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他不由一僵。
“你敢試探本尊的傷勢?”
波瀾不驚的眼,在他的鉗制下微光淡淡。
“不然呢,您以為我要殺您么?”
這平和卻又讓人莫名來氣的口吻,聽得他一陣煩躁,松開了她的手,看著她跌坐回去。
“用不著你多事。”
他拂下袖口,也遮住了胳膊上的血痕。
忍得下是一回事,痛不痛又是另一回事,蓄養靈力,封住血脈,也不過是讓他不至于散盡靈澤昏過去罷了。
痛又如何呢?
這世上難道還有愿意聽他喊疼的人嗎?
云渺渺還想說什么,步清風和余念歸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見她醒了,忙上前來。
“渺渺,怎么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余念歸緊張地來回打量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怎么這樣涼,快快快,把被子蓋好……”
一面說,一面將被子攏到她身上。
這架勢,倒是將云渺渺逗樂了,眼中多了幾分笑意:“不妨事的,你這樣倒像是我病入膏肓了。”
“呸呸呸!可別瞎說!”余念歸忙堵了她的嘴,“你這回可把我和清風師叔嚇死了,怎么突然就跳下橋了呢!”
“下次可不許這樣了。”步清風雖不像她這般忙活,到底是為之懸著一顆心,好不容易才落下來,“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師父那兒我可如何交代。”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乍一聽像是在怨她沖動,卻是句句都在擔憂。
她也曉得這次教他們擔心壞了,連聲賠了不是,瞧著她蒼白的臉色,余念歸又心疼得不行,抱著她眼發紅,哽著聲虛捶了她兩下。
“你再這樣……再這樣我心都要嚇停了!……”
她無奈地笑了笑:“是是是,再不敢了……”
她抬起眼,卻見一旁的重黎冷著臉,從他倆進來,他便被順勢擠到了后頭,念歸方才那一抱動作有些大,從他左臂擦了過去,不曉得是不是碰著了傷口,他似乎踉蹌了一下,皺緊了眉,一聲沒吭。
她剛想開口,卻見他沉著臉別開視線,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余念歸心里一急,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那可是十八層地獄,我們趕到嶓冢山的時候,那兒都亂作一團了,鐘公子帶著你出來的時候,那些鬼差眼都直了……咦,鐘公子呢?”
她明明記得進來時瞧見了他,一晃眼工夫,身后便空空如也了。
“他剛剛出去了。”云渺渺尷尬地輕咳一聲。
不知怎么的,想起他方才的臉色,她這心里就一陣膈應。
一團白絨絨的東西從腳邊竄了過去,眨眼便躍上余念歸的肩頭,軟軟地嗚咽了一聲。
“腓腓?”余念歸都給它嚇了一跳。
“剛才沒見它。”步清風怎么記得從他們到嶓冢山后,這小東西就跑沒影兒了。
“腓腓膽子小,許是瞧見惡鬼太多,嚇著了。”余念歸將它抱了下來,好好拍了拍它皮毛上的塵土,“你之前上哪兒去了,怎么弄得這樣臟?……怎的還有碎冰啊,瞧瞧你這弄的,跟泥坑里滾出來似的,還往我身上躥!”
她哭笑不得地提溜著腓腓的后頸毛,腓腓似是有些委屈,尾巴都耷拉了下來,水汪汪的圓眼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叫喚了一聲。
步清風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曉得回來就好。”
說著,一個凈水咒先將它從頭到腳收拾了一同,頓時又回到了平日里晶瑩雪白的毛團子。
天子殿沒有湯婆子,但這小東西身上倒是暖和,余念歸也不含糊,將自家命獸團了一團塞進云渺渺手里。
“這個暖手!”
云渺渺愣了愣,所幸腓腓溫順,也沒有掙扎,在她懷里換了個姿勢便窩了下來。
柔軟的大尾巴一卷,蓋住了她的手背。
“喲,這小東西還挺懂事。”步清風眸光一亮。
一聽這話,被他放在乾坤兜中的精衛立馬不樂意了,主子當面夸別的命獸,讓它這神獸的臉往哪兒擱?
