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檢查請谷先生出去一下。”葉醫生給了佩爾一疊紙巾，“擦干凈。”
“谷淵，等等。我送你一趟。”佩爾起身。
葉醫生腳步一頓，她又忘記谷淵看不見：“我帶谷先生出去吧，你把耦合劑擦干凈。”
“好。謝謝你。”
葉醫生被佩爾的一聲道謝弄得全身震了震。
佩爾放開了谷淵的手。
葉醫生和谷淵出去之后，有兩個小護士帶著托盤走了進來，帶上了檢查室的門。
診室外面，葉醫生問谷淵：“谷淵，你確定？”
“確定。”谷淵恢復往日的恬然淡定，卻無人知曉，他內心暗潮洶涌。
“你會后悔。”葉醫生斷定。
“不會。”谷淵沉聲說。
葉醫生頓了頓，深深看了他一眼：“你這樣單方面做決定的話，我們……”
“她不是簽字了嗎？”
葉醫生語塞：“你就不怕她恨你？”
谷淵怔住，沉默了許久：“哪里簽字？”
葉醫生嘆氣：“稍等。”
葉醫生轉身回到診室，取出一份文件，在谷淵面前打開簽字的一頁：“你……”
“把筆給我。”
重要的事情，得他親自下筆。
兩個小護士在檢查室里一邊小聲聊著什么一邊布置著。
佩爾不知道她們在弄什么，聽到她們說什么有錢人、玩不過、不小心、不負責之類。具體沒有聽清。
佩爾躺著也有點無聊，于是她們：“請問我還要等多久？”她有些擔心谷淵一個人在外面。
其中一個不屑地看了佩爾一眼，語氣瞬間不善：“很快了！著急怕別人發現就別亂來啊。”
“喂！”另一個扯了扯她，“別亂說話。”
佩爾有些疑惑：“我先生還在外面等著。”
兩人都不再跟她說話。
佩爾越想越覺得疑點重重。
這幾天來她被寶寶到來這件事沖擊得七葷八素的，現在靜下心來回想，才覺得谷淵似乎哪里不對。
行為上、心情上都不對！
還有，剛才那個葉醫生也似乎哪里不對。
檢查……簽字？
佩爾按耐著心中的寒意，坐起來問：“請問，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兩個小護士一愣，膽大的那個看佩爾的眼神是輕蔑的：“豪門玩火私下來打，胎的不少，要是不想要還是就別亂來。”
佩爾腦里轟的一下，忽然一片漆黑。不想要孩子？
佩爾從床上跳下來，沖到小護士面前：“誰說不想要孩子了？”
兩人愕然，面面相覷。
葉醫生進來剛好看到這個場景，愣了好久，拼命地按壓住內心的情緒，冷冷地說：“你們倆亂說什么？”
佩爾急促地喘息著，抓住葉醫生的白大褂，聲音泠然：“是谷淵的意思嗎？”
葉醫生呆了呆，沒有回話。
“他有告訴你什么原因嗎？”
葉醫生還是不說話。
佩爾忽然鎮靜了下來：“你說，只要你告訴我理由，我都接受。”
葉醫生別過臉：“胡小姐，你已經簽字了。”
簽字，果然，很好。谷淵，很好。可是為什么？
“他不要的話他可以好好跟我說，現在處心積慮把我騙過來算什么？”佩爾怒極反笑。
饒是見慣了無數風風雨雨的葉醫生，此刻也覺得有點懼怕。
突然，佩爾雙膝跪地，緊緊地抓住葉醫生的白大褂的下擺：“醫生，我求求你。我相信谷淵這么做有他的原因，他不說，那么我也不說。醫生，請你放我走。”
“你簽字了，文件生成了，這樣我很難交待。”葉醫生一臉為難。
“難道一條小生命比不過一紙文書？”
葉醫生怔住，她原以為佩爾不過是依賴在谷淵身邊的小綿羊，然而并不是。
“你們再造一份病歷，說我孩子已經做了，我再確認一下，不就可以了？”
葉醫生沉默。說實話，這臺手術她本來并不是特別愿意做，可是谷淵……
“谷淵是不是給你們錢了？”
“不……不是我們。”
“哦，那是醫院了，劉主任讓你這么做的嗎？”佩爾心亂得無法思考。她現在不想知道為什么，只要葉醫生放過孩子。
葉醫生一言不發地看了她很久。
“你放我出去就好，我保證我什么都不說。病歷做好了，你拿去跟谷淵交待就是了。”
“你……還會留在他身邊的吧。”
佩爾沉默。
葉醫生嘆氣：“我知道了。”
佩爾一喜。
葉醫生找了個凳子坐下：“我等時間差不多就出去。”
“謝謝。”佩爾凄然地一笑。
這一個小時，檢查室內，佩爾、葉醫生、兩個護士，什么都沒做，也什么都沒說。
佩爾心里逐漸平靜，她大約猜到什么，但又不愿意承認。同時，她做了一個決定！
佩爾拿過自己的挎包，從包里掏出錢包，確認證件都在里面，想了一陣，把手機關掉，從手機里取出手機卡，也丟進包里。
全過程另外三人默默地看著。
佩爾撫了撫小腹，笑得安然。
她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戒指，往指尖推了推，想想還是套回去。
佩爾踩開垃圾桶，把挎包吊在空中，僵了很久，最終舍不得丟進去。
佩爾轉身把挎包交給了其中一個小護士：“幫我交給外面的那個人。”
佩爾對葉醫生指了指對面那扇門：“這邊也可以出去吧。”
“你等等。”葉醫生起身，親自從側門送了佩爾出去，“介意給我一點時間嗎？”
“介意。”剛才問你的時候不說，一個小時的空白期也不說，現在才想說？要是等她說完，佩爾還走得了？
無論谷淵是因為什么理由，反正知道了他不想要孩子。谷淵那么的神通廣大，她還帶著孩子回到他身邊？太危險。她不！她必須走。
佩爾就拿著錢包和空手機，大步邁走了。
自從跟佩爾一起之后，谷淵和她出門都習慣了不帶盲杖。
他等在外面，沒有坐著，小范圍地來走來走去。心是空的，人是焦躁的。
“谷先生。”
谷淵聽到出是葉醫生的其中一個護士，猛地回頭：“怎樣？什么事？她還好嗎？”
“胡小姐說這個要交給你。”小護士把佩爾的挎包塞到谷淵手里。
谷淵一陣疑惑，忽然刷地打開挎包的拉鏈，摸到里面有車鑰匙、家里的鑰匙，角落處有一張比他指頭還小的方方正正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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