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佩爾一見到谷淵，就像一顆子彈似的扎進他懷里：“谷淵，謝謝你。”
“嗯？”谷淵略迷。
“謝謝你送我的沙發。”佩爾抬頭說。
“嗯？收到了？”谷淵微微一笑。
“嗯！”
“那是米諾12樓的那張，你認得出來嗎？”谷淵聲音很輕，好像生怕驚擾了這個姑娘。
“啊？”佩爾錯愕。
“雖然米諾里有很多，舊的我不想給你，買新的我又擔心沒那個效果，就叫小秦過去搬了來。”
“啊……那……我們去F市的時候就沒沙發了？”
“有新的。不過……”谷淵頓了頓，把頭低下去，“再去F市的話，有我，你確定還要沙發？”
佩爾一愣，別開臉，錘了谷淵一下。
“我怕你家人給你壓力，你又睡不好了。想到那個沙發對你來說效果挺好的，就讓它來代我陪陪你。”
“谷淵……”佩爾心中一片柔軟。
“我能說一件事嗎？”谷淵把佩爾帶到紅木沙發上坐下。
“什么事？”佩爾有些疑惑，跟著他的動作。
“你是第一個給我發短信的人，除了那些垃圾信息。”
佩爾愣了愣，他知道是她發的？
佩爾見谷淵一直笑瞇瞇的，有些尷尬：“其實，我以前也經常發垃圾信息。”
“你還有這黑歷史？”
“工作需要……有段時間上級給了我一堆電話讓我打，搞到我的號碼打別人電話的時候，都會顯示高頻呼叫，謹慎接聽。哈哈。”
“噢？那還真是久仰。”谷淵笑意蕩漾。
佩爾被他感染了，跟著微笑：“話說，你怎么知道我給你發短信？”
谷淵掏出手機，放在茶幾上：“你再發一條試試？”
佩爾帶著疑惑發過去一串省略號，谷淵的手機信息提示音響了，手機頂端，紅色的呼吸燈一閃一閃的。
谷淵準確地指住了那盞呼吸燈：“這顏色是你的號，我讓小秦設的。”
“你……不是不能認顏色嗎？”佩爾有些驚訝。
“光的話能分辨一些。”
“啊……”佩爾捂嘴。
“怎么了？”
“這么說，內容你也知道了吧。”
“嗯。”谷淵揚起一個笑意。
手指在手機上飛快地操作了幾下，甚至頭也沒低下去，手機想起一個機械的女聲：“發件人，胡佩爾，凌晨3點16分，該上廁所了。”
“噗！”佩爾自己也沒忍住笑了。
“以后醒了就趕緊嘗試再次入睡，別做些有的沒的。”谷淵顯得頗為淡定。
“好。”佩爾笑著點頭。她突然想到什么，把手上來的時候買的小籠包塞到谷淵手里，“你先吃。我去去就回。”
“……”谷淵完全沒反應過來，佩爾已經像一陣風一樣消失了。
谷淵望向門口的方向：……
佩爾直奔家里，側著身擠進去之前她把自行車翻出來的那個房間，翻箱倒柜。
屋里的李瓊以為家里光天化日遭賊了，提著掃把戰戰兢兢地走過來。
看到是佩爾，李瓊嚇了一大跳，一手把掃把丟開：“你搞什么鬼？！”
“媽？我找點東西。”佩爾回頭說，從一個木箱里抽出一條長長的電線，越拉越長。她又不敢拉得太大力，雖然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你不是上班去了嗎？”
“嗯。”佩爾終于把那電線的盡頭成功抽了出來。
“那你回來翻這些垃圾干嘛？”
“有用。”
佩爾看了看這串綠色的電線，電線上掛著小辣椒一般的彩燈，燦爛地一笑，把它卷好，說：“媽，我出去了。”
“……”李瓊一臉茫然。
佩爾到了谷淵家，見谷淵坐在大廳里悠閑地吃著小籠包，呵呵地笑。
“回來了？”谷淵把頭偏向天階。
佩爾看到谷淵手上拿著的牙簽戳著一個小籠包，彎下腰，低頭張嘴，一口吃了。
谷淵一愣，這個姑娘原來還是個調皮的主。
“谷淵，給。”佩爾把手上那圈彩燈放到谷淵手上。
“是什么？”谷淵放下牙簽。
“你猜。”
“居然讓我猜……嗯……電線？”谷淵的手順著電線游移，“這是什么？玻璃的？燈？這么小？”
佩爾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電線上起舞，突然有些羨慕那串彩燈。
“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佩爾拿過彩燈，走過去把插頭插好。
雖然不是所有的燈都會亮，但還是能通電的。
谷淵起身走向彩燈，直愣愣地盯著它們，然后下意識地把手伸出來。
佩爾看著他的動作，就知道他能看見，因為她從他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光彩的流動。
佩爾內心一陣激動：“能看出顏色的不同嗎？”
“嗯。”
“這是綠的、這個是紫紅色、黃色、紫色，紅色，就是你手機呼吸燈的顏色。”佩爾覺得他應該看不見她的手指，所以抓著他的手一個個點給他看。
“如果我說，我只分得清紅色和黃色，你會不會失望？”
佩爾愣了一陣：“怎么會？！”
“你為了我那么努力，我卻……”谷淵莫名地想起小時候，他的母親教他各種事物的情形，母親的語氣中，希望與失望交織。
佩爾把插頭拔了：“認不得就算了，我原本以為你會開心。你不喜歡就收起來吧。”
谷淵搖搖頭，按住她的手：“我很開心。就是想起我母親了。她曾經也這么努力地教我認識這個世界。”
“我拿去扔了。”佩爾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一時興起跑去翻他的記憶，還自以為是地覺得興奮。
“別！給我，我喜歡。”谷淵攤開手。
佩爾看了他好一陣，把彩燈繞好，放到他的手上：“這是小時候過年我爸給我們買的。好多都不亮了。”
“是嗎？我還以為是程梓皓送你的。保存得那么好。”
“呃……”佩爾觀察著谷淵的臉色，知道他并沒有開玩笑。
谷淵摸索著打開一個抽屜把彩燈放好，好像怕佩爾真拿去扔了似的。
他轉身問佩爾：“他有送過你什么東西讓你印象深刻的嗎？”
佩爾搖頭：“沒有。”
“這么看來，我還不算太差。”谷淵滿意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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