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情緒不佳，宋凌倒了杯果汁給她，關心道：“怎么，還在想聯華的事情？”
沈靈犀斂了心里的情緒。
“嗯，想不明白聯華為什么要這樣做。”
“小沈啊，你還是太較真了，明天他們財務總監就回來了，到時候不就知道原因了嗎？”
孟正早沈靈犀幾年來立信，對這種事情倒是見怪不怪了。
沈靈犀沒接觸過嗎？
不。
她在瑞華兩年，看過了不少做假賬的企業，其實她至今都想不明白的是，假的就是假的，難道以為做了假，就會變成真的嗎？
所有的假賬，都只是為了掩蓋不為人知的秘密，都是為了利益罷了！
為了一個“利”字，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沒了性命……
她沒有再說話。
宋凌一直看著她，她眼底的憂桑和冷漠，那令人深陷其中的掙扎，讓他好奇的想要去了解。
一如幾年前。
但他也知道，她這樣一個冷淡的人，想要從她的嘴里知道些什么過去，幾乎是不可能。
宋凌不蠢，甚至有時候，他很聰明。
就比如現在。
他雖猜不出她在想什么，但說出來的話在此時卻也沒錯。
“想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我們的目的是審查賬目，替企業排除或者減小風險，發現問題提出解決方案就行了。”
這本就是身為審計師的職責，沈靈犀又何嘗不知道？
這時，服務員端著菜上來了，對菜品熟悉的孟正趕緊對兩人道：“趁熱吃，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沈靈犀點了點頭，沒打算繼續就這個問題再討論下去。
*
沈靈犀到家的時候，沈昱難得已經在家了。
“在立信還習慣嗎？”
沈昱坐在沙發上，從手里的資料中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事務所不都差不多的嗎？”
“嗯。”沈昱應了一聲，一邊看著資料，一邊開口：“你要查盛豪的事情，最好不要讓立信里面的人知道，不要覺得立信很大，不會被上面的人發現，人多口雜，尤其是你那個師兄。”
沈靈犀給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一口后，她這才開口問他：“你對我那個師兄，好像很不滿意？”
“不是好像。”
沈昱白了她一眼，哼道：“我確實對他沒啥好感。”
沈靈犀笑。
“來來，說說你對他的印象。”她忽然來了興致。
沈昱聞言，放下手里的資料，看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嚴肅：“我呢，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關系，我也不知道你和陸珩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點，感情的事情我希望你認真一點，你是個成年人了，不要做腳踏兩條船的事情。”
沈靈犀有些目瞪口呆。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大笑起來。
“小叔，你在說什么呢！”
她笑的快喘不過氣來了，眼角都泛出了淚花，“你不怕翻船我怕呀，沒事別瞎想！”
“不是你說你要跟他處對象嗎？”沈昱瞇眼。
“哦，那是騙你的！”
“那陸珩呢？”
“……”
沈靈犀笑聲忽然頓住。“我和他什么也沒有，那些話也是騙你的。”
沈昱冷笑：“你嘴里現在有一句真話嗎？”
“有。”沈靈犀舉手發誓：“我剛剛說的話，全部都是真話。”
沈昱連看都不想看她了，丟下一句“呵呵”后，拿著資料就進書房了。
沙發上，沈靈犀握著杯子又喝了一口水。
她也想和陸珩有點關系，可那也得對方同意啊！
想到這里，沈靈犀就有點小憂桑。
不，是大大的憂桑。
拿出手機看了看微信，她和陸珩的聊天記錄依舊還停留在昨晚。
往上翻了翻，看到陸珩沒有收的那筆轉賬，她想了想，又重新轉了一筆過去。
——不想收我的錢，是想我欠你人情嗎？
她接著又發了一條消息。
發完消息她就去洗澡了，她也沒打算陸珩會回復她。
洗完澡后，沈靈犀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有一條新的微信消息。
——[轉賬]朋友已確認收錢。
沒了？
沈靈犀被氣笑了。
可笑著笑著，她就更不太開心了。
他這是在變著法的拒絕她呢！
沈靈犀嘆了一口氣，往床上一倒，想到了此刻在帝都的紀湘。
那樣一個漂亮又優秀的女人，才應該是陸珩喜歡的類型吧。
心里說不上酸，就是覺得有些不太開心。
她有時候就在想，若是她早點回阮江的話，是不是就會早點遇到他。
但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如果。
*
一連在聯華化工呆了兩天，都沒有見到聯華的財務總監。
就連陳經理第二天也沒有露面，只說是有事出差了，過兩天就回來。
但宋凌他們一行三人對聯華的審計還得繼續。
面對這樣的窘境，孟正摸了摸鼻子，“這聯華是什么意思？咱們只是審計，又不是調查商業犯罪，有必要嗎？”
沈靈犀沒說話。
宋凌看了看手頭的工作，對沈靈犀道：“下班之前應該就可以做完了，明天將審計報告交給我。”
“好。”
“既然聯華的人不想解釋，我們做好自己的本職就好，將問題在審計報告上寫清楚就行。”
“是。”
沈靈犀言簡意賅。
一旁，孟正忽然開口：“小沈才來事務所，審計報告會寫嗎？”
宋凌瞥了一眼正在收拾東西的沈靈犀，似笑非笑的看著孟正：“靈犀大二就已經進瑞華了，論經驗可不比你少。”
孟正瞪大了眼睛。
想到這兩天他對沈靈犀的“指導”，他的臉忽然有些發燙。
“小沈，哦不，沈老師啊，眼拙眼拙，以后還請多多指教。”
嘖，這改口還挺快的。
宋凌瞇了瞇眼睛，等著看沈靈犀的反應。
“孟哥，過了。”
沈靈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孟正哈哈大笑。
往外走的時候，沈靈犀特地放慢了腳步，等著宋凌。
“師兄，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這話，沈靈犀是抿著唇說的，語氣有些低低沉沉的。
宋凌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她的反應，他笑的很溫潤：“只做我的助理，對你來說太屈才了。”
面對她略帶不解的眼神，他低低一嘆。
“靈犀，我不想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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