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回過神來的少女哭嚎,少女吶喊,少女絕望!
……
然后,絕望中的少女,看到了那個自撞了微微胖老師的卡車上下來的那道模糊背影,并聽到了那道破鑼一般的嗓音——
果兒,好好活著,等我歸來!
少女崩潰了:“不——”
……
如鵑啼血,痛入骨髓,昏迷中的夏果,一下子坐了起來,氣喘吁吁:“不——”
聲如蚊蠅,眸若驚鹿。
“夏果!”莊嚴卻是喜極而呼,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如饑似渴的眸光,落在了夏果的臉上,“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
剛剛,他們又給夏果做了一次核磁共振,確認她的頭顱內既沒出血也沒其他病灶,就是因沖擊力太大而被震成了腦震蕩。聽到這個確診之后,秀秀突然想起來夏果以前也有過一次類似的情況。
她說,那是她剛遇到夏果不久的時候,那時候夏果的抑郁癥非常嚴重,整個人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那種狀態,那種感覺。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努力的調整自己的狀態,積極的配合醫生的治療,終于她的病有了起色,并越來越好。
或許是樂極生悲吧,眼見著夏果的狀態越來越好了,誰知在某天早晨,她去喊她起床,卻發現夏果怎么喊也喊不醒!
她急得報了警,打了120,也找了李響,大家折騰了一天一夜,都急瘋了。誰知在醫生都搖頭嘆息的時候,夏果突然醒了過來,像個沒事人一般,還驚訝的問他們都圍著她干什么!
后來經過反復檢查,發現夏果真的一點兒事都沒有。最后,醫生不得不將之歸為可能是潛意識的原因吧!
主治醫生本就在猜測夏果一直不醒的原因會不會是她自己潛意識里不愿醒來,聽秀秀這么一說,他當即建議莊嚴先等等看,而他則去聯系神經外科和心理學科,共同進行一次會診。
知道夏果沒有其他異常,莊嚴也就放下了心,加上秀秀的話,他又想起了夏果的性格,猜測十有八九是夏果因為此次車禍而想起了他老師的那次車禍,潛意識里在逃避這種不愿回憶的痛苦經歷。
此時見夏果終于醒來了,莊嚴的心里,除了高興,更多的還是心疼。
你看這個傻姑娘,一直在驚恐的說著不,她一定如他猜測,想起了她老師的那場車禍!
莊嚴收手,將夏果擁入懷中,輕聲安撫:“沒事了,夏果!沒事了!”
滾燙的氣息拂落耳畔,熟悉的音色響在耳側,瞬間就擊碎了那個背影,那句話。夏果微微愣:“莊嚴?”
探尋的語氣,輕如鴻毛,仿佛一吹,就可飄去千萬里之外。
莊嚴眼眶一澀,又疼又氣。
這個傻姑娘,她這是不相信自己會一直在她身邊嗎?
莊嚴愈加收緊胳膊,似乎想將夏果勒入自己的血肉,好讓她不再懷疑是不是他。他加重語氣,一字一句:“是我,夏果!我說過,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的!”
“啊?”
夏果的眸子還是帶著后怕的茫茫然,顯然,她還沒從夢魘中走出來,根本就分不清自己這是在哪,更不會懂莊嚴這話是什么意思了。
但薄夫人和薄寧懂了,秀秀也懂了。于是薄寧開口提醒莊嚴:“我說小子,當著我們的面自顧自的玩深情,你是不是太囂張了一點?你快放開我家夏果,醫生還等著給她做檢查呢!”
薄寧是人精,莊嚴更是人精。幾句看似笑罵的話,卻清清楚楚的告訴莊嚴,夏果現在根本不在狀態內,你別玩深情那一套了。
“對,先讓醫生檢查一下!”莊嚴快速的松開夏果,看向她的眸子,“夏果,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頭疼不疼?被擦破的地方還疼不疼?”
夏果聞言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一陣暈眩暈的她差點栽倒下去。莊嚴趕緊伸手扶住她,道:“醫生說你受到的沖擊力太大,以致有中度腦震蕩,你別亂動!”
“我有中度腦震蕩?”暈眩一閃而過,夏果眨巴眨巴眸子,“我怎么會有中度腦震蕩呢?”
