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莞心下一驚，按那日情形推算，在那個時間出現的，恐怕只有一個人：“你震開了柳如嫣？”
這話說出來就連江莞自己都覺得有幾分詭異，在那樣的情景下面對一個唯一能幫助自己的人，他竟然選擇了震開對方。
“為什么要這么做。”就算他那時真的接受了柳如嫣，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性命攸關，并且以馮廷的頭腦，想要瞞過自己并不是什么難事。
“你說呢，難道你以為我該為了活命接受她？”幾分薄怒已經浮現在面上，就連語氣也變得迫切起來。
這下完全變成江莞不知所措，為何會這樣問，難道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這是人之常情啊，如果換做是我，我大概會接受的吧。”
雙臂猝不及防地被他攥住，還沒從這忽如其來的痛楚中反應過來，就再次被馮廷那直勾勾又帶著幾分威嚴的眼神嚇到，看他那鐵青的面色，不比關二爺好到哪里去。
“江莞，你真是個糊涂的女人。”
好端端地怎么就忽然數落起她的不是來了，無緣無故被人挑了錯處的滋味很是不好受。
“我哪里糊涂了，明明就是你們的心思太難猜。”
一陣沉默，馮廷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話，很是認真地盯著江莞嚴肅問道：“你們？”
你們就是你們啊，你是如此，沈湛和祁玉也是如此，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心也沒有好猜到哪里去。
“我聽你這口氣，好像有不少人的樣子。除了我知道的閔竹，還有誰。”
成心要逗一逗他的江莞真的裝模做樣的掰起手指來，一邊數不忘打量馮廷氣鼓鼓的模樣。
數到一半被馮廷強行打斷，
“好了好了，你從前不是住在深山老林里嗎，怎么會跟這么多男子有交集，我看你這架勢，簡直住的不是七煌山是梁山，一百零八好漢都在您家里。”
被他這么一說，江莞忽就樂了，沒想到這事從馮廷的口中解釋出來竟然還別有一番韻味，她有那么幾刻真感覺自己比那豢養張氏兄弟的武則天還要瘋狂。
“哈哈哈哈哈，有道理。”
她這邊傻笑的不亦樂乎，那邊回答自己的是一聲十分沉重的嘆氣聲，馮廷此刻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了。
“再笑我就把你丟出去。”
這話果然起了效用，原本還笑得嘴角幾乎合不攏的江莞，神情瞬間恢復正常，也正是這般迅速的反應才使得馮廷的面色好看了幾分。
“別把我丟出去，我還得在這里陪著你呢。”
話音剛落，江莞整個人就被馮廷圈在懷中，她嚇得一動不敢動，生怕一個不注意就牽扯到他身上的傷口。
鼻間將將觸碰到他胸膛的那一刻，江莞的呼吸再一次紊亂了，他將雙臂擱置在自己的后背上，突如其來的接觸不免令自己有些不適應。
他在自己耳邊輕輕囈語：“我中了毒，卻不知是何毒，數日來傷口愈合后又自己撕裂開，反反復復，且每次的苦楚較前次而言都會增大數倍，直到昨日見你，已經完全無法開口了。”
他沒說一個字，江莞的心都會跟著緊縮一下。原來自己離開的這段時日，他竟經歷了這么多苦楚嗎，早知如此，她當初絕對不會離開他。
“你的走，對我而言未必全是壞事。這毒到現在都難以根治，是生是死一切都是未知數，如果我的命運是注定會在這個年紀死去，那我寧愿從沒有遇見過你。”
為什么要這么說呢，這樣的事情我們應該一起面對才對。人生苦短，彼此誰都不應該在心中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她的脖頸間低落了幾滴水珠，他哭了？
“再后來，我順著一些蛛絲馬跡，查到了陌衍身上。我認識的那個陌衍是一個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絕不會做這種茍且之事。可離奇的事情實在是太多，那一樁樁一件件幾乎都指向陌衍，所以今日……”
所以今日他才對江莞諸多冒犯，刻意視而不見是知道暗處有人也在試探著他，故意惹怒江莞也是因為想要刺探陌衍的真實態度，沒想到這茶藝竟然是江莞的大忌，連恩斷義絕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所以，你就因為我把這一切的籌謀和計劃都打亂了？”她說這話時，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底氣不足的，原來自己竟然無形中釀成了大禍。
感受到對方的郁悶，馮廷捋了捋她的腦袋，“這不是又把你給找回來了嗎，不虧不虧。”
“我一定想辦法幫你把毒解了。”
這話終于讓馮廷喜笑顏開，“誰要你幫我解毒，你只管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就是了。”
二人彼此相擁，窗外寒風咧咧，此刻卻獨有一份溫馨。
“不對！”這祥和的場面忽然被江莞的一聲驚呼打斷。
“你這是怎么了。”
“我想起之前在你書房發現的那幾張宣紙，上面可是寫滿了嫣字，那的的確確是你的字跡，這件事你還沒有跟我解釋清楚。”
馮廷原本楞住的面色頓時緩和下來，忍俊不禁道：“那是我在跟陌衍打賭時耍的一個花招而已，她來之前特意托人寄給我，后來密林中她出現的又蹊蹺，八成跟陌衍有關系。目前還處于觀察中，切不可輕舉妄動。”
嗯嗯，她趕忙點頭表示贊同，瞬間心里又踏實起來。
“不過……”馮廷一聲遲疑，轉而問道：“你茶藝這么好為何之前不肯向我展示一下，就連穆云那小子都嘗過多次了，我今日才第一次喝。”
“還有你跟穆云，你們兩個是怎么回事，交情是不是太深了，我看你今日說再也不把他朋友時那副心死如灰的模樣很是委屈”
“對了對了，還有禹王跟陌衍，你們的關系發展到哪一步了，你都要給我如實招來。”
……
馮廷后面還斷斷續續地問了好多問題，江莞感到頭越來越大，已經快裝不下馮廷的疑問了。原來這壞家伙肚子里藏著這么多問題，就這么硬生生一直憋到現在。
她忽然從他懷中起身，認認真真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馮廷。”
這下他徹底安靜了下來，愣愣地盯著江莞。
“那些都不重要了，現在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她頓了頓，目光卻并未離開片刻，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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