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姊嫻走后，施哲然這才將視線落在栗梽身上。
不過一向擅長掩飾情緒的他，并沒有表現出什么特別。
只是聯想到蔡姊嫻之前說過的話，他的眸里閃過一絲光芒，“栗梽同學，你的朋友覺得我可能有潔癖，不知道你怎么看？”
栗梽目光本是追逐著蔡姊嫻離去的背影，聞聲偏回頭順勢仰起看著施哲然，櫻唇張張闔闔，好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我坐在你前面這么久，你覺得我有潔癖嗎？嗯？”
短暫的沉默之后，栗梽再次聽到他尾音揚起的聲音。
這低音炮真的是撓的她心里癢癢的！
但是很快的，栗梽就發現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對。
他的話里好像有一句是蔡蔡的原話！
說起來她可沒忘記，剛剛蔡蔡有把自己跟她說過的‘施哲然有強迫癥’的話給吐露出來，還好巧不巧的全被他給聽了去。
天吶！
她怎么無論在什么情形下說關于他的話，最終都能被他變相的聽到啊？！
心里帶著縷復雜的情緒，栗梽有點渙散的視線漸漸聚焦，下意識的看向施哲然。
然而這一看卻讓她驚訝的發現，他的目光牢牢的鎖在自己臉上。
四目對視，他凝眸望著她，周圍騰起的氣氛有些許怪異，難以言喻。
栗梽的臉瞬間開始漲紅，熱度甚至已經開始蔓延到耳邊。
施哲然明顯的注意到她的變化，尤其是垂眸看到那小巧的耳垂也在不經意間紅了的時候，他的心頃刻之間軟得一塌糊涂。
本來就只是存著逗弄她的心思，沒有要真的追究什么，也沒有硬要逼著她說出個所以然。
何況無論他有沒有什么諸如潔癖之類毛病，無論她有沒有私下和朋友說起他，他都不會舍得就此追究她、逼她。
“你抄了多少？要抄完了嗎？”
突如其來的話令栗梽呆滯了片刻，“還差一點兒。”
既然說到了這個，作為小組長栗梽不免想到應該問問他完成的怎么樣，“你……”
因著之前的尷尬，栗梽欲言又止。
施哲然猜到了她沒說出口的話，“我抄完了，今晚上可以按時交。”
得到想要的答案，栗梽點頭。
盡管如此，她的眉眼還是微微蹙起。
所有的都如她所想，他和心卉自己根本就不用擔心，她最擔心的、最應該用盡氣力督促的人應該是許浩。
“許浩還有古文五遍沒有抄。”
她的心思總是寫在臉上，不懂掩飾不含任何雜質，單純而美好，很容易便能讓人看懂她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
栗梽愣愣的問出這句話，話里蘊含的韻味，令人不知道她問的是施哲然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還是他怎么知道許浩還有古文沒抄。
“今天早讀之前我有問過他。”
無論是哪一種，施哲然都當她是第二種。
只因為他心里清楚，性子本就文靜、容易臉紅的她，斷然是不會將某些問題提到明面上來說的。
“哦，那看來等許浩來，我得好好和他說說，時間可不多了呀。”
栗梽不禁為許浩擔憂起來，五遍那篇古文吶，回想她昨天在學校花了些時間，晚上回去挑燈到將近一點才抄完的。
這還不講她中間不曾有一點停頓，許浩就顯然不同。
他是坐不住的人，估計抄不下幾個字，就會想要去上個廁所，去個小超市什么的。
劉心卉總說他是“懶驢上磨死屎尿多”，有時候看到他的行為，也覺得這話著實沒有冤枉他。
“我幫你盯著他。”
短短數個字，使得栗梽迅速收起自己心里的心緒，望向施哲然的眸子略微迷茫。
他是說……他要幫她盯著許浩嗎？
他幫她。
栗梽不知道此時此刻，在自己心里究竟是一種什么感覺。
她只是愣愣的打量著施哲然。
他內里穿著件純白的短袖，外罩敞穿著的黃色秋季校服，熨燙整齊黑色長褲包裹著那雙修長的雙腿。
清晨投射進來的細碎陽光下，給他周身罩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映襯著他立體的五官。
不管在什么場地，他似乎都是這么的讓人驚艷著，難以移開眼球！
“你要幫我盯著他么？”
到底還是忍不住的，栗梽輕問出聲。
施哲然坐到凳子上，半倚在桌沿，“嗯，我和他是同桌，盯著很方便。”
“什么很方便啊？”
突然傳來的一道聲音，倏然打破兩人之間越發意味難明的氛圍。
栗梽定晴一看，原來是早讀過后便不見了人影的許浩，“你干嘛去了？”
前一桌還沒有人，許浩也就沒有麻煩施哲然讓他，他穿過前一桌回到自己座位上，“吃早餐啊！”
栗梽算了算時間，“吃早餐這么久？”
“你不知道啊栗梽，學校食堂早餐吃來吃去也就那幾樣，我今兒打了一份米粉，那個肉哨子實在難吃得不行。”
許浩答非所問，一陣抱怨。
栗梽從許浩話里聽出了不喜，她知道許浩的家境還不錯，對吃食多多少少也是有點挑的。
“然后呢？”
“然后我沒吃啊！”
栗梽白眼，沒吃都花了這么長時間，還浪費糧食！
“哎！明天你還是給我帶糯米飯吧。”
“這你都不嫌膩嗎？”
栗梽的記憶中，許浩每個學期有三分之二的早餐都是吃的她帶的糯米飯。
這再好吃也該有點膩了吧，再說天天吃一樣的營養不免單一。
“你還別說，我也覺著奇怪。”
許浩摸著自己后腦勺，“怎么糯米飯我就吃不膩呢？有點上癮了的感覺……額，該不會是那里面加了什么不好的東西吧？”
“怎么可能？阿姨人很好的。”
栗梽很認真的道，經常在阿姨那兒買早餐的自己對她印象尤為深刻。
再加上這種買早餐的小攤本就起早貪黑不說，賺錢也不易，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為許多市內人提供便利，她是打心眼里敬佩他們。
施哲然捕捉到栗梽眼眸里閃爍的光芒，聯系到那是什么，他心里陣陣暖意。
她善良，堅韌，時而也有幾分俏皮，每一樣都深深吸引著他。
轉而將視線落在許浩身上，他幽幽開口，“你還不抄？到晚上之前能抄完嗎？”
他的話使得許浩頓時警鈴大作，“對啊，我還沒抄完呢！”
慌忙從桌洞里拿出作業本翻開，握起筆他就開始唰唰唰的寫著。
那急迫的樣子，哪里還有剛才和栗梽聊天時悠哉悠哉的樣子？
栗梽見他這樣，不禁莞爾。
施哲然也微勾唇角，一抹淺笑在嘴邊悄然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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