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在陽世待了幾十年,在陰間待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但他何時(shí)見過這樣的奇異景色?一時(shí)之間,不免為之瞠目、咋舌。
“是忘川河中的鬼。”
牛頭甕聲道,“在原來,有人為了能在來生再見今生最愛,沒有喝孟婆湯,跳入了這忘川河,希冀等上千年投胎能再跟愛人重逢。只不過,隨著六道崩壞,陰司混亂。這些自愿躍入忘川河的鬼魂,前途已然渺茫。不要說孟婆神不在,就算在,也不一定能記得起他們。”
“原來如此。”
岳飛恍然的同時(shí),不忍道,“如此重情的人,若是等上千年都沒有等到投胎轉(zhuǎn)世的機(jī)會,只能徒然在這忘川河中沉淪。豈不是太殘忍了?”
“話是這么說沒錯(cuò)。但現(xiàn)在陰曹地府已經(jīng)亂得一塌糊涂,許多生靈、甚至有惡靈都身不由己的躍入到了這忘川河中,沒有生死簿,誰拎得清誰跟誰?”
崔玨一臉無奈道,“只能算他們倒霉了。”
“希望能找到重上天庭的路。”
聶小倩、瑾女對視了一眼,幾乎異口同聲,脆生生道,“這樣一來,若是能尋到生死簿,這些人就都有救了。”
“但愿如此。”
……
在頗有些沉重的議論聲中。
眾人催動著神舟來到了寒潭附近,到得此地,那種瀑布下沖寒潭的場面,更是直懾人的心魄,看得人心笙搖曳,對于這一‘大自然’的奇跡忍不住嘆為觀止。
昂首上看,瀑布直沖云巔,一眼根本看不到盡頭。
而且越近,會發(fā)現(xiàn)這瀑布越是寬大、厚重、無量!人來到這瀑布底下,真的就似一只小小的螞蟻、一粒不起眼的塵埃。
“這便是忘川河的源頭?!太了不起了。”
燕赤霞的胡須狠狠的顫了一下,目有迷離,喃喃道,“我們現(xiàn)在是要沖上這忘川河嗎?”
“不。”
崔玨搖了搖頭,“忘川河下沖之勢極為猛烈,絕非人力可抗!憑借我們的神舟根本上不去。我們此行是去地藏王菩薩所在之地。而地藏王菩薩的地界有一條小路可通。這條小路就在前方。”
崔玨手指前頭,雙目灼灼,‘只需要待會用勁,洞穿這瀑布,去得另一頭,無需多久,我們便可以到達(dá)目的地。’
“洞穿這瀑布?!能行嗎?”
“不行也得行。我們已經(jīng)別無出路了。”
周易道,“開始吧。全力以赴。”
“是。大人。”
眾人轟然應(yīng)諾,隨后一個(gè)個(gè)鼓起全身‘神力’,催動神舟,使得神舟本就極快的速度瞬間又加快了一倍。
咻!
嘩啦啦!
神舟宛若穿云的利箭;更似破空的流星,一路所向,卷蕩起無數(shù)濤浪、波瀾,混似一艘絕世的快艇,重重的撞向了瀑布邊緣的一角!
嘩啦啦!
瀑布下沖,寒潭之中濺起無數(shù)水花,這些水花有不少紛落到神舟上,似鋼珠般在船身上滾一滾,便化作了一個(gè)個(gè)的人。
這些人,高矮胖瘦不一,有儒生、武人、民夫、秀女,但此刻,他們無一例外,身上黑氣滔滔,面現(xiàn)猙獰,眼含怨毒,混似地獄深處鉆出來的惡鬼,在凄厲的嘶吼聲中,他們雙眸藍(lán)光大盛,咆哮著似狂風(fēng)般朝著周易他們惡狠狠的撲殺了過去。
“是忘川河中的煞鬼!他們在忘川河中沉淪太久,已經(jīng)被其中的煞氣給沖擊的神魄已失。靈智不存。徹底成了兇厲。快,殺了他們!”
崔玨急切大吼。
聲未落,但聽鏘鏘聲起,滿船兇厲瞬間為之一空。
他們甚至于來不及開始攻擊,尚在半空,便被一柄柄流光溢彩的神劍給往來若流光般洞穿、切割,只是一個(gè)呼吸不到,便斬成了碎片!
