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邊的幾個娃娃！”

    三人聽見喊聲，回頭一看是之前家中有黑狗的那個村婦。

    “你們過來，過來！”那村婦沖他們招手，表情有些驚慌。

    三人走到那村婦面前，那大黑狗不似之前發(fā)瘋狂吠的模樣，乖順地臥在她的腳邊，見莫來他們過來了，也只微微抬了抬頭。

    “聽莊子里的人說，你們到地里看墳去了？你們可是來挖寶的？”

    “不是，我們不是來挖寶的！”莫來解釋道。

    “當真？”村婦有些不信任地看著他們。

    “真的不是，我這個朋友家祖祖輩輩都是風(fēng)水先生。聽說這里有點邪門，便過來看看。”莫來一把把瘦皮猴推到了前面。

    “是，是。”瘦皮猴撓撓頭尬笑著應(yīng)道。

    “風(fēng)水先生？”村婦仔細打量著瘦皮猴，直看得他有些發(fā)毛。“倒是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

    莫來聽了驚得下巴要掉了，他瞥了一眼一旁傻笑著的瘦皮猴，只覺得活脫脫一個大傻蛋。真不知道從哪兒看出來的仙風(fēng)道骨？

    “唉！說到這風(fēng)水先生，還是郭家的風(fēng)水先生最靈驗。若是郭家人沒有金盆洗手，這王莊子也不至于淪落至此！”那村婦嘆了口氣說道。

    “郭家？你知道郭家？”瘦皮猴詫異地問道。

    “我娘家姓金在金寨，就是郭家莊附近的村子。有郭家在，我們那邊十里八鄉(xiāng)都風(fēng)調(diào)雨順，平安康泰。只是不知是何緣由，郭家突然宣布不再行風(fēng)水之術(shù)。”

    瘦皮猴知道那個金寨，就跟郭家莊隔了一條河。那里二十多年前發(fā)生了一場瘟疫，死了不少人。后來村里人都恐慌不已，慢慢村子便荒廢了。

    “你是說那個二十多年前發(fā)生瘟疫的金寨？”祝尹問道。

    “你知道？”村婦吃驚地看著他。

    “嗯，似乎是很厲害的傳染性疾病，從發(fā)作到死亡就只有短短十幾分鐘。”

    “唉，太恐怖了。像中毒一般，一個傳染一個。”說著，她伸出胳膊，只見她的胳膊上滿是一塊一塊的疤。“那種感覺就像是有東西在不停地啃咬著自己的皮肉。一處一處，慢慢地潰爛。我那時能僥幸逃過了一死，多虧了郭家老爺子。我曾經(jīng)聽說過河那邊的郭家莊，住著大仙。眼見著莊里人一個一個都死了，我便連夜過河到了郭家莊。最后體力不支暈倒在路邊，被人抬進了郭家大院。是郭家老爺子救得我，待我跟他說明金寨的情況，他連夜帶人就過去了，這才保住了一些人的命。”

    “什么瘟疫那么兇猛？”瘦皮猴有些難以置信。

    “那應(yīng)該不是瘟疫。”祝尹應(yīng)道。

    “的確不是，那是尸毒！”村婦咬牙切齒地說道。

    “尸毒？”莫來大吃一驚。

    “金寨表面上靠山吃山，寨子里大都是獵戶和伐木工。從外表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安靜祥和的小山村。實際上在山里藏了一片地方，專做尸體買賣的活計。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兒，終是讓金寨人自己遭了報應(yīng)。”

    “你的意思是……”

    “你們既然不是來尋寶，必然是為著盜尸一事而來。”她說著突然跪倒在三人面前，“求你們幫忙尋回我丈夫！”

    “你快起來，快起來。”三人慌忙將她扶起。“有啥話你慢慢說。”

    “我丈夫是幾年前去金寨省親的時候失蹤的，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我們孤兒寡母也不敢搬家，怕他回來找不到家。我本想著放棄，可是就在前年，有一天莊子里丟了尸體。我過去看的時候，在那墳地不遠處的草叢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她說著從兜里掏出來一枚顏色脫落得厲害的骰子，“這不是尋常的骰子，是用骨頭做的骰子。”

    莫來接過來翻看了一下，確實是骨制的。

    “我與我丈夫都是金寨人，金寨出事之后便搬到了這里。他喜歡養(yǎng)黑狗，說是辟邪驅(qū)鬼比較靈驗。他也總隨身帶著兩枚用黑狗的骨頭所制的骰子。”

    “你的意思是你丈夫可能在盜尸的那伙人里？”

    婦人點了點頭：“金寨的山里應(yīng)該還是有尸體交易的黑市。而這王莊子里接二連三的盜尸事件大約與金寨有關(guān)。我丈夫應(yīng)該就被困在那盜尸團伙之中。”

    她見三人表情有些躊躇，接著說道：“這里早已沒有什么線索可查了，人都走了，剩下的不過是些無能為力，茍延殘喘的老弱婦孺而已。盜尸的那伙人也不會再來這里了。我去年回了一趟金寨，問了很多人都說沒見過我丈夫。我也試著上過山，可是那山如迷魂陣一般，我走來走去都會回到原地。我現(xiàn)在是真的沒辦法了！”那婦人說著，言語間帶了哭腔。

    “你別急，別急。我們到這里確實是為了尸體的事兒。”莫來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幾年前你們村因為被拐賣慘死的那兩個孩子。”

    “你是說栓柱祖孫三人？”

    “是的。”

    “唉，他們確實是命苦。栓柱的兒子兒媳因為一場意外慘死，撇下了一雙兒女和年邁的老爹。富貴那個挨千刀的，死了也是活該！”

    “你們都知道富貴是人販子？”莫來問道。

    “這莊子里的人都曉得他是做那生意的。他給村里的人買過媳婦，買過兒子。只不過這拐賣村里的孩子的事兒那倒是頭一回。唉，孩子的爺爺，外公外婆曾經(jīng)挨家挨戶地求大家出來作證，證明那伙人拐賣孩子。可是富貴那伙人可是混黑道的，殺人越貨的生意都敢做，誰敢去指正他們呀！之后孩子爺爺也病倒去世了，村子里的人在他們家出事之后，每家每戶日日夜夜都不安生。我也做過夢，夢里那倆個孩子，哭得凄慘，不停地說他們死得冤枉。可是我也是沒辦法啊，那伙人挨家挨戶地威逼利誘。”

    那村婦深深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現(xiàn)在想來王莊子如今成這副模樣，大約如當年的金寨一般，都是報應(yīng)啊！昧著良心，報應(yīng)不爽！”

    莫來覺得有些揪心，那兩個小鬼死后無人幫忙作證，爺爺又緊跟著病逝，恐怕當時怨氣更甚了。這莊子遭此厄運，想必是他們的報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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