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好左眼，雷坐在椅子上休息。艾森的尸體也被搬進房間，縱使不是第一次見到同僚身亡，雷還是有些物傷其類。

    在生命的最后關(guān)頭，艾森展現(xiàn)出了一名異常調(diào)查員應有的素質(zhì)，但還是敗給了那個銜尾蛇成員的狡詐。

    那件懷表的聲音仿佛仍縈繞在耳畔，在它面前人的生命脆弱如紙，若非翠玉石板，雷也沒法活下來。

    “翠玉石板……”

    雷調(diào)動近乎枯竭的靈魂意識。

    翠玉石板沒反應，不過他能感知到自己的靈魂和魂所與翠玉石板的聯(lián)系仍然未斷。

    “也許是消耗過度了。”

    雷想。

    艾森在懷表下陣亡，而自己毫發(fā)無傷，這一定會引起上頭的注意。

    這么一想，懷表落入蘇的手里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jié)果。異常管理處沒有掌握那件超凡物品的情況下，雷也許還能蒙混過關(guān)。

    他想起了擺脫懷表力量時翠玉石板顯現(xiàn)的數(shù)據(jù)，從那些數(shù)據(jù)透露的信息來看，那件懷表帶來的詭異現(xiàn)象來自于里表世界的局部重合引起的時空偏移，而翠玉石板為他找到了“修正點”才讓他得以脫身。

    理論上來說，若站在修正點上的是艾森，他也會安然無恙。

    疲憊加上傷勢讓雷的思維有些混亂，勞倫特的異常舉動也讓他心生疑慮，被這家伙惦記可不是什么好事。

    必須有所行動！不然，他在懷表下生還這件事，被頂頭上司勞倫特揪住不放的話，是一樁大麻煩。自己本就不是什么清白的家伙，雷深知這一點，若受到針對性調(diào)查，他那些秘密在超凡者的能力下遲早得暴露。

    “呼……”

    深呼吸了一會兒，雷站了起來。樓上異常調(diào)查員搜查的腳步聲仍未停止。

    他看了一眼艾森的遺體，若非翠玉石板，他已落得和艾森一樣的下場。

    銜尾蛇，還有勞倫特……

    雷抬手輕觸了一下左眼的紗布。

    ……

    “這就是他的實驗室。”把雷帶到蘭布拉街113號二樓，克羅伊看了一眼雷左眼的紗布，“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暫停工作。”

    雷嗯了一聲，走進實驗室。

    克羅伊無奈地搖了下頭，走在雷的身邊，示意他看墻上的壁鐘。

    “多半就是這東西讓你和艾森暴露了。”克羅伊解釋說，“當我們走進實驗室，它就彈了出來，而且門口的地毯下的確有機關(guān)。要是我們晚點發(fā)現(xiàn)這里……嗯……只要晚幾分鐘……”

    “這邏輯是建立在預先知道這里有機關(guān)的前提下。”雷看了克羅伊一眼，開始觀察實驗桌。

    克羅伊發(fā)現(xiàn)自己不必“安慰”雷什么。這個男人心理素質(zhì)很強大，剛經(jīng)歷生死危機和同僚的死亡，他仍能冷靜地進入調(diào)查狀態(tài)。

    由于剛才的突發(fā)情況，實驗室里的東西并未進行備案，雷打量著那些煉金儀器和藥材，發(fā)現(xiàn)這其中有一些頗為珍稀的煉金材料，其中數(shù)種在赫本留下的筆記中有所記載——迪布瓦茄、烏羽玉……從用途與靈性密度來判斷，這一般是四階以上的超凡者才會利用的材料，其價值與稀有度和死魂花以及不新鮮的人面蛇毒液相近。

    異常管理處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任務中發(fā)現(xiàn)的禁忌之物要經(jīng)過灰騎士的檢驗后才備案。

    雷檢查著實驗室里的東西，試圖從中發(fā)現(xiàn)那個銜尾蛇成員的線索，這時外面有了動靜。

    追蹤杰洛特與蘇的勞倫特特還有亞德里恩，這兩名灰騎士回來了。

    雷退出蘭布拉街113號，眾人在艾森與雷初次發(fā)現(xiàn)杰洛特的房間里聚集。

    “沒能抓到他們，那兩個人的能力都在我們之上，得向上頭求援。”

    亞德里恩對于行動的失敗并無惋惜之意，面對實力強勁的超凡者，能不出現(xiàn)己方人員減損就是成功了。在追蹤過程中，那個銜尾蛇的家伙用打掉亞德里恩帽子的一槍阻止了他的追蹤。

    亞德里恩明確感受到，在脫離靜默之瓶壓制的情況下，對方有實力對付他和勞倫特。若非急于奪回懷表，這家伙甚至沒必要逃跑。

    當然，面對下屬的異常調(diào)查員們，亞德里恩沒有對略顯丟臉的追蹤失敗原因進行詳細描述，只是一筆帶過。

    “現(xiàn)在看來行動的唯一成果是知道了目標持有一件強大的超凡物品，但現(xiàn)在被人奪走了。”勞倫特補充著亞德里恩的話。

    眾人隨著勞倫特的目光，看向艾森白發(fā)蒼蒼的尸體。

    “可憐的家伙。”勞倫特嘆息一聲，“不過我很疑惑，為什么……”

    勞倫特話還沒說完，所有人都看向雷。

    “為什么你沒事？”

    問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勞倫特緊緊盯著雷的雙眼——用獵犬盯著老鼠洞的眼神。

    “我不知道。”

    雷用沒被繃帶遮住的右眼與勞倫特對視，并在對方眼底發(fā)現(xiàn)了毫不掩飾的懷疑之色。

    “當時我感覺被什么東西壓住了，幾乎沒法動彈，但當我向前走了一步，這種無形的力量就消失了。倒是你，長官。”雷毫不退縮地盯著勞倫特，他發(fā)現(xiàn)了勞倫特的惡意，想必勞倫特也對此心知肚明了，“你本來可以提早一步打開那個瓶子，只要早一兩秒，現(xiàn)在就是另外一種結(jié)果。”

    “勞倫特？”蒂芬妮把目光從雷身上移到勞倫特身上，“怎么回事？”

    “只是他的臆想或者錯覺，但他要較真的話，最好是想清楚了誹謗一名灰騎士的后果。”勞倫特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卻沒正面回應。

    蒂芬妮打量著勞倫特，她清楚這家伙的個性，如果雷真敢當面誹謗，勞倫特絕不會輕饒他，但現(xiàn)在勞倫特卻沒有追究的意思。

    “這里面也許有什么誤會，不過你們最好別把額外的東西帶到工作中。”蒂芬妮對勞倫特說，然后不動聲色地看了雷一眼。從那個銜尾蛇成員使用的超凡物品造成的影響來判斷，那似乎是銜尾蛇擁有的三件強大超凡物品中的黃金懷表。這個年輕調(diào)查員從黃金懷表下生還的事的確疑點重重，在這次行動的報告中她會如實寫明，自然會有人來處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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