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被程梓皓帶回來之后，情緒明顯好了很多，吱吱喳喳地跟佩爾分享回去S市遇到的事。
說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后，他的小嘴巴突然剎車，然后問佩爾：“媽咪，爸爸呢？”
佩爾看了看樓梯。
“又躲起來了？”程梓皓略無語。
佩爾笑笑：“他可能在忙公司的事。”
佩爾拍了拍谷子：“你去找找他看？”
“好！”谷子跑走了。
程梓皓看著谷子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范圍內，對佩爾笑得如沐春風：“血緣關系真是奇妙。”
“嗯？怎么說？”佩爾有些不解。
“出去幾天，胡一程想你，那很正常。可是他還想谷淵，又跟我講了谷淵給他買很多玩具，教他游泳，去學校接他的事。讓我瞬間覺得自己并沒那么重要了。”程梓皓無奈地笑笑。
“……”佩爾錯愕。
“佩佩，你既然決定回來，那就跟他好好的。”
“嗯。我們九月九號辦婚宴，你……”
程梓皓連忙擺手：“別，別請我去。前男友出現什么的，太搞笑。”
佩爾聽了輕笑。也是，如果谷子忽然冒出一聲“爹地”，那的確夠尷尬的。
“祝你幸福。”
“嗯。”
谷淵背靠在樓梯旁的墻上，把話聽了個完全。此刻，他是真心佩服程梓皓。
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佩爾忘不了他，谷淵也覺得可以接受了。
“爸爸？”谷子聽不見樓下的人說的話，不明白谷淵為什么突然不走了。
谷淵扶著谷子的身體蹲下：“讓他們聊聊，我們進房間玩。”
谷子想了想：“好。”
親子活動當天，佩爾有些緊張，畢竟谷淵一起去，肯定或多或少有些不方便。
老師提前在群里發了消息，讓父母盡可能抽時間都參與，要求家長穿著活動方便的服裝，穿脫方便的鞋子，給小朋友準備一個小背包。
佩爾打開谷淵的柜子，看著那一排整齊得不能再整齊的西裝，嘆氣。
還好她早有準備，提前在網上買了親子裝，就是……不知道谷大爺愿不愿意穿？
佩爾見過谷淵穿白的，明晃晃的，很好看，于是她選了白色的，就是圖案上有些幼稚，是谷子喜歡的《超級飛俠》。
佩爾跟谷淵形容了衣服的設計和圖案，他明顯地猶豫了。
谷子扒著他說：“爸爸穿吧，我和媽咪都穿上了。”
“你確定你們的圖案跟我的一樣？”谷淵皺眉問佩爾。
“顏色不同，大同小異。”佩爾抿著嘴回答。
“媽咪不騙你的啦。”谷子補充。
“行！”谷淵像是豁出去了下了什么決定似的。
出門的時候，谷淵在玄關猶豫了一陣，佩爾知道他在考慮是否要帶盲杖。
幾年前，他說有佩爾在，就帶不帶盲杖都可以。
現在他視力明顯有所退化，不帶的話，他自己心里沒底，但帶上的話，可能會直接導致很多人討論谷子。
這樣的事情，谷子沒有經歷過，他不想見到。
佩爾看著他的遲疑，心中暗暗發緊，于是問：“谷淵，你還相信我嗎？”
谷淵一怔：“走吧。”話音剛落，他自己開門邁步出去。
折疊好的盲杖靜靜地躺在鞋柜上。
谷子站在兩人中間，一手拉著佩爾，一手拉著谷淵，三人步行到了金太陽幼兒園門口。
幼兒園顯得熱鬧非凡。龐院長和幾位站在老師在門口笑臉相迎。
龐院長遠遠就對佩爾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對身邊的老師交代了幾句，親自帶著佩爾一家進了幼兒園。
“我們這次活動，分年齡段進行。小班的孩子們安排在二樓的活動區域。我們現在先到各自的班里集中，等齊人了統一行動。”龐院長邊走邊解釋著。
“好的，謝謝院長。”佩爾說著客氣的話。
谷子已經見到了好朋友，放開佩爾拉著谷淵就要過去。
“程程媽媽，稍等。”龐院長叫住佩爾。
佩爾怔了怔，見谷淵被谷子拉著走，說了句：“教室等我。”
她相信谷淵能聽到。
“龐院長，請問什么事呢？”佩爾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龐院長身上。
“是這樣的，上回我們跟你們反映過程程的問題，可是之前你們給他請假了幾天之后，他回來就再也沒有那種情況了，還跟小朋友們都相處得很好，我想問問你們是做了些什么嗎？”
佩爾怔住，她不知道怎么解釋啊。
佩爾把想到的話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然后說：“他大約是舍不得以前的小同學，我們帶他回去好好地道別了一下，就好了。”
“啊……這樣啊，程程真是乖巧懂事。”龐院長感嘆了一番，瞄了瞄教室的方向，“這次小班的親子活動，考慮到程程爸爸的情況，我們設置了一些他也能參與的活動，希望你們能帶著程程共同參與。”
佩爾驚訝了一陣，然后淡淡一笑：“嗯。謝謝你們。”
“呵呵，不謝不謝，我先出去了。”
佩爾進教室之后，見到谷淵一人靠著后門旁邊的墻站著，谷子已經和小朋友們玩成一團。
教室里有好幾個家長偷看谷淵，又竊竊私語。
這種情況佩爾是早就預料到了。
那些家長的孩子們已經相處了至少一年，他們大多都已經見過面，對于新加入者，還是這個時間點加入的，本來就好奇。再加上谷淵的情況，佩爾很能理解，因為如果是她站在他們的角度，她也一樣會討論。
佩爾過去碰了碰谷淵。
谷淵把頭偏向她，微微一笑。
佩爾聽到那邊有人抽氣的聲音，戳了戳谷淵，在他耳邊用佩爾自己都幾乎聽不到的音量問：“他們說你什么了？”
“都有。”
“……”都有是什么鬼？
“我感覺有人想跟我說話，但又不敢過來。”谷淵始終沒有直接回答佩爾的疑問。
“……”佩爾完全語塞。
那邊是班主任老師帶著一個年輕的小老師在維持小朋友的秩序。
班主任拍拍手：“好了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看看還有誰沒來呀？！”
谷子環視了一圈，舉著手說了幾個名字。
“還真是哦。”班主任表揚了他。
谷子才跑向佩爾他們這邊。
“他一向如此？”谷淵小聲問佩爾。
佩爾接住了谷子：“所以老師說他不合群的時候我很吃驚。”
谷淵淺淺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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