“呃……”
崔玨無言,卻是突然間想起來了這船上還有一位‘大神’,他原本的憂慮瞬間為之一空,開始較為淡定的給眾人解釋起來,“在忘川河中沉淪的癡男怨女,一開始就要被銅蛇鐵狗所咬,偏偏他們在這河中沉淪,根本無力對抗,只能在慘嘶、哀嚎中受盡折磨。瞧!”
他手指寒潭中的一些黑點(diǎn),“那些便是銅蛇鐵狗了。”
神舟在疾速往前行進(jìn)。
但這瀑布看似離得近,卻一時(shí)半會根本難以到得盡頭。
眾人明悟這肯定是一處極為奇異的地方,因此雖然心急,但也只能盡力為之。
耳聞崔玨所言,他們瞧了過去。
果不其然,這寒潭深處,真的有肉眼難以捕捉的銅蛇鐵狗的身影,它們極為狂躁、兇狠,撕咬撲殺著其中的‘兇厲’,咬得兇厲不時(shí)發(fā)出哀嚎聲。
“這?!”
燕赤霞動容。
“沒錯(cuò)。”
崔玨點(diǎn)頭道,“正是因?yàn)楸徽勰サ奶睢⑻眠h(yuǎn),有些人承受不住,就會被硬生生咬碎魂魄,變得渾渾噩噩、神智不清,隨著時(shí)間流逝,最后徹底轉(zhuǎn)為兇厲。”
“太可惜了。”
岳飛嘆惋,不忍道,“能為了愛人跳入忘川河癡等千年,著實(shí)不易!卻要受盡如此折磨,這真的是太殘忍了!”
“輪回有道,這些人癡戀今生愛人,不想輪回,甘愿躍入忘川河。如果他們真的很是癡情,由始至終心智不為所動,便是被銅蛇鐵狗撕咬,也會無濟(jì)于事。”
牛頭在一旁忍不住插話說道,“但若是他們心生動搖,認(rèn)為這樣癡等千年不值得,便會很快被銅蛇鐵狗給咬得‘遍體鱗傷’,受盡苦楚。最后難熬這千年疼痛,精神崩潰,魂魄兩分,成為兇厲。”
“牛頭說得是。”
崔玨道,“兇厲雖是可憐人,但也只是過去式了。在他們心生動搖的那一刻,就注定要痛苦很久。若是他們堅(jiān)定一些,說不定還有投胎轉(zhuǎn)世、再遇愛人的機(jī)會。唉,但如今這種情況,便是心智堅(jiān)定的人,也注定難逃一劫。”
鏘鏘!
周易在一旁聽著,大感開了眼。他是知道忘川河的,但這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他卻是第一次聽說。
他手掐劍訣,數(shù)百柄神劍護(hù)住了神舟,任何試圖靠近的兇厲,都會被瞬間斬殺。
只是一小會兒,他也不知道斬殺了多少兇厲。
只是觸目所及之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鬼影、水珠。
突然,他的耳畔響起一道急切、惶恐中帶著三分希冀的大吼聲,“大人,救我!”
“嗯?!”
滿船人為之震動。
一個(gè)個(gè)循聲看了過去。
只見飛濺而起的漫天水滴中,有一滴水很是特別!
它不同于其他水滴的渾濁、污穢,很是清澈、干凈、純粹,其中的一張臉也不同其他人臉的猙獰、可怖,很是秀氣、陽光,特別是這人的眸子充滿了堅(jiān)定,其中似有焰火在燃燒似得,看起來就似一個(gè)即便被烈焰焚燒、萬棍加身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的錚錚鐵漢。
“在這樣的情況下,竟還有人沒有成為兇厲,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牛頭一臉呆滯。
“不是兇厲。”
周易也很是詫異,但他速度很快,手一揮,劍光微微頓了一下,隨即便有數(shù)百滴水透過神劍的縫隙,鉆入到了神舟之中,滾了三滾,滾成了一個(gè)個(gè)的人。
其中赫然正有那位秀氣、陽光的男子。
他是一位儒生,身高八尺、長相俊朗,此刻,他狂喜、感激中帶著三分害怕的就地一滾,避開了身后兇厲的攻殺。
“大人,救我!”
“你是誰?”
周易伸手一點(diǎn),一柄劍自劍陣中鏘鏘倒飛而出,若流星般對著滿船的兇厲開始陣斬。
“嗷!”
“吼!”
