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尹暗地里把保護(hù)莫來的手下又加了一倍，又差了小丑去盯著金澤森。此人城府頗深，拳腳功夫又不差，小光一人之力恐難對付。
金澤森知道有人跟著他，倒也不在意�；亓私鹫�，便大大方方地去了阿傍老爺子的住處領(lǐng)他的那兩個手下。
“你終究還是放不下那些仇怨啊！”阿傍老爺子嘆息道。
“您老不也是為了給你家主子報仇血恨才吊著一口氣，茍延殘喘活到今日的嗎？”金澤森冷笑道。
“正因為如此，我才有發(fā)言權(quán)。依我看，金家所有人都是我的仇人，都應(yīng)該死�？墒羌幢闶悄昧怂腥说难赖�，又有何用呢？不過是枉添了幾縷冤魂罷了。你將莫家視為仇敵，可站在莫家的立場上，他們又何錯之有呢？”
“何錯之有？二十年前的金寨大亂，死了那么多人。那可是莫家，六憨子還有那金瀾堂沆瀣一氣造成的�！苯饾缮а狼旋X地說道。
“莫家只是維護(hù)自己的利益，這么多年，金寨在莫家安插的眼線不是只有一兩個。莫家老宅一脈人丁凋零，你覺得跟幾個大家族之間的明爭暗斗毫無關(guān)系嗎？”阿傍老爺子說道。
“你什么意思？”金澤森狐疑地看著他。
“莫家大爺曾有一長子，尚在襁褓之中就被金寨潛伏在莫家的眼線毒殺了。當(dāng)時莫家二奶奶也懷孕了，她若產(chǎn)下長子的話，下一任莫家家主之位就懸了。好在那莫家二奶奶是個明事理之人，她見形勢嚴(yán)峻，族人們因家主之位的歸屬爭論不休。便故意喝了落胎藥把腹中三月有余的孩子打掉了。過了兩年，莫家大奶奶懷孕順利產(chǎn)下莫家大少爺，這事兒才算完。”阿傍老爺子說道。
“這與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金澤森說道。
“當(dāng)初下命令毒殺莫家長子，想暗中引發(fā)莫家內(nèi)部矛盾的，就是你的祖父還有金景明的祖父。你說，莫家該找誰報仇呢？”阿傍老爺子說道。
“這……”
“無論是莫家還是金寨都希望可以消弱對方的力量。只不過，人莫家團(tuán)結(jié)一心。金寨三番五次挑唆都未能成功。然而，金寨內(nèi)部卻形同一盤散沙，還出了金瀾堂那樣的叛徒。這名利場上的博弈，瞬息萬變，愿賭服輸。金寨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怨不得別人�！卑蠣斪诱f道。
金澤森點了支煙，抽了兩口。
“而且上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與莫來又有何干系？你們殺了他父親，他母親也因此瘋瘋癲癲。那孩子沒做過對不起金寨的事吧？若沒有那孩子，你金澤森能像現(xiàn)在這般瀟灑自在？金寨會是現(xiàn)在這般欣欣向榮的景象？奉勸你一句，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阿傍老爺子嘆息道。
金澤森沒有說話，只悶頭抽煙。
無論是二十年前的大難，還是去年的內(nèi)亂，這難道不是老天給金寨的報應(yīng)嗎？
回府邸的路上，那兩個毛賊問道：“森哥，咱是著了祝家那小子的道兒了吧？我倆剛一進(jìn)院就被角落埋伏的人抓了個正著。要不，咱先把祝家那小子干掉？”
金澤森聞言，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沉聲說道：“你們是嫌自己命太長？”
兩個毛賊看了看金澤森的背影，面面相覷。
“哎，森哥！那九歌咱們還繼續(xù)找嗎？”
“九什么歌！以后別跟我提九歌！一堆爛事都是因為九歌而起！”金澤森黑著臉說道。
第二天一早，金澤森的尸體在金家河蘆葦蕩里被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邊就是金景明的墓。金澤森走得安詳，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初步檢查是服了毒，大約是自殺。
金元寶趴在他的尸體上失聲痛哭，沒想到自己一直擔(dān)憂的事竟成了現(xiàn)實。
又過了一日，他的那兩個手下，一個死在了離金寨不遠(yuǎn)的林子里，是被毒蛇咬死的。一個死在了城里的一處暗巷之中。似乎是被一處年久失修，下雨倒塌的墻頭砸死的。
他的這兩個手下在金寨沒有以真面目示過人，所以沒有人將他們的死與金澤森的死聯(lián)系到一起。只當(dāng)那林子里死了個想偷偷溜進(jìn)金寨的外姓人，而城里死的人與他們更沒關(guān)系了。
祝尹和阿傍老爺子心里是清楚的，倘若金澤森是自殺，他的手下為何第二天也平白無故死了？
很明顯，他們應(yīng)該都是他殺。
“祝尹，金澤森和他的兩個手下的死與你有關(guān)嗎？”阿傍老爺子問道。
“老爺子，我若想殺了他們，犯得著還費盡心思整之前那一出嗎？”祝尹說道。
“唉，也是。不可能是你所為。那會是誰呢？六憨子？或者莫家？”阿傍老爺子猜測道。
“難說�！�
其實金澤森的死對祝尹來說是件好事，放著他不管，始終是個威脅。
可是金澤森之前說的那句話，讓他很是在意。
造了孽的莫家人，自然會有人收。
金澤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布局？
“那金澤森確實死得蹊蹺，前天晚上他回屋之后并沒有外人入內(nèi)。早晨天剛蒙蒙亮他像游魂似地去了蘆葦蕩。我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上前查看，他已經(jīng)中毒死了。他的那兩個手下連夜出了金寨，一個走的暗路，一個走的明路。我派了兩路人馬去追，趕到的時候那走暗路的人已經(jīng)被毒物咬死在了樹林里。走明路的那個半路上棄了車，沿著小路七拐八繞地沒了蹤影。咱們在城里的弟兄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他起先是去了鬧市區(qū)。咱們的人跟丟了，不知怎么后來就死在了那偏僻的暗巷子里�！毙〕笳f道，“這顯然是有人殺人滅口！”
又過了一日，離三月三只剩下兩日。
祝尹收到了一封信，信封有些臟，上面似乎還有幾點血跡。信封上沒有留下寄件人的任何信息，只寫著祝尹的名字和地址。
祝尹拆開信，里面只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兩串?dāng)?shù)字：
1420180015661472
54591367258903557607
祝尹數(shù)了數(shù)，上面一行16位數(shù)，下面一行20位數(shù)。
“四字電碼？”
祝尹將書架上一本老舊的電碼本拿了下來，一一對照：“1420，小。1800，心。1566，巫。1472，山。5459，莫。1367，家。2589，有。0355，內(nèi)。7607，鬼�！�
“小心巫山，莫家有內(nèi)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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