品親戚也一定不好受吧?所以今天說什么她也會忍下去的,不會跟人起正面沖突。
顧鳶不追究,不代表楚墨會默許大娘這么做,只見他放下筷子,看著大娘認真道“大娘,我和鳶兒都沒事,你不用操心這些。是我工作太忙了,與鳶兒無關。”
大娘表情看似放心了“那就好,如今楚家就你一個孩子,以后定是要靠你開枝散葉的,這雙方沒有問題就好。”
顧鳶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時不時聊些其他的話題,但每次大娘一說話,就一定是圍繞楚墨來的,她對顧鳶說“楚墨小時候日子過得辛苦,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如今也不盼著他有多富有,就希望他能安安穩穩的過,不要那么辛苦就夠了。賺再多的錢,也換不回性命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大娘問這個話題的時候,楚墨剛好起身去接電話了,他工作忙,回家了電話也是不斷的。
顧鳶知道大娘話里有話了,她好像對自己有很深的敵意與不滿,但礙于楚墨不好說,如今楚墨一走,她就迫不及待說了。
顧鳶并不想詳談這種話題,避重就輕的開口道,“大娘說得對,人活在世上,還是要往前看,開心就好了。”
大娘嘆了口氣“看來楚墨從來不跟你說起他小時候的事情,過得是真苦,本來是富貴命,活生生給人害成這種樣子。”
顧鳶低著頭夾菜,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怎知大娘也不介意,又繼續道“我這樣說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理解他小時候的苦,好好對待他,珍惜眼下的生活。”
顧鳶隨口就道“我會的,楚墨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我當老婆,如今他的愿望實現了,他比誰都開心。”
大娘默了片刻,不說話了。
楚墨接電話也回來了,察覺餐桌氣氛有點古怪,他能猜到些什么的,大娘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之前的話都有針對顧鳶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他去接電話兩人又說了什么。但眼下也不好問,只覺得讓顧鳶受委屈了,給她夾了好多菜當彌補。
顧鳶接受了,她如今也學會互相體諒了,有些親戚就是永久的,血緣關系擺在哪里,不是說不要就不要的,她能忍受,前提是他必須站在她這邊。
蛋糕被小孩子們吃完了,顧鳶又拿了一些水果去給他們吃,就希望把他們留在這里,熱鬧一點也好,要是小孩子們都走了,這里指不定多尷尬呢。
等吃完飯顧鳶還跟著一起收拾桌子,含玉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大娘本不用顧鳶收拾的,但顧鳶堅持她就由著了。
顧鳶在家里從來不收拾餐具的,但是這里不一樣,總不能讓大娘一個人收拾,本來楚墨也想參與的,但是他的電話又響起來了,最后還是顧鳶跟大娘一起把餐具收拾到廚房里,顧鳶還留下陪著一起洗餐具。
偶爾洗一次碗也沒什么,當初跟楚墨交往的時候兩人合租,大多數時候是他做飯她洗碗的,也沒覺得有什么累不累的,愛的時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顧鳶家里的廚房又大又寬敞,地板也是干干凈凈的。大娘這里的廚房有點小,但對于這樣的家庭來說算比較寬敞了,就是地板沒有城市里的干凈,但也看得出來每天拖地了。老房子就是這樣了,最干凈的樣子看起來也有點陳舊了。
顧鳶剛洗完碗筷,用毛巾擦了擦手,就看到大娘在一旁扶著頭搖搖晃晃像是要暈倒的樣子,她急忙伸手去扶,結果還沒碰到呢,大娘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一頭栽倒撞到了櫥柜上,然后倒地上了,顧鳶整個人被嚇住了。
與此同時廚房門口傳來含玉犀利的尖叫“你推我大娘做什么?!”
楚墨接完電話聽到聲音也過來了,看到倒地上的大娘額頭開始出血了,顧鳶則一臉蒼白的站著,兩手保持伸出去的樣子。
他緊繃著臉兩三步跨進去抱起大娘,含玉的聲音繼續響起“楚大哥,我剛剛親眼看到了,就是她推了大娘!”
