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個月過去，陰歷已是八月初。
天氣漸涼，不再那么悶熱。
學生們也大都里面著件短袖，外面套上秋季校服，就是那件黃色的單層外套。
周一，晚上第一節課，即班會課。
“好，回聊回聊。”
教室外的走廊上，老張拍了拍小梁老師的肩膀，然后目送對方走了段距離后，他才抬腿走進教室。
他的手里拿著一疊印著東西的A4紙，新鮮出爐的，墨香橫溢。
全班看見，心里已有答案。
那無非就是第一個月月考的成績單。
盡管今天白天上課的時候，任課老師們已經陸陸續續的發下了答題卡，大家加了加也都知道了自己的分數。
但這也不影響他們對于這份成績單的期待，畢竟誰都想要知道自己在班上，以及整個年級是處于什么位置。
“班長，來發一下，一人一張。”
老張站在毛韻虹的桌邊，把成績單遞給她，示意她發下去。
不是像發答題卡那樣要對人，這成績單一人一張很好發，不到三分鐘，她便發完回到了位置上。
“嗯，這次咱們班考得還不錯，年級前一百有18個人，第一名還在咱們班。”
老張的語調明快，眼角眉梢沾染上的盡是喜悅。
而拿到了成績單的全班，自然也知道這個第一名自是施哲然莫屬。
“哇，栗梽，男神他總分699誒！差一分就700啦，好厲害！”
劉心卉捏著她的那張成績單，湊到栗梽耳邊，興奮又激動，就跟是她自己考了那么高的分似的。
栗梽抬眸觸目施哲然的脊背，而后偏頭看著劉心卉目光堅定，“嗯嗯，我知道。”
是的，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知道他很優秀很優秀。
“今天班會總共有幾個事要強調，最先要說的自然是對于這次月考的總結。”
老張掃視全班，然后動容的說道：“第一次月考，并不能看出些什么，我也不多說什么。只是相比你們上一學期的成績，我大概能看出來一些同學有所進步，而一些同學有所退步。進步的希望你們能再接再厲；退步的希望你們能找找原因，盡快趕上來。”
話落，講臺下有一小部分人不解的看著他。
老張也終是意識到了什么，隨即接著道：“當然，我剛剛的話針對的都是應屆生。往屆生的話……畢竟你們來自四面八方、五洲四海，而我手里只有你們之前的高考成績，其它一概不知。所以你們是進步還是退步，我也不好說。”
四面八方，五洲四海？
他的話不免令好多學生腹誹：老張，你怕不是在濫用成語吧？
這最遠的也不過臨市而已，哪有那么大的跨度？
老張看懂了一眾人的表情，“夸張是夸張了點，不過就是那么個意思。總之，無論是應屆生還是往屆生都要……”
老張又說了一大堆，到底班主任這么多年，帶過來一屆又一屆學生，許多話他幾乎都不用想的便說了出來，句句引人深思、發人深省。
可盡管如此，也還是不免有人聽得昏昏欲睡。
坐栗梽右側，和她僅隔著過道的宴日整個身子靠在墻上，十分慵懶。
打了個哈欠，他道：“老班，不是說有幾個事要說嗎？這關于這次月考說了快有半節課……再不說別的事該是要下課了吧？”
因著離他近，故而栗梽很清楚的聽到他的話。
她震驚，震驚之余還有點佩服。
佩服他的膽子居然如此的大！
不僅敢在課堂上公然打斷班主任的話，而且坐姿還那么……懶散，跟二大爺一樣！
即使他本就是這么個令任課老師們都有些頭疼的學生，但至少她是以為在班主任這兒，他應該是不敢造次的。
栗梽好奇老張會怎樣回應他，連忙抬頭看講臺上的老張。
只見他并沒有要發火的架勢，單單是瞇著眼睛睨著宴日，時間足足有一分鐘左右。
“嗯，關于這次月考就說到這兒。”
出乎預料的，老張停止了一周一度的思想教育加煲雞湯。
“下面要說的是衛生和安全問題……”
之后老張花了有……五六七八分鐘吧，總算是強調完了那兩方面的問題。
最后，離下課還有將近十分鐘的時候，老張摸著自己的下巴道：“嗯，另外還要說的就是高一年級這次的迎新晚會。”
“老班，高一的迎新晚會關我們什么事兒呀？”
有男生疑惑，且疑惑還不是一點半點。
老張解釋，“是不關高三年級的事兒，但是你們和高二的一樣，那天晚上都會不上課，然后看他們高一的晚會直播。之所以把這事兒放班會上說，就是想強調一下課上的紀律。由于所有高三年級的老師都要去觀眾，所以到時候也沒人看著你們。”
伴隨著他最后一個字落下，講臺下面微微躁動起來。
“哇塞！第一次能看他們的晚會直播誒！”
“嗯吶，聽著還有點高大上的感覺呀，期待！”
“你們的關注點是不是搞錯啦？迎新晚會有什么好看的？都沒有什么新花樣……我還是比較期待沒有老師們的美好夜晚，哈哈。”
……
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老張蹙眉，輕扣講桌，“安靜安靜，這有點什么事兒就止不住討論的習慣，什么時候能改改？”
他偏頭看了看教室里的監控器，“你們那些小心思我還猜不到？”
再回過頭來時他看著全班，眸色加深，聲調加重，“不要心存僥幸！都給我遵守好課堂紀律！”
這沉重的話語使得全班鴉雀無聲，都低著頭似在思索著什么。
“施哲然同學，出來一下。”
忽的，老張喊了施哲然，隨后他率先走出了教室。
施哲然聞言起身，緊隨著他的腳步。
栗梽看著施哲然上身黃色校服，下身黑色長褲的頎長背影，眸光流轉陣陣恍惚。
不同于其他人好奇于老張喊他出去的原因，她則更多的是關注著他這個人。
還記得他是上個星期拿到的校服，而后他便開始和他們一樣日日穿著它。
即使是很尋常很尋常的，甚至在他們眼里有些丑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確是那么的令人驚艷著，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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