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給出了兩個選擇，一是徹底消亡，二是成為她忠誠的奴仆。
他們選擇了第二種。
以身飼劍，此后萬年，以劍奴的身份行走于世間。
喬一諾的職責是殺死從那邊世界過來的原玩家，還有他曾經的戰(zhàn)友——進入這個世界的所有聯(lián)邦士兵。
這二者可以統(tǒng)稱為：偷渡者。
華奇鋒攥緊雙拳，喃喃道：“她到底是什么怪物？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能力，她……到底想干什么？”
這個她，顯然是指巫。
蘭疏影召出飛劍，遙遙地跟在喬一諾后面。
那條淡紅色繩索若隱若現(xiàn)，看不出是從哪里出來的。
巫是什么？
在這個世界里，她是至高無上的神靈，是一切規(guī)則的制定者，是不可冒犯的權威。
可是在喬一諾的敘述里，那是一只覬覦人類靈魂的怪物，游戲世界是她為了竊取靈魂所設的一個局。
巫從一座被考古學家挖掘到一半的廢墟里出來，她跟當時的聯(lián)邦首腦達成了一個協(xié)議，除了首腦本人以外沒有人知道協(xié)議的內容。
在那之后的第二十年，《飛升》這款游戲橫空出世，那個神秘的游戲公司放出五十萬個內測名額。公測開始后，聯(lián)邦為玩家制定了不少誘人的福利，引起巨大反響。
游戲公司在這時宣布了另一個活動，他們在游戲里藏了一枚鑰匙，得到鑰匙的人不但能換取一筆巨額財富，還有一張船票，拿到它可以離開地球，去新星球享福。
人們?yōu)榇睡偪�，一批又一批玩家前赴后繼地購買設備，進駐這款游戲。
怪事發(fā)生了，玩家們陸續(xù)變成植物人。
聯(lián)邦組織士兵偽裝成玩家進去調查，也是同樣的結局。這時人類終于意識到被巫欺騙的事實，可是他們再也找不到巫了。
現(xiàn)實世界里面，巫的存在少有人知。
就像巫妖與它的命匣，巫的能力只有在她的世界里才能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現(xiàn)實里，這個怪物可能不堪一擊，她把自己隱藏得很好。
后來，軍部開發(fā)出一種類似病毒的機器，將喬一諾等人偷渡進巫的世界。
可惜正趕上大災，他們沒來得及把消息傳遞回去，所有人都被巫變成劍奴。此后軍部還送進來很多士兵，都被劍奴殺了，而且沒有輪回的機會。
喬一諾留下的那個問題給了蘭疏影一種瘋狂的提示。
也與她原先的猜想相合。
跟在魂體后面飛行了一天一夜，淡紅繩索將它引入一望無際的蒼茫雪地，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在雪地后方，萬年不變地散發(fā)著讓人崇敬的氣息。
絕情峰。
“他會死嗎……我是說，在那個世界里�！比A奇鋒紅著眼圈說。
“這個問題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看，身在這個世界，怎么會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振作起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給這位心靈受創(chuàng)的堂弟灌了一碗雞湯，蘭疏影轉頭去了最近的主城。
她假裝是NPC，給路人玩家發(fā)任務，讓他去圖書館幫她借所有通史類資料，然后關門放奶糖，把與人皇有關的全部掃出來。
還真的有發(fā)現(xiàn)。
比如說，人皇的名字是，喬森。
……
“你這么好看，一定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吧？我叫喬森，你呢？”
“巫�！�
……
蘭疏影合上這本書的封面，發(fā)自內心地笑了。
巫曾經與少年喬森相遇，相知，甚至相愛。后來，昔日聒噪天真的喬森成為威嚴強大的人皇，巫坐在高高的神座上，向他伸出橄欖枝：
留在我身邊吧，你就是第二位神。
喬森當時要去哪？
巫是神，可她也是女人。當一個女人用自己最得意的東西去挽留自己愛的男人，卻被拒絕，那種前提下，一場大災或許都不足以發(fā)泄她的怒火。
人皇違逆了她的意思，以一己之力庇護各族，在那之后去絕情峰下跪請罪。
被活活凍死在雪地里。
華若瑜被人皇一巴掌扇飛的時候，人皇冷漠而麻木，是一具萬年冰尸。
這不合理。
巫衛(wèi)可以代掌陰陽，負責那邊的輪回轉世，再看這邊的游戲世界，那些操控魂魄進行輪回的半透明繩索……這些都可以看出，巫的能力與靈魂有很大的關系。
既然這樣，人皇的靈魂去哪了？是作為巫的私藏，跟在她身邊瑟瑟發(fā)抖嗎？還是，已經脫離了這里，進入他本該去的上界？
蘭疏影在桌面上輕敲著，思緒紛繁。
她意識到了什么，停止敲擊，可是聲音還在繼續(xù)，以她先前的頻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
酒館角落里的青衣女人彎著明亮的雙眸，和她對視。
一眼萬年。
蘭疏影按下心里的異樣，微瞇著眼睛走過去，向她伸出右手。
“好久不見。”
女人的食指豎在耀眼的紅唇上，指尖點向天花板，朝她眨了眨左眼：“噓，別說�！�
“姐，這位是？”
華奇鋒好奇地打量著青衣女人，她穿一身樣式古怪的青色流光長裙，款式像是舊人類時期的霍布爾裙。
這種讓人只能慢步行走、長至腳踝的裙子，幾乎只在教科書上呈現(xiàn)。新人類已經放棄了這種風格，轉而更偏愛簡潔大氣且用料更省的服裝，那是環(huán)境惡化決定的。
女人站起身，白皙修長的腿在開叉裙擺里時隱時現(xiàn)，她的美是骨子里散發(fā)出的嫵媚，媚而不妖，反而透著高貴的氣質。
“我叫珈藍，是你姐姐的老朋友�！�
12區(qū)首座，珈藍。
“其實你可以換個名字�！碧m疏影忍不住吐槽她萬年不變的執(zhí)著。
女人的手掛在蘭疏影的臂彎里，壞笑道：“我威脅它們找個同樣名字的，而且不能難看�！�
“你被……”蘭疏影差點說出夜鶯，轉而改成，“被我?guī)牧��！币郧暗溺焖{可不會在意美丑，還不是夜鶯太愛美，把她帶偏了。
珈藍轉到她身前，牽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紳士的一吻，“這是榮幸，我的女士。”
“我以為現(xiàn)在是發(fā)放線索福利包的時候。”蘭疏影恢復平靜，用帕子擦拭著手背，“沒想到直接降落了一個……”
“金手指？”珈藍眉眼彎彎。
“金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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