步清風低頭看了眼,稍稍解了一點封印,它便化作流光飛了出來,碩大的身軀站在榻邊,屬實占地兒。
它朝那只腓腓看了眼,又瞧了瞧步清風,昂首挺胸地走上前去,展開雙翼,將云渺渺攏在其中。頓時,這一圈兒都暖和了不少。
云渺渺啼笑皆非:“這下可好,被子都省了。”
桑桑飛進來時,一眼瞧見的便是兩只暗中較勁兒的命獸,一只摟著它家主上,一只窩在主上懷里,這場面,可真是忒不曉得客氣二字如何寫了。
它老大不高興地飛到云渺渺肩上,沒好氣地一巴掌拍在腓腓的屁股上。
“在這套什么近乎呢,別以為我瞧不出你倆都是公的!爪子拿開!往哪兒擱呢!”
它這一嚷,不僅嚇住了腓腓和精衛,就連步清風和余念歸都驚呆了。
“我家腓腓也就算了,清風師兄……”余念歸猶豫再三,指了指身姿婀娜的精衛,“你的精衛……傳說中不是個女娃娃變的么?”
精衛已經僵住了,桑桑半點沒客氣,張口就揭短:“什么女娃,也就你們凡人能瞎編,本來就是個男娃娃,只是不曉得他爹怎么想的,起了個名兒叫‘女娃’,偏偏又長得女相了些,故而時常被人錯認成姑娘,變成精衛鳥之后,就更說不清了。你們要是不信,掀開尾巴瞧瞧啊。”
聞言,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精衛的尾巴上,就連腓腓都看了過來,嚇得精衛忙往后退,尾巴抵著墻了才稍稍安心些。
如此心虛的樣子,也用不著多看了。
余念歸屬實驚嘆:“難怪這么多年也沒聽說它下蛋……”
步清風好一陣尷尬:“我也是頭一回留意它的雌雄,慚愧了。”
“啊,我上回瞧見它盯著山里的瞿如鳥下蛋,還以為它也點這方面的想法,回到映華宮就給它搭了個窩……”云渺渺一言難盡地長嘆一聲。
精衛:“……”
它現在想換個靠譜點兒的主子還來得及么。
精衛欲哭無淚地縮在墻角瑟瑟發抖,腓腓卻是穩趴在云渺渺懷里,任桑桑如何瞪眼都紋絲不動。
瞧著這小東西毛茸茸的還算討人喜歡,云渺渺拍了拍它的腦袋:“桑桑,讓它呆在這吧,不礙事。”
見她精神稍稍好轉了些,步清風和余念歸便將她和重黎跌下緣盡橋后發生的事細細同她說了一遍,當聽到司幽便是幽荼帝君時,她面露微詫,看向一旁的桑桑,它立即移開了視線,她便曉得,它早就曉得這件事。
“無論如何,你二人平安回來就好。”步清風由衷感慨她的造化,那等情況下,行差踏錯分毫,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能得一位帝君出手相助,也算是了不得的機緣了。
云渺渺抿了抿唇:“……我認識他的時候,真以為他只是地府鬼差之一。”
還特別閑的那種。
誰能想到呢,竟是這一路議論了好半天的酆都大帝本尊。
他自個兒貌似還臉不紅氣不虛地插了好幾句呢。
“其實我一直以為酆都大帝是個鶴發須眉,面露兇相的老頭兒……”余念歸心虛地干笑兩聲,“哪想到還挺好看的……”
話音未落,前頭的簾子便被一柄銀藍折扇掀起半邊,司幽走了進來,卻見他們齊刷刷地盯著他,心頭一毛。
“都這么瞧著我做甚,長花了不成?”
氣度翩翩的紅衣公子,一笑,像是浸了蜜糖。
余念歸:“……”
步清風:“……”
云渺渺:“…………”
這說出去誰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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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幽:本君最美!
桑桑、重黎:可去你的吧!臭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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