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少爺也可以帶著先生走了。”秦浩看向前方忽然說。
佩爾看了他一眼，低頭。是的，不知道哪一分哪一秒開始，谷子已經長大了。
前面有一個旅行團路過，谷子叫了句：“爸爸小心。”
然后他側過身把谷淵圈在懷里，用他小小的身軀擋住了洶涌的人/流。
谷淵內心產生極大的震動，他蹲下，把谷子抱在懷里。
佩爾一驚，連忙沖過去：“你們讓讓。”
佩爾擠開人群把父子倆帶到一旁。
曾幾何時，也有如此似曾相識的情景。
“爸爸，你沒事吧？”谷子一臉擔憂。
“……”谷淵略無語。
佩爾呼地一笑：“你要加油了，你兒子把你當小動物保護了。”
“……”
“他是真的擔心你，表情上寫著。”佩爾補充完畢，拉著谷子的手走了。
“爸爸？”谷子回頭。
“沒事，你秦叔叔會帶他。”
谷淵甩開了盲杖，自己慢慢地走。
佩爾回頭看到了，晃了晃神。
尤記得他曾經說過，他拿盲杖只是為了讓別人知道他看不見。那么，現在呢？
佩爾心尖發顫，疼痛深入骨髓。
一行人回到盆池，佩爾下車，看著人來人往的盆池，有點恍然。
曾經寧靜的小山村已經不復存在，視線所及之處都是游客。
谷子倒是好興致，眼睛骨碌碌地轉，一臉的好奇與興奮。
他就像之前一樣，緊緊地拉著谷淵的手，想跟他講周圍的景色。
“谷子，這里你爸爸熟悉著。”佩爾出言阻止。
“沒事，我喜歡聽。谷子，你繼續說。”谷淵語氣溫柔得過分。
谷子嘟了嘟嘴：“不說了。”
“……”居然不領他情，谷淵有些郁悶。
回到佩爾娘家，佩爾嚇了一跳，這房子，還是她家嗎？！
家里建成了一幢4層的小樓，灰色的外墻，橙紅色的琉璃瓦。
屋里已經有收到消息的各路親戚朋友齊聚一堂。
于可嵐一見佩爾就沖上來：“你還真是個小沒良心的！說消失就消失。害得我根本不敢找你。”
佩爾不知道她消失跟于可嵐不敢找她之間有什么聯系。
她沒來得及回應，于可嵐又奔向谷子：“喲！我的小外甥，你知道我是誰嗎？”
“姨姨，我見過你的照片。”
于可嵐回頭看了佩爾一眼：“算你良心還在，不跟你計較了。”
林嘉宏對佩爾笑了笑：“你總算回來了。可嵐說要等你回來才跟我結婚。你不回來我跟她要做一輩子精神伴侶了！”
“啊？”佩爾錯愕。
“怎么？不記得啦。我們要一起辦婚禮的。”于可嵐又跳到佩爾身側。
“我什么時候說過？”佩爾一點印象都沒有。
“行啊你……你就當你說過行不行？”
“……”
李瓊他們聽到聲音從里屋出來。她看了佩爾好一陣，又看著谷子拉住谷淵的手，點點頭：“回來就好。”
胡鏡全回頭對著廚房的門說：“柏年，梓皓，都別忙先。出來吧。”
佩爾聞言一愣，程梓皓也在啊……
五年，李瓊和胡鏡全都明顯變老了，但兩人看著精神很好。
谷子一看見程梓皓出來就飛奔過去，跳到他身上：“爹地！”
所有人尷尬地看向谷淵。
谷淵本人表現得很坦然。
于可嵐把手搭在佩爾肩上，給她使了個眼色，小聲問：“怎么回事？”
“就這么回事。”佩爾倒回答得坦然。
谷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林嘉宏也走了過來，少有地嚴肅：“佩佩……你……”
“一時半會解釋不清。”佩爾走向程梓皓，對他笑笑，伸手接過谷子。
“我去！老大，這……什么情況？”林嘉宏去問谷淵。
谷淵當他空氣，繞過他走到一旁坐下。
佩爾有一種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
“佩佩，你的房間在二樓。梓皓已經把你東西都放上去了。”李瓊說。
“哦。”
“姐，我和你去。”胡柏年跳出來。
佩爾點點頭，正好，她想找知情者說說話。
“外婆抱你好嗎？”李瓊問谷子。
谷子猶豫了一瞬，伸手。
佩爾走到樓梯口，回頭看了看谷淵，他似乎也在望她。佩爾咬了咬唇，邁步上樓。
房間里，佩爾問胡柏年：“這是誰建的房子？”
“爸媽的超市賺了點錢，我也工作好幾年了，還有姐夫，一人一點。”胡柏年坐在凳子上。
佩爾看到房間面積比曾經的大了一些，但擺設還是照原樣，有些驚訝。
“是姐夫說必須要按原樣擺的。拆房子的時候東西都運他那了，后來建好了我們都不記得原來怎樣了，沒想到姐夫還記得。”胡柏年想起這件事就覺得谷淵不可思議。
佩爾沉默了一陣：“你們就這樣大安主義地用人家的錢了？”
“哎不，姐，你是真不打算跟姐夫一起了？”
“沒有。”
“那就好說些吧……”
佩爾嘆了口氣：“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感覺，不一樣了。”
“姐。即使你們之前一直在一起，感覺都會不一樣吧，畢竟那么多年了。”胡柏年頓了頓，“還是你跟梓皓哥……”
“怎么可能？”佩爾慌神，她最不愿意別人誤會這個。
“那就好。”胡柏年松了口氣。
佩爾想了想：“其實爸媽怎么說？”
“一開始很生氣，罵也罵過，發泄也發泄過，還能怎么著。慢慢地心疼起姐夫來。姐夫現在很少住盆池，不過他隔三差五會回來陪爸媽吃頓飯。”
“嗯。”佩爾有些哽咽。谷淵哪怕再忙，都記掛著她的父母。
“姐，我換工作了。”
“換哪了？”佩爾這些年來跟胡柏年斷斷續續地有聯系著，基本話題都是“你好嗎，我挺好”的這一類。最想知道的事，一個不敢問，一個不敢說。
“嗯……”
“索達？”
胡柏年搖搖頭：“姐夫不讓。”
“為什么？”據佩爾所知，胡柏年畢業之前去索達實習過，但畢業之后谷淵就要他自己出去找工作。
“我現在在F市一家自動化公司工作，姐夫介紹的。他說，我應該去做本專業的。如果嘗試過后發現不喜歡，再回來找他也不遲。”胡柏年抓了抓頭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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