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滄海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莫語叫住了。
“如果您去浮生城的話，請您助祝尹一臂之力。”
莫滄海愣了一下，有些好笑地看著他，說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指責我的做事方法嗎？怎么現在又反過來求我幫忙了？不怕我到了那里站在與你們對立的那一方啊？”
莫語皺了皺眉，沒有說話。不知怎地，他有種感覺，莫滄海是善意的。
莫滄海嘆息道：“人各有命，我早已是局外人，世間萬事皆與我無關。”
“可是，你在等啊，你和我一樣都在等一個結果。不是嗎？”莫語反問道。
莫滄海揚了揚嘴角，道：“你這孩子年紀輕輕的竟能看穿人心，這不是夸贊。是想說你這樣活得太累了。罷了，我無法答應你會去幫他，我只能保證不會去干涉。你們好自為之吧，回去告訴阿忠，莫家若是敗在他手里，他百年之后也別想安生。”
說罷，莫滄海就消失了。
莫賢似乎被這些被突如其來的真相嚇到了，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一臉茫然地看著莫語。
“走吧，我們快些下山，不然一會兒陰氣聚集，亂葬崗又要起尸。”莫語說道。
莫賢跟在他身后，心里有很多疑問，憋得難受。想開口問，又不知怎么開口。
“你想問什么就問吧！”莫語邊走邊說道。
莫賢一聽，如釋重負，連忙開口問道：“換命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語沉默片刻，道：“字面兒上的意思，我的命跟莫來的命換了，身份也換了。他應該是我，我應該是他。”
莫賢消化著他這話的意思，片刻后，說道：“也就是說……你才是莫家長孫，莫來他是別家的孩子？”
“嗯，沒錯。”
“可……可是大伯他怎么會不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把自己的親兒子送給別人養呢？”莫賢疑惑地問道。
“因為他們想要我活著。”
莫賢聞言，微微一怔。
莫來從出生到現在經歷了好多次驚險奪命的瞬間。從莫家老宅搬到城里去住也是因為命和體質的緣故。如今，他深陷浮生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雖然你的苦難都讓莫來承受了。可是，莫家族長的命也并不是個好命啊。”莫賢還是有些不信。
“對我來說卻是個好命，因為我活不過三十歲。當然，他們冒險給我換命，也沒想到會讓我這個所謂的外人去當族長。是父親他……不對，是族長他發現了我身世的秘密。他收養我，力薦我當族長，把我推到與莫來一樣艱難的處境，就是想改變這個錯誤。他想救莫來，當然也是想救我。”莫語說道。
莫賢心里五味陳雜，這件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也太離譜了。雖然，他能理解莫語父母的心情，可是莫來的一生都被毀了。
“這件事我會好好處理的，只是現在莫來祝尹生死未卜，莫家現在不能亂。所以，希望你暫時保密。”莫語說道。
莫賢點了點頭，道：“嗯，我明白。”
“莫賢，我們莫家人……不，我們老宅一脈的莫家人太自私了，藏在血液里和骨子里的自私。以后的莫家何去何從，你要好好地想想。”莫語說道。
莫賢不太明白他最后一句話的意思，以為他是在感慨莫家的現狀，便安慰道：“會好的……都會好的。我相信莫來，他一定會沒事的。”
莫語咬了咬牙，沒有把莫來已經神魂俱滅的事告訴他。現在所有的事都還沒有定論，他心里還抱著一絲希望。
兩人回到老宅跟莫志忠說明了情況，莫志忠沉默許久，擺了擺手讓他倆出去。
兩人出了門迎上了大管家，莫語正猶豫著怎么開口跟他說，誰知道大管家倒先開了口。
“云杰這孩子軸得很，認死理。”大管家苦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知道他在這里過的并不快樂，可是……我們祖祖輩輩都是這么過來的。特立獨行，一向不按規矩出牌的長孫少爺對他來說就像是個希望。他憧憬著他的莽撞和灑脫，他的直言不諱，敢作敢當。長孫少爺九歲那年出事，昏迷不醒，云杰那傻孩子半夜跪在院子里哭著求老天爺。他可是從懂事之后就沒哭過的了。所以，你們不用跟我說了，我明白。長孫少爺出事，他不可能坐視不理的。下午他跟你們出去的時候拿走了玉箭，拿走了他母親給他留下的短刀，還帶了不少法器。我知道，他有別的打算了。”
“那您為什么不阻止他呢？”莫賢悲傷地問道。
“他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能為自己的想法負責了。管得住一時也管不住一世。何去何從，他自己做主，人生不留遺憾也算活得值了。”莫志良說道。
莫語有些意外，他一直覺得莫志良跟莫志忠一樣，滿腦子都是老舊陳腐的思想，滿腦子都是莫家的家族利益。沒想到，他竟然看得這么開。
“族長，孫少爺，我說句話，你們別生氣。”莫志良說道。
“您盡管說。”莫語說道。
“長孫少爺真的是莫家所有人中最適合當家主的。”莫志良說道。“他總是能在無形之中改變人的想法，然后將所有人凝聚在一起。人們都暗中議論，說他必定是莫家歷代家主中最無能的一個。可是，這些人無形之中一次又一次地被長孫少爺所救，被他所感化。這就是他無人能及之處，也是族長和孫少爺你倆都沒能做到的，雖然你倆比他本領大，比他優秀。”
是啊，莫來確實改變了很多人，浮生城里和現世人間如今凝聚起來的力量都是他的功勞。
莫語笑了笑，道：“大管家，你也是其中一員啊。”
莫志良點了點頭，道：“是啊，我也是其中一員。他曾經跟我說，人一生不同的時期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體驗。誰也無法替別人感同身受，沒親自去走那條路，誰也不知道前方如何。所以放手讓我們自己去走吧，努力了不后悔，盡責了不遺憾。”
“這些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看來家主強迫他讀的書沒白讀。”莫語笑言道。
莫賢和大管家聞言也笑了起來。
大家一起拼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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