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下旬，大寒那天，是六中學生去學校拿期末成績單的日子。
今歲雨雪晚，歲末始大寒。
南方城市不常下雪，思城更是如此，已經好幾年不見雨雪霏霏。
在思城人的印象中，思城上一場雪流年已逝，仿佛隔了太久太久。
而在栗梽的記憶里，思城上一場雪還是她哥哥大一寒假回家那年。
雖說屋外并無雨雪紛飛，但寒風凜凜，要出門總歸是要多穿些。
接近年關，工人們都想早些完工好回家準備過年，因此栗爸這段時間都在工地上忙，且基本上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
這么一來，栗家白天就栗梽和栗媽媽兩個人。
栗媽媽自然知道栗梽今天要去學校拿成績單，或者說比起栗梽本人，她記得甚至比栗梽更清楚。
栗梽房間。
栗媽媽立身于女兒的衣柜前給找衣服，嘴里念叨著：“外面冷，媽給找件厚點的羽絨服。”
沒一會兒，她找出來一件鵝黃色的中長款羽絨服，打量著羽絨服及膝的長度，她很是滿意。
關上衣柜門，她拿著羽絨服轉身幾步走到床邊，欠身將衣服置于床上。
再起身時，她朝房門外喊道：“小梽，媽給你找好衣服放床上了，等會兒記得就穿它去學校哈。”
衛生間那邊，正在刷牙的栗梽聞言自家老媽的話來不及漱口，一手牙刷一手刷牙杯的就離了衛生間，朝她自己的房間而去。
“媽，你給我找的哪件衣服？我已經挑好要穿的衣服了，很厚實的，冷不著我。”
栗媽媽側眸就瞧見本該在洗漱的女兒，不知何時倚在了房間門口。
白色的泡泡沾得栗梽滿嘴都是，栗媽媽見狀不禁皺眉，“你這孩子！不是在刷牙嗎？口也不漱就出來干什么？”
“我來看看衣服。”栗梽的聲音較之剛剛輕了好些。
一來是嘴上的泡泡難免有些妨礙說話，二來是老媽明顯不悅的視線正盯著她。
如是，她要再不放輕語調的話，指不定又是一番思想教育。
“嗯，給你找了這件，長度及膝，又是羽絨的，穿著暖和。”栗媽媽指著床上鵝黃色的衣服，對栗梽道。
栗梽瞥了眼床上的衣服，微微蹙眉，“媽，我是去學校拿成績單，不是跟你和爸爸去走親訪友。”
言下之意，有必要穿得那么隆重嗎？
不得不承認，那件羽絨服穿上確實很暖和，但那卻是她的衣服中為數不多的比較艷麗的一件。
說起來上次表哥的婚宴她被迫穿得那么靚也就罷了，可在學校大家常年校服，而內搭什么的，她也盡量樸素選擇的都是淺色暗色，徒然穿鵝黃色這樣顏色的衣服，她是怎么都不好意思出現在同學們面前的。
再者，那衣服長度及膝，便意味著走路或多或少會受影響，腿邁起來不如穿褲子利索，走親訪友還好，全程坐老爸的車壓根就走不下幾步路。
可她畢竟是要去學校的人吶，回程期間要上的臺階可不少！
栗媽媽顯然沒和栗梽在一個頻道上，“我知道啊！可你其它那些衣服哪件比得上這件？”
屋外的寒風吹在窗戶上，發出來些許聲響，栗媽媽循聲望過去，“你瞧今天這風大的！你沒出去過，是不知道有多冷，今天可是零下幾度呢！你按我說的，就穿它，難道媽還能害你不成？”
栗梽同樣的撇了眼窗戶那里，只見空中飄零著不少枯黃的殘葉，她當然知道外面很冷，可是……
她收回視線，落在自家老媽身上，忍不住腹誹：我的媽呀，您今天好像也還沒有出過門吧？
“不說了媽，我先去漱口。”
栗梽心知栗媽媽的執拗與強勢，所幸暫時離開想著等下再過來與之周旋，看看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
栗媽媽只當她是答應了，目光落在她滿嘴的泡泡上，“去吧去吧，再說下去泡泡都要干在你嘴上了，別的事情不見你這么上心！”
栗媽媽意有所指，栗梽生怕她提到學習上的事，完了再順下去提到成績的事……
要那樣，出門之前她是別想安生了，止不住的滔滔不絕她是無論如何抵擋不了，關鍵是老爸不在，沒有人能夠幫她轉移老媽的注意力。
這么想著，栗梽搖搖頭，拔腿就原路返回了衛生間，接著刷牙漱口。
她在衛生間磨蹭了好幾分鐘才回到房間換衣服，彼時栗媽媽已經不在她的房間里了，她竊喜，迅速走到衣柜前翻找她原本計劃穿的那件短款米色毛呢。
然而她這廂才剛剛在衣柜里找見一道米色的影子，栗媽媽的聲音確是幽幽自她身后傳了過來。
“你在找什么？衣服不是都給你找出來放到了床上嗎？”
栗梽嚇了一跳，單手撐在衣柜上穩住身形，“沒有，我就是想找條圍脖來著。”
“圍脖？”栗媽媽將信將疑，片刻功夫走到了栗梽身旁，“圍脖你在哪兒能找見？圍脖在這邊！”
栗媽媽說著已經拉開了她身前的，栗梽正對著的側右方連著衣柜的抽屜，“你也就兩條圍脖，要搭那件羽絨服剛好就這條白色的吧。”
栗媽媽取出了所謂白色的圍脖遞向栗梽。
栗梽完全沒想到自家老媽會對她的穿搭這么上心，她雖動容，可是什么找條圍脖不過就是她胡謅的而已，她壓根沒想戴圍脖。
“算了，白色的不耐臟，我不戴了，弄臟了您難洗。”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栗媽媽不管栗梽說什么，只將圍脖塞進了她懷里，“多這一條圍脖是洗，不多這條圍脖也是洗，還能難到哪兒去？找都找出來了就戴上吧！”
都到了自己懷里了，栗梽怎么也不好再塞回自家老媽手里，“喔，那就戴吧。”
見栗梽乖乖的應了，栗媽媽復而道：“去換衣服吧，我也去換，我跟你一起出去。”
“啊？”栗梽一驚，破口而出。
老媽這不是要陪她去拿成績單吧？
栗媽媽怎會不知栗梽在擔心什么，好笑道：“啊什么啊？我去農貿市場買菜，經過你們學校那邊天橋，剛好順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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