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沒管大人在談些什么。吧臺后那些五光十色的雞尾酒讓他覺得特別愉快。
“爸爸，那是什么？”谷子指著吧臺后的酒柜問。
佩爾心中一頓，看向谷淵。
谷淵淺淺一笑：“我不知道，問你媽媽。”
“媽咪，那些都是什么呀？”谷子說得奶聲奶氣。
沈畫伸手一把撈起谷子：“叔叔告訴你，你比你老子可愛多了。”
佩爾沒忍住噗地一笑。
谷淵臉色發黑。
當初他過來沈畫這里，是想找個朋友說說心事，結果被沈畫批評得一無是處，諷刺得體無完膚。
“誰是老子？”谷子問。
沈畫指指谷淵：“他就是你老子。”
“別跟孩子亂說話。”谷淵皺眉。
沈畫不理他：“告訴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胡一程。”
“哦？”沈畫看著那兩人邪邪地一笑。
佩爾神色有點尷尬。
“佩，你就不打算給咱兒子換個戶口？”谷淵抓住佩爾。
“不打算。”佩爾實話實說。
“……你是希望留著這個名字讓我銘記什么嗎？”
“不是，我答應過阿程，不會改。”
“……”谷淵語塞。
沈畫瞪了瞪眼，笑：“程程，叔叔教你調酒。”
因為在幼兒園的時候，同學老師都是叫他程程，所以谷子并沒覺得程程有什么不對，愉快地應了聲“好”。
谷淵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佩爾卻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陣，走到吧臺旁邊坐下。
難怪她以前偶爾會想欺負一下谷淵，原來成功欺負到他會覺得那么的高興。
谷淵聽著佩爾的腳步聲遠去，他只好跟了上去。
佩爾沒想到沈畫那么有耐心地教谷子調酒。
他整了一杯顏色豐富的出來，遞給谷子：“嘗一口？”
“喂！別給他酒喝！”谷淵出言阻止。
“你也知道酒精對人體有害？”沈畫拿著杯子對佩爾晃了晃，“不含酒精的。”
“嗯。”佩爾對沈畫很放心。
“好喝！我能喝完嗎？”谷子高興地問。
“給我。”谷淵伸手。
谷子掂起腳，乖乖地把杯子放到谷淵手里。
谷淵喝了一口，遞回給谷子：“你喝吧。”
“有沒有酒精你現在還喝得出來？”沈畫有些不屑。
“為什么不能？”谷淵反問。
“我之前給你那么多你就沒喝出來。”沈畫說完，回頭招呼谷子。
“……”谷淵一愣，臉色發紅。
“谷太太，你可別怪我，他老來喝酒不給錢，我就給他參點別的。”
佩爾呼地一笑。沈畫還不是因為在意谷淵的身體才這么做的。她自然明白。
只不過，她印象中，沈畫不是這樣的人。她記憶里，沈畫的話不多，會遷就谷淵，怎么現在……好像中了林嘉宏的毒？
“你別想著把谷子討好回去做你的女婿。”谷淵冷冷地說。
谷淵說這話佩爾就明白沈畫的變化從何而來了。是啊，已經這么多年，沈畫已經擁有了愛情和自己的家庭。
“谷子？你叫谷子？”沈畫問。
“嗯！”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的大名。”沈畫切了一聲。
“我都喜歡。”谷子清脆地說。
沈畫一怔：“你比你老子要懂事得多。”
這話佩爾相當的同意。
于可嵐的電話打來：“佩佩，在哪？好久好久好久沒跟你逛街了，出來。”
“我在沈畫的酒吧。”
“……這剛回來多久，又去閑逛？！”
“算……算是吧。”佩爾看了谷淵一眼。
“你現在是有錢有閑了，最讓人羨慕的狀態。”
“……”
“算了，下回再約你吧。”
“嗯。”
佩爾放下手機之后回頭，見沈畫又在懟谷淵，她默默地嘆了口氣。
沈畫在為她這個面都沒見過幾次的人報仇，她自然不能說什么，再說了，看著谷淵吃憋竟然也有些……爽？
回到家里之后，佩爾說：“谷淵，你想去的地方去了。到我去我想去的地方了。”
谷淵心里一抽：“想去哪？”
“拜祭你爸。”
谷淵一愣，表情出現一絲裂痕：“可以，明天吧。”
佩爾把谷子丟給谷淵，說要去準備一些祭品。
谷淵猶豫了一陣，輕輕地“嗯”了聲。她真拿他當瞎子了？還是不再愿意跟自己一起逛街了。
“你車在車庫里，秦浩有定期保養，你試試能不能開？”
“哦。”
“鑰匙在鞋柜頂上的抽屜里，原來那個地方。”
“哦。”
谷子看了佩爾很久，扁著嘴說：“媽咪拜拜。”
佩爾一頓，轉身抱了抱他：“我很快回來。”
谷淵走過來伸手：“我也要。”
“谷子，去哄哄你爸。”佩爾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谷淵：……
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子撲過來，谷淵蹲下把他抱了起來：“謝謝。”
“爸爸我們游泳吧。”
“呃……”
“爸爸我想游泳。”
谷淵沉吟了一陣：“你媽媽不在，危險。”
“哦……”谷子失望地掙開谷淵要下地。
谷淵把他放了下來，谷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谷子！”谷淵想叫住他，卻依然聽到的是他漸行漸遠的聲音，谷淵像下了什么決心一樣，“過來，換衣服。”
“真的？！”谷子像一只寬快的小鳥，轉身撲向谷淵。
佩爾回到家，聽到游泳池那邊傳來谷子的嬉鬧聲，嚇了一跳，快步走進去。
她為了讓谷淵找回他的自信，才建議他帶谷子游泳，但那時候她在他們身旁……她果然還是不放心。
游泳池里，谷淵正在教谷子學換氣，谷子學得有板有眼，每成功一次就呵呵地笑。
佩爾松了口氣，放輕腳步打算進屋。
“媽媽回來了。”谷淵已經聽到腳步聲。
“媽咪！！”谷子向佩爾揮手。
佩爾嘆氣，谷淵這人想躲過他真難。她只好走過去說：“你們繼續玩。”
谷子像獻寶一樣把自己的新技能表演給佩爾看，把佩爾樂得直笑。
次日，佩爾開車帶著谷淵和谷子去到了墓園。
佩爾心里一直很虛，她還是第一次同時獨自帶他們兩個出來，真是不得不擔心安全問題。
“東西給我。”谷淵伸手。
“啊？”
“你手上的東西給我，你拉著谷子。”
“那你呢？”
谷淵一手拿過佩爾手上的祭品，對著佩爾拄了拄盲杖，自己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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