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回避一下,待會兒再來?”她眨了眨眼。
屋中二人霎時反應過來,該收手的收手,該后退的后退。
重黎面露尷尬:“你怎么來了?”
霓旌笑了笑,道:“這丫頭讓我教她做桂花糕,做是做完了,這不是不放心得過來瞧一眼么,哪成想來得不是時候,掃了尊上的雅興。”
方才那一幕,她回頭可要好好畫在紙上,哪個金框裱起來,若是抗揍的話,最好掛在崇吾宮的大殿里,供來來往往的妖魔鬼魅好好觀賞。
畢竟尊上被人活活捏成包子臉的景象,可是一等一的稀罕,她怎能獨享這份愉悅?
“來得正是時候。”重黎暗暗松了口氣,想了想,又看向她,“但你腦子里想的東西,趁早都給本尊忘了。”
這眼神,唬得她抖一激靈。
尊上精明起來,可夠嚇人的。
她默了默,看到了桌上還未吃完的桂花糕,眸中一亮:“喲,正吃著吶,這碟桂花糕也算‘多災多難’了,好不容易出了鍋,便被直接端走了,我還不曾嘗過,不知可還合尊上的胃口?是苦是甜?”
她的目光在桂花糕與重黎的臉色之間逡巡,似是也想知道這滋味到底如何。
云渺渺不免有些尷尬:“這桂花糕其實……”
“好不好吃,本尊曉得便可。”話音未落,重黎已替她作了答復,且不露聲色地將那疊剩下的桂花糕一并往后推了推,擺明了不想讓人來嘗。
霓旌看在眼里,心中暗笑。
她又沒說要搶,幾塊糕點,小氣巴拉的。
“尊上覺得滿意,也不枉折騰了這幾個時辰,我來這倒也不是為了吃桂花糕。”她揚了揚手中的藥和點心,看向云渺渺,“步清風方才從山下回來了,長琴長老已將你遭邪祟襲擊,至今重傷昏迷不醒的消息傳了出去,山下這會兒人心動搖。
值得慶幸的是,之前關于你私通魔族的流言,也被邪祟一事所取代,不少人對山中另有內奸也心生懷疑。雖然你私通魔族這事兒吧……也不能說全是假的。”
她朝云渺渺的肚子看了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重黎登時反應過來她意指何處,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說正事。”
“師父的安排自有道理,若真有助紂為虐之人藏在仙門之中,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會露出馬腳。”云渺渺道。
“你就不怕嗎?”霓旌挑了挑眉,詫異地看著她,“你這回算是引蛇出洞的餌,說不定躲在暗處的內奸,正想著如何除之而后快,對于山下那些人而言,你眼下只是個‘臥病在床’的重傷之人,最壞的情況,有人要取你性命之時,你可能還要躺在榻上等著那人下刀子,稍有紕漏,你的性命可就不保了啊。”
云渺渺從始至終,也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那也是為了早日抓住真兇,不得已而為之的法子。眼下的局面已經如此混亂,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我這回能派上用場,自是最好,總比坐以待斃來得強。真到了要我引頸待戮的時候,我也會忍到最后一刻,不枉費師父和長老苦心安排這一場戲。”
她說得云淡風輕,眼中卻沒有一絲動搖之色,霓旌愣了愣,啞然失笑。
“真不曉得你這膽子到底是小還是大。”她暗暗瞥了重黎一眼,莞爾,“罷了罷了,不還有尊上在么。”
重黎眉頭一擰:“看本尊作甚?本尊說過要護著她了嗎?”
霓旌聳了聳肩:“您是沒說過。”
但到時候會如何,可就說不準了。
云渺渺的目光落在她手里拿著的東西上:“這是師兄帶回來的?”
霓旌低頭瞧了眼,笑道:“不是。方才有兩個從山下來的弟子,好像是偷偷跟著步清風上了主峰,想來看看你的傷勢,說來也是巧,我都認得——言寒輕和余念歸。誠然也料想過這消息傳出去之后,山下的弟子可會心存疑慮,想來映華宮一探究竟,卻沒想到最先來的會是他二人。”
“這些東西是他們拿來的?”云渺渺心中暗驚。
霓旌點點頭:“應是探病的東西,我瞧了瞧,都是不錯的藥,看得出他們還挺擔心你的。”
“他們人呢?”云渺渺朝外張望,東西都拿到這里了,那二人想必已經上了主峰,可這會兒卻遲遲不見。
霓旌將東西給她擱在桌上,道:“人已經被你師父擋回去了,這節骨眼上,你不能見任何山下的人,即便是你打心眼里信賴的摯友。真相往往就像被關在匣子里的一團混沌,打開匣子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找到真正的內奸之前,你必須去懷疑山下所有人。”
云渺渺心頭一緊:“你可是察覺到了什么?”
聞言,霓旌稍稍一頓,旋即沖她笑了笑:“還不曾,但總覺得近來發生的巧合未免太多,所謂事出必有妖,說得便是如此。我已不是天虞山弟子,局外人的身份反倒能看到許多蹊蹺之處,身在其中,無論愿不愿意,心中總會有所偏頗,人只會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東西,也只會懷疑自己最初懷疑的,越是靠得近,越是容易被疏漏……”
她的話處處透著深長之意,卻似是還有所猶豫,始終沒有點破最后一層。
云渺渺覺得她今日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究竟哪里不對勁。
言寒輕與念歸的突然而至,也教她始料未及,言寒輕那小子性子莽撞了些也就罷了,怎么連念歸也跟著他違逆門規,擅闖主峰?
不她也無從得知長琴長老在山下究竟是如何同其他人說起她的“病情”,那二人竟連藥都送來了。
這次且將添亂的擋了回去,下次來的,會不會就是要殺她滅口的內奸……
她暗暗收緊了拳,陷入沉思。
霓旌看著她愈發凝重的神色,淡淡一笑。
方才的話,其實真假摻半。
將那二人擋回去的,不是長瀲,而是暫時幻化成長瀲模樣的她。
她給孟極梳完毛,從映華宮出來時,便瞧見步清風從山下回來,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便留意到尾隨與他的兩道人影。
白衣紫衽,是天虞山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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