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村民托著一個女子出了水面。

    佩爾一陣驚喜，看到他們當中沒有谷淵，心臟又狠狠地縮成一團。她的手下意識地抓住心口的衣服，寒意從心底直沖腦門。

    在佩爾看來似乎過了一個世紀，谷淵終于抱著小男孩從水下冒出來。他舉著男孩，茫然地左右轉著頭。

    佩爾一陣激動，感覺全身的溫度都回來了，走到岸邊最近的地方，張嘴大喊：“谷淵，這邊。”

    谷淵聽到佩爾的聲音，抱著小男孩游向佩爾這邊。

    佩爾心中洶涌澎湃，這一刻，她只想離谷淵再近一些，其他的，都無法思考。

    她噗通一聲跳了下去，從谷淵手上接過軟綿綿的孩子，遞給岸上接應的村民。

    有人馬上帶走了孩子去施救。

    男孩的的父親隨后也被救了上來。村民都顧著救人去了。

    佩爾雙手嘩啦一聲劃開水面，緊緊地抱住了谷淵。

    谷淵聲音透著冷意：“你發什么神經？！”

    “谷淵，我怕……”佩爾把頭靠在谷淵的肩上。

    谷淵擰了擰眉頭：“趕緊上岸，冷！”

    “不冷。”相比起剛才那空洞的寒意，水帶來的切切實實的冷也讓佩爾覺得溫暖。

    岸上有人伸手把他們拉了上去。

    被救上來的一家三口都已經醒過來，抱成一團瑟瑟發抖，小男孩哇哇大哭。

    村民們拿了衣服把他們圍住。

    剛剛停在一旁的那輛車上的男司機下來了，讓人把他們帶上車，說要送他們去醫院。

    有人說水庫里的車要想辦法先撈起來，不然油缸漏了附近幾個村的人都不用吃水了。村民們顧不上身上濕淋淋的衣服，急得團團轉。

    佩爾和谷淵身上也被別的村民披了衣服，谷淵把自己身上的也搭到佩爾背上，說：“你們誰借手機一用。”

    有人掏出手機遞給谷淵，佩爾趕緊接了過來。

    谷淵報了個號碼，佩爾撥通了放到谷淵手上。

    “喂，秦浩。”

    佩爾還是第一次聽他用這么嚴肅的語氣叫秦浩的全名。

    “盆池村口的水庫，有車落水了，你馬上找輛吊車過來。人？救上來了。你別廢話，趕緊！”

    佩爾接過手機還給村民說了聲謝謝。話音剛落，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走！”谷淵皺眉，拉著佩爾的手腕就走。

    佩爾接二連三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谷淵干脆摟住了她的肩膀。

    佩爾想到谷淵身上也濕著，更不敢怠慢。12月的寒風呼呼地刮著她的皮膚。然而她發現，此刻自己的心是溫熱的。她完全不覺得冷。

    兩人回到谷淵家里，佩爾才想起，她應該回自己家，這里哪有她換洗的衣服。

    谷淵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推進浴室：“我去給你找衣服。”

    谷淵很快就拿著一套他自己的睡衣，一條新的浴巾，搬了張凳子把東西放到門外，敲了敲門告訴佩爾。

    佩爾突然想到她當初從F市帶回的行李袋還在這里，但她自然不好意思叫谷淵去找，亦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得出來。

    佩爾洗好澡出來，谷淵的睡衣直接蓋到了她膝蓋的位置，褲管往上卷了差不多十下。

    谷淵居然煮好了一鍋姜湯，他把一件羽絨服交到佩爾手上。

    “你……”佩爾驚訝了。

    “我什么？”谷淵把姜湯遞給佩爾。

    佩爾轉手放在桌面上，反復翻著他的手看：“沒有燙著吧？沒切到哪里？”

    谷淵呼呼地笑。

    “你真能做飯？”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兩人之前，有仿佛回到了沒有捅破窗戶紙時的狀態。

    “啊！你！你趕緊去洗澡換衣服！！！”佩爾這才想起來，這古舊的建筑內，似乎只有一個浴室。而谷淵已經把濕衣服換了下來，但手上依然一片冰冷。

    “我沒事。先把姜湯喝了。”谷淵伸手探向桌面。

    佩爾趕緊抓住他的手，自己把姜湯端起來一飲而盡，頓時全身一陣暖流灌入。

    “你也喝。”佩爾拉著谷淵進了廚房，給他盛了一碗。

    谷淵小口小口地喝著。

    突然谷淵的手機響了，他隨手按了免提鍵放在灶臺上，繼續喝著姜湯。

    “先生，吊車司機說車已經吊起來了，油缸沒漏，已經查到了該車牌的保險，通知了他們過去，拖車也過去了。”秦浩一個勁地報告著。

    “知道了。”谷淵淡淡地應了聲。

    “先生……”

    “我們都沒事。”

    “好的。”

    秦浩主動收線了。

    “啊！”佩爾突然叫了出來。

    “怎么了？”谷淵嚇了一跳。

    “我手機……肯定泡壞了！”佩爾雙手捧著自己的臉。

    “誰叫你跳下去。”谷淵失笑。

    “……我不是擔心……”佩爾越說聲音越小，“還好你沒帶手機，不然你手機泡了才麻煩。”

    谷淵淡淡一笑：“我叫林嘉宏給你挑了一部，他說下午快遞應該能到。”

    “你……什么時候叫的？！”有時候，佩爾覺得谷淵就是一個變戲法的。

    “你洗澡的時候。”

    “我洗澡的時候你不是……煮姜湯嗎？”

    “姜湯，火自己會燒。”

    “……”又是很有道理的樣子，“你先去洗澡，我洗碗。”

    “嗯。”

    谷淵從浴室出來，屋里感覺不到佩爾的氣息，他心里一空，試探著叫：“佩爾，佩爾。”

    沒有人回應，難道她走了？

    谷淵在客廳里轉了半圈，突然聽到一聲呢喃。

    “佩爾！”谷淵一驚，沿著聲音找過去。

    佩爾躺在堅硬的木沙發上，谷淵摸到她的額頭，一手的滾燙。

    “佩爾！”谷淵驚叫了聲。

    佩爾悶哼了一下。

    谷淵心中一沉，彎腰打算把她抱起來。

    佩爾不知哪來的力氣，手指緊緊地摳住靠背的雕花，嘴里嘟噥：“我不走……”

    “我帶你去找醫生。”

    “不……”佩爾喘息。

    “好，不，我們不去。我帶你上樓，這里冷。”

    “不……”佩爾扭動著身體。

    “那去林嘉宏的房間，好嗎？”谷淵柔聲問。

    佩爾慢慢地放松下來。

    谷淵把她抱進了右側的那個房間。放下佩爾，他給米諾的家庭醫生打了電話，然后出去打了一盆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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