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該往哪兒走？”莫賢問道。

    “不往前走了，鬼門關入口就在這附近。”莫語說道。

    莫賢環(huán)顧四周，只見白霧茫茫。陰風吹過，樹枝搖曳著沙沙作響。枝條若隱若現，如群魔亂舞一般。

    “有緣人可見，我們能算得上是有緣人嗎？”莫賢疑惑地問道。

    “你別灰心啊，之前莫來誤打誤撞還見著了呢。”莫語說道。

    “莫來？他什么時候來過這兒啊？”莫賢驚訝不已。

    莫語笑了笑沒說話，手里的風水羅盤飛快地轉著圈，突然猛然停了下來，指著正北方。

    “莫賢，你應該學過怎么召喚陰鬼吧？”莫語問道。

    莫賢點了點頭，道：“學過，之前家主有教過我。”

    莫語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云杰，把招陰旗拿出來給莫賢。”

    莫云杰聞言，從背包中拿出招陰旗遞給了莫賢。然后，莫語用桃木劍在一旁的空地畫了個圈，將黃紙符置于圈上，低聲念咒語。

    “莫賢，你一會兒就站在這圈中招陰魂，無論圈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來！直到我讓你停你再停！”莫語說道。

    莫賢點了點頭，站進了圈中。

    “云杰，準備好玉箭，那個可是驅邪的利器。”莫語交待道。

    “是，族長。”莫云杰應道。

    “莫賢，開始吧！”

    莫賢點了點頭，左手搖招陰旗，右手搖銅鈴，嘴里有節(jié)奏地念著咒語。

    不一會兒，莫賢周圍起了一些鬼火，那火焰跳動著，似是有自己的意識，慢慢朝莫賢聚攏。可是，一觸碰到莫語畫的圈，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鬼火？

    莫賢心中一驚，莫語對他點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莫賢不敢再分心，目視前方，繼續(xù)念咒語。

    聚集在圈外的鬼火越來越多，莫語與莫云杰背靠背站著。莫語用桃木劍，莫云杰用玉箭不停地揮舞著，不讓那些鬼火近身。

    “這個可跟咱們平時在墳地里見到的不太一樣，盡量不要讓它們近身。”莫語說道。

    他話音剛落，只聽云霧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三人繃緊了神經，提高了警惕。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從云霧中走出來一個滿頭白發(fā)，身材高大看起來十分威嚴的老者。

    “不要答話，他是陰鬼。”莫語低聲說道。

    “哼！老子即便是陰鬼也是你們的太爺爺！阿忠是怎么教育你們的？咱莫家的孩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阿忠，阿義，志慧，阿孝，一個個的都沒讓我省心！怎么過了兩代人了，還那么不讓我省心？阿忠呢？讓阿忠過來回話！”莫滄海怒氣沖沖地喊道。

    莫語三人聞言，皆是一怔。

    “太……太爺爺？”莫賢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眼前這位老者確實是太爺爺，他見過太爺爺的照片。

    莫滄海往四周望了望，沒有發(fā)現莫志忠的身影，不禁皺了皺眉。

    “上次來的那兩個小子呢？”莫滄海看著莫語問道。

    莫語抿著嘴不說話。

    莫滄海不滿地撇撇嘴，道：“不能跟陰鬼對視，不能跟陰鬼搭話，不然魂魄就會被陰鬼勾走。這些對無靈力的小白說的廢話，把你們也嚇住了？呵，把莫家交給阿忠果然是不行，看看你們這畏畏縮縮的模樣！莫家怕是要毀你們手里！”

    “老爺子您這句話說的挺對的，確實是如此。”莫語笑著說道。

    “什么？”莫滄海費解地看看他。

    “靈臺侍詔夜觀天象衍之后，會再有一禍患名曰語。鬼神昭示，祝人言，天道輪回，語出必亡。”莫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莫滄海眉頭緊鎖，沒有說話。

    “什么……什么天道輪回，語出必亡？”莫賢和莫云杰聞言，心中皆是一震。

    “哦？你知道？”莫滄海沉聲道。

    “是啊，因為我就是語。”莫語說道。

    莫滄海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然后笑著搖了搖頭。

    “不，你不是。”

    莫語苦澀地笑了笑，道：“那是因為我被換了命。”

    莫滄海震驚地看著他，莫語轉頭看著莫賢和莫云杰，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跟莫來換了命。”

    莫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莫云杰的臉色則變得蒼白。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莫滄海喃喃道，“怪不得！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對啊，是錯的。那孩子……上次來的那孩子……”

    “您是不是后悔沒有殺了他？”莫語問道。

    莫滄海微怔，眼前這個孩子年紀輕輕的，卻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你說的沒錯，當初就是因為覺得他是傳說中會使莫家滅亡的語，我才用鬼娃娃引他去桃都山。可是，最后又發(fā)現不對。所以，他一只腳都踏進鬼門關入口了，我又放了他。”莫滄海說道。

    “什么意思？你們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莫賢有些急了。

    “意思就是本來他應該是莫語，我應該是莫來。后來，我的父母為了幫我擺脫活不過三十歲的厄運，把我跟莫來換了命。莫來這一生所受的罪原本都應該是我受的。”莫語啞著嗓子說道。

    莫賢聽罷，腿有些發(fā)軟。

    莫云杰則紅了眼眶，心里一陣陣抽痛著。

    “你們到這里來，擺陣招陰，是想找出鬼門關入口？”莫滄海問道。

    “沒錯，浮生城大亂，恐殃及人間。所以，要把這入口暫時封印起來。”莫語說道。

    莫滄海望著遠處，沉默片刻，嘆息道：“該來的還是來了。這么多代人的努力，還是沒能阻止。”

    “努力？你們的努力就是把可能出現預言中禍星的那兩脈全部扼殺掉嗎？”莫語苦澀地笑了笑道，“誰知道這個禍星竟出自老宅一脈，你們當初算成了那個結果，是因為我被換了命。”

    “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為了莫家的家族利益……”

    “所以，莫家才會滅亡。”莫語怒吼道，“不是因為莫來！不是因為預言！而是因為莫家本身造下的孽，你們這些領導者種下的因，還有像我父母那樣的自私自利的莫家子孫后代做下的業(yè)障！當然，還有我這樣沒有腦子，唯我獨尊的傻貨。這樣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爛到骨子里的莫家。即便沒有預言，沒有莫來，也會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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