在兇厲凄厲的尖叫聲中,不過片刻,數(shù)百兇厲為之一空。而同時(shí)間,圍繞著神舟的神劍再次組成了‘劍幕’,把神舟圍得滴水不透,任何試圖靠近的水珠都會被彈飛出去。
“我,我叫梁山伯。”
儒生看了眼四下,見那些兇厲只是一霎便被解決,不免又驚又佩的看著周易,言辭也很是恭謹(jǐn),“拜見大人!大人救命、相護(hù)之恩,山伯愿意來生結(jié)草銜環(huán)來報(bào)!”
“你說你叫什么?”
周易一開始還不以為意,但很快,他回過神來,有些許詫異、古怪的看著眼前的儒生。
燕赤霞、岳飛、聶小倩一個(gè)個(gè)都是如此,一臉愕然的看著儒生。
“回稟大人,我,我叫梁山伯。”
梁山伯很是拘謹(jǐn)?shù)牡馈?br />
“你叫梁山伯。”
周易道,“你是不是有個(gè)愛人叫祝英臺的?”
“大人也知道小人的事?!”
梁山伯瞠目。
“你的事少有人不知的。”
周易頗為驚訝,“你在忘川河中沉淪多久了?”
“想來應(yīng)該有一千多年了。”
梁山伯有些迷糊的道,“一開始,我還能在忘川河中看到奈何橋走過的英臺,但隨著時(shí)間過去,我身不由己被沖落到了這寒潭附近,卻是再也難以看到奈何橋了。我沒法,只能苦忍,每天都在算著過了多少日子。但這地府之中難見日月,忘川河中更是難有計(jì)時(shí)之法,日子過得久了,我便也忘了具體過了多久,只剩下苦熬。但這一熬,卻似熬煉了很久、很久,熬到最后,我看到越來越多的兇厲被沖落到寒潭,觸目所及之處,無一‘友人’,都是兇厲,不免惶恐。每天都在忐忐忑忑中度過,每天都在祈禱,希冀孟婆神能聽到我的呼聲,拯救我脫離苦海。老天保佑。”
他說到這,面露歡顏,“終于讓我等到了大人一行人!我也終于可以去投胎了。”
他朝著周易深深的行了一禮,轉(zhuǎn)而又朝著聶小倩一行人行了個(gè)大禮,恭聲道,“各位大人相互之恩,山伯不敢忘。山伯轉(zhuǎn)世投胎之后,一定會為各位建立道觀、廟宇,日日為各位祈禱、祝福……”
“等一下。”
周易見神舟快要到瀑布,而梁山伯貌似一下子又說不完,便打斷了他,道,“你投胎的事不急于一時(shí),我們接下來要去地藏王菩薩所在之地,你在這寒潭待了千載,可有什么心得?”
“地藏王菩薩?”
梁山伯愣了一霎,想了想,奇道,“這里有通往地藏王菩薩的路?!”
“有。”
“如果真的有的話,我在寒潭中沉浮無數(shù)載,倒是偶然間瞥到有金光自瀑布后面放射而來,想來那地就是地藏王菩薩之居所了?”
“哦?可有輕松潛入過去的法子?”
“沒有。不過我知道這寒潭的薄弱之處,每逢兇厲沉淪到寒潭深處的時(shí)候,瀑布沖擊的速度都會為之減緩無數(shù)倍。就似斷流了一般。但這樣的情況,每個(gè)月都只會發(fā)生一次,算算日子,不久后應(yīng)該就會再發(fā)生一次這樣的奇景。”
“哦?”
周易大喜,“很好。待會大家到得瀑布之底的時(shí)候,減緩神舟沖擊速度,待得斷流發(fā)生,再一鼓作氣沖過去。”
“是。大人!”
……
……
梁山伯只是隨手搭救,卻不料換來了一個(gè)極為珍貴的情報(bào)。
而這個(gè)情報(bào),竟真的在不久后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轟隆隆!
嘩啦啦!
隨著瀑布瘋狂加速沖落寒潭,有那么一霎,整個(gè)瀑布都似在霎那被點(diǎn)了‘定身術(shù)’似得,似斷了一般,滾蕩流逝的速度竟在瞬間慢了無數(shù)倍。
“就是現(xiàn)在!”
周易一聲清嘯。
轟!