顧鳶看著楚墨,緊張的看著楚墨,想看看他會怎么說。
結果楚墨抱著大娘頭也不回,卻是丟下了一句話“先去醫院再說。”
含玉狠狠瞪了顧鳶一眼,跺腳也跟了出去。只有顧鳶還停留在原地,她的腳像是被釘在了這里,挪不動了。
楚墨親自開車送去醫院的,因為時間匆忙的緣故,他都沒有主意看顧鳶來了沒有,直接就開走了。
顧鳶好不容易走出來的時候,只看到絕塵而去的車子,她沒有力氣的扶著門緩緩坐在臺階上。不管這個大娘是一個怎樣的人,但她總歸是楚墨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親人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楚墨會怎么想?
顧鳶的心情十分沉重,她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了,好像好不容易走通的路又被堵住了,她不愿意惡意去揣測大娘的為人,可是又不得不做最壞打算。
廚房里就她和大娘兩個人,如果大娘醒過來一口咬定是她推的,她該怎么辦?
此刻天色慢慢黑了,剛剛那些孩子吃了水果還是走了,所以剛剛發生是一切這里的人還都不知道。顧鳶掏出手機想給司機打電話,就看到鄰居準備出門,之前來的時候有打過招呼,所以見顧鳶一個人坐在這里就好奇道“他們人呢,怎么你一個人在這里?”
顧鳶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見他要開車出去就道“他們有事先走了,你能送我出去嗎?”
鄰居很好說話,答應了。
出去的路上顧鳶一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能慌,可是她不知道楚墨會把大娘送去哪個醫院,此刻他開車又不能打電話,于是她只能默默發了一條短信問他在哪里。
如她所預料,楚墨沒有回復。顧鳶只能先回家,但又不好叫鄰居送到家門口,到了鬧市她就道謝下車了,然后才打車回家,焦急的等待消息。
期間爸爸看到她一個人回來了,就問楚墨呢,他知道他們晚上要去親戚家過生日。
顧鳶不想讓爸爸擔心,就扯謊道“他有事去忙了,我先回家。”
爸爸也沒有多疑,如今他是放下所有事物開始享福了,不去想任何傷腦筋的事情。關于楚墨與女兒的婚事,他覺得自己眼光沒錯。
顧鳶最后等得完全坐立不安了,楚墨還沒有恢復她消息,她只能動用關系查他的手機位置,然后知道他開車去了人名醫院,頓時就趕了過去。
她沒有做錯什么,不需要躲起來,不管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么,她問心無愧就好了。心里是這樣告誡自己的,可是卻始終隱隱不安著,就是害怕,怕有口說不清。
司機把她送到了醫院,她知道楚墨沒有開車了,就直接給他打電話,這一次,他接了。
“你們在哪里?”顧鳶問。
“一樓,急救室。”楚墨言簡意賅。
顧鳶就掛了電話,過去了。到的時候大娘還沒有出來,就只有含玉還有楚墨坐在走廊外。含玉看到顧鳶過來了,頓時就大怒道“你怎么還有臉過來,你害了大娘還不夠慘嗎?”
顧鳶沒有說話,她直接走到楚墨身邊,沒有替自己做任何辯解,反而是握著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有沒有事她也不知道,畢竟大娘五十多歲的年紀,什么可能都會發生。但是既然要安慰人,就只能往好了說。
楚墨的表情晦暗不明,只是他的手很冰涼,與顧鳶的手形成了一冷一熱的對比。
此時此刻,楚墨的表態很重要,顧鳶之所以沒有替自己辯解,關于廚房里的事情她一句多余的話都不說,事到如今她只有一個信念。
就想看看楚墨是什么態度,如果他信她,那么大娘醒了之后不管說什么,她都認,心甘情愿的認。可是如果楚墨不信她,那么她的解釋和大娘的話都不重要了。
所以,她不在意一切,不顧一切的來了,就想知道楚墨心里怎么想,就想看看他是什么態度。
楚墨抬起頭,看著顧鳶,輕輕扯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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