“因為你的車被人撞了!”
……
經過莊嚴的提醒,夏果才想了早上那場莫名其妙的車禍。沉默片刻后,臉色煞白的她輕輕問莊嚴:“那個大叔怎么樣了啊?”
當時她看到他從電瓶車上倒飛著落地,地面上有一灘血色!
莊嚴看著夏果煞白的小臉,以為她認為是自己撞了人,不由得怒火直冒。他停下了手中正在左右兌溫水的動作,道:“你的車是正常行駛的,那位大叔才是肇事者。你盡管好好休息,后續事宜我會處理好的。”
聽莊嚴如此一說,夏果擰眉,道:“其實也不全是那位大叔的責任。我也有責任的。”
她早上的時候想著怎么說服大寶和二寶跟她回金昌,所以才會忽視了觀察,沒有及時避開那個大叔。
“你是綠燈正常行駛,他是闖燈剎不住車,和你有什么關系?”莊嚴擰眉,“夏果,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善良不是傻,這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就好。”
“不是不是,是我也有疏忽的……”
見夏果還要說,莊嚴打斷了她的話,說:“你放心,我已經給了他人道主義關懷了!”
夏果懵圈:“啥是人道主義關懷?”
莊嚴笑著將兌溫了的水遞給夏果,說:“警察說他在國內暫時沒有能聯系的上的親屬,我就先替他墊付了手術費和醫藥費。既然你覺得你也有些疏忽,那咱們就不要他歸還這些費用了,好不好?”
“……”
……
第二天一大早,一個護士就敲開了夏果的病房門。秀秀看著明顯打扮了一番的護士問:“有事嗎?”
護士笑嘻嘻的說:“請問莊總在嗎?”說罷,還探頭朝病房內看。
秀秀眉頭一皺,立即明白這個護士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莊嚴。她當即冷冷甩了一句:“不在!”說罷,伸手就去關門。
就他那個面癱臉,怎么會這么招人垂涎呢?還不分老少了!簡直了!
“別別別,姐姐!”護士立即伸手抵住門,“是莊總吩咐讓來喊他的!”
“你叫誰姐姐呢?”秀秀嫌惡的看著護士,“你不知道你的皺紋比我多多了嗎?竟然還喊我姐姐!要喊也是喊小姐姐!”
“秀秀,你在跟誰說話呢?”病房門的夏果聽到了動靜,揚聲問道。
“沒誰,我自言自語!”秀秀回首說了一聲。
“請問莊總在嗎?那位卞安生醒了!”護士卻緊跟著大聲喊了一句。
秀秀立即暴跳如雷,一把將護士推了出去,怒道:“我說你這個護士怎么回事!不知道這里是病房嗎!不知道病房里有病人在休息嗎?”
“小姐姐,是你們莊總交代說等人醒了告訴他一聲的!可你卻攔著不給我進去,我只好喊了呀!”
“狡辯!”秀秀一把揪住護士的胳膊,將她往護士站拖,“我要去投訴你!”
“秀秀!”夏果已經下了床,走了過來,見秀秀如此,趕緊阻止她,“她也沒吵到我,別為難她了!”
“呸,她這一嗓子,怎么會沒吵到少奶奶你呢?”秀秀卻狠狠瞪了夏果一眼,示意她閉嘴,“少奶奶,你就是太好說話了!不然就憑她,也敢垂涎咱家少爺?寒不寒磣啊?”
“……”夏果被秀秀的話說的滿頭瀑汗,“秀秀,注意你的言辭!”
……
莊嚴一早出去給夏果買早飯去了,一下電梯,就聽到秀秀在罵人,他眉頭立即一皺,心道這個小保姆是不是太囂張了一點?再一聽,竟是那個護士吵到了夏果,莊嚴立即心道罵的好!
接著,他又聽到秀秀在幫自己罵夏果這個少奶奶太好說話,讓人垂涎他這個少爺!
莊嚴一下子就舒坦了。
他大步而來,接了夏果的話:“我覺得秀秀這算好聽的了!要是換我說,我會說,憑她這種貨色,竟也敢擾了莊少奶奶,真是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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