眾人全力以赴加速,滾蕩神力,催動神舟,在轟然聲中,神舟卷起道道浪花,只是一個(gè)呼吸不到,便似流光般撞破了瀑布的‘簾幕’,來到了另外一處奇異的世界。
這里金光萬道,香氣撲鼻,隱隱可聽佛祖在誦經(jīng)。
光芒絢爛到了極致,初到此地,因不適,眼睛都睜不開,足有半晌,透過縫隙,眾人微微瞇著眼睛,這才得以看清楚周遭的一切。
這里是一處狹窄的過道,左右頂部都是洞壁,人站起來,伸手可以輕易的觸及到洞壁之頂。
洞壁泛著微微的金芒,給人一種溫煦、舒適的暖陽之感。
回首身后,可以看到一扇小門,門此刻是關(guān)著的。無法看到另外一頭的情況。
而底下,則是一彎清澈的小溪。
對比一下忘川河的渾濁、污穢,這里的溪水,明凈之極!
神舟在小溪上緩緩的往前‘行’著。
眾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四方的一切。
隨著神舟馳過那方峽道,眾人眼前豁然開朗,赫然到得一處一眼看不到邊的奇異之地。
這里上無窮,不知連何方,頂端有金陽在放射著陽光。
下是一片土地。
地上有花有草、甚至于還有一些小動物。只不過這些動物大多都是凡物,很是懵懂,看到周易一行人也不害怕,只是眨巴著一雙雙大而圓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這些訪客。
周易視力極強(qiáng),他一眼便看到了幾十里外的地界,那兒似有一座金壇,壇上似有佛祖在禪唱,可以隱隱看到一尊金佛坐在那兒,正雙掌合十,似乎在念經(jīng)。
“這里便是地藏王菩薩的居所?不可思議!”
眾人驚愕之極。
周易也很是驚訝,他躍下神舟,踏足到了這片土地,微微彎腰,摘了一朵花,花剛摘下,便很快如風(fēng)般枯萎而逝。
他瞳孔微縮,“這里有點(diǎn)不對勁,大家加快速度。崔玨,你記得那條小道具體行徑路線,你在前引路。”
“是。大人。”
崔玨飛躍而起,若風(fēng)般在前疾行。
燕赤霞、岳飛、聶小倩三位閻王也紛紛躍下神舟,隨著他們躍下,神舟瞬間為之潰散。
咻!
咻咻!
一行人如流光般在大地上奔行。
片刻后,到得金壇處,周易躍上金壇,盯著那尊金佛看了幾眼,明悟過來,“原來只是一具肉身。元神早已經(jīng)不在這了。這是地藏王菩薩的肉身?”
周易能從這肉身中感覺到一股通天徹地的偉力。這是仙神之力?!
燕赤霞在后瞧了,也試著上前,但尚未靠近,便被一股無形的氣障給崩飛了出去。
“這是?!”
他愕然、不解,一臉呆滯的看著周易。
“怎么?”
周易有所覺,扭頭看燕赤霞。燕赤霞道,“大人,這金佛似乎很是抗拒我。”
“不僅抗拒你。它也抗拒我。”
崔玨這般道了句,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周易,“大人,你難道沒有感覺那種抗拒的力量?”
“沒有。”
周易眉頭微揚(yáng),隨口回了句,隨后在岳飛等人的驚佩目光中,又試著在往前走了幾步,距離金佛不過咫尺,他這才隱隱感覺到了那種無形的阻力。
但離得近了,他也能看得明白,這金佛竟然是一位長相極美,一時(shí)都難以分清男女的菩薩?!
“這真的是地藏王菩薩?”
周易不解,伸手想要去試探、觸碰一下,但根本難以觸及到地藏王菩薩的肉身,他想了想,開始繞著地藏王菩薩轉(zhuǎn)起圈來,轉(zhuǎn)了不過一圈,他便發(fā)現(xiàn)地藏王菩薩所坐的金壇上面似乎刻有很多字跡!
“輪回盤準(zhǔn)備刻錄。”
字似乎是梵文。
周易不認(rèn)得。但如果這是功法的話,是不會影響輪回盤刻錄的。
他細(xì)細(xì)把這一篇‘梵文’看完,直到輪回盤刻錄成功,他這才看向了人物面板。
須彌藏經(jīng):0級。
須彌藏經(jīng):有度人、度鬼、度萬物的強(qiáng)大功效,為地藏王菩薩所創(chuàng)。是度人經(jīng)升級版。
“看來這位真的是地藏王菩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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