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為師去看看。”端華道。
聞言,她倏忽一僵:“師父可是察覺到了什么?”
他緊皺著眉,不予置否。
她閉上嘴,在前頭引路,將他帶到了石坡旁:“師父,就是這。”
端華環(huán)顧四周,林中幽靜,除了竹葉被風(fēng)吹動的聲響外,似乎什么都沒有。
而她那日所見到的邪氣,也早已無影無蹤。
“只看了一眼便敢這么追過去,為師倒是小看你的膽量了。”端華瞥來一眼,她趕緊低下頭。
“師父我錯了,下回不敢了……”
瞧著她這副認(rèn)錯比誰都快,惹禍卻也半點不落后的樣子,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余音閣近日不太平,查清真相之前,你自己留個心眼兒,為師不可能時時都顧得上你,你不擅爭斗,若遇上危險,莫要戀戰(zhàn),速速離去,可記清了?”
聞言,她連連點頭。
“師父教誨,徒兒謹(jǐn)記在心!”
訓(xùn)斥完徒弟,端華的目光順勢落在她肩頭的朏朏身上,對上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能從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鏡面一般,沒有任何波瀾。
都說朏朏是使人忘憂的瑞獸,僅僅是被它這么盯著,心中的沉重仿佛也淡去不少。
他伸出手,揉了揉朏朏的腦袋,面色似乎緩和了些。
“將這只朏朏也看好,命獸若出了什么意外,你的修為多少也會受到些影響。”
聞言,余念歸一愣:“有何影響?”
端華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平日里又沒有好好聽課了是不是?命獸與其主乃是用同一靈根作為修煉的依憑,命獸以血為契,若是主人身死,它們也隨之殞命。若是命獸重傷或散靈,作為主人,自然也會遭受反噬,誠然不會危及性命,但折損些修為還是無可避免的。”
他說罷,余念歸心頭突然咯噔一下。
桑桑的事她已經(jīng)聽清風(fēng)師叔說了,雖說有著“看見一只黑烏鴉飛走”這等話暫且搪塞,但未免刺激到渺渺,她一直避而不談,但今日聽了師父的話才覺得有些古怪。
那等狀況下,多半是魂飛魄散了,可渺渺那邊,似乎并無知覺。
堪堪顏駐期的修為,再折損,豈不是又要回到筑基期?
可她那日給渺渺診脈,暗中試探過她的根基,并無異常啊……
……
天虞山的后山,乃是劍冢所在,自開山立派以來,鑄造的每一把仙劍都會在劍池中沉上百年,而后破水而出,立于山野之間,久而久之,便成就了半山草木,半山劍刃的壯闊之景。
從風(fēng)華臺望去,尤為顯眼,但因著劍冢附近劍氣凌厲,極易傷人,自多年前一弟子筑基后不滿自己的佩劍,一意孤行赴往劍冢“換劍”,卻因承受不住劍氣被廢了經(jīng)脈之后,天虞山便多了一條嚴(yán)禁弟子擅入劍冢的門規(guī)。
云渺渺說完這段往事時,也恰好走到劍冢邊緣。
十里劍池赫然眼前,再往前走數(shù)步便可入劍池了。
重黎也是頭一回來這,皺眉瞥了她一眼:“不是說門規(guī)不許天虞山弟子靠近劍冢嗎?”
“所以啊。”她一派坦然,“這不是偷偷來的么。”
“……被人瞧見,讓你抄上一夜的門規(guī)。”重黎覺得她這性子也算記吃不記打了。
她左顧右盼,目光最終落在他身上:“可這兒不是只有您和我二人么,您又不算是天虞山的人,當(dāng)沒看見我就是了。”
他一揚眉,狐疑地打量著她:“你這膽子倒也不小啊,從前居然被你蒙混過去了。”
他還沒回復(fù)記憶那會兒,確確實實覺得她就是一慫包,冷不丁還會夸他來著……最近倒是愈發(fā)得寸進尺了。
她眨了下眼,驀然望天:“有嗎……”
“……”還敢裝傻。
成了凡人之后,性子也愈發(fā)地像凡人了。
他望著那片劍冢,皺著眉:“你怎么想到這地方的?”
“后山雖說不小,但那么多人找了好幾日,怎么也該將山林間翻遍了,唯有這劍冢,尋常人不可入。”她頓了頓,“且我托言寒輕問了阿寧,他們當(dāng)日撞上的那東西的地方,離劍冢不過半里地,只是無人敢輕易踏入劍冢,只能繞著劍冢找尋,但這么久下來,恐怕也只剩這里還未曾徹查過了,那邪祟若真想藏身或是藏著什么東西,這兒是最兇險亦是最穩(wěn)妥之處。”
換了她,多半也會如此考量。
“當(dāng)真要進去?”重黎的道行比她高深許多,自然能看到劍冢之上籠罩的濃重戾氣以及四處游走的凌厲劍氣,怪不得召來的每一把靈劍都需投入瑯月池中三日方可取出,兵刃無正邪,但生而便為器,沒有天一鏡的震懾,只怕每一把靈劍都有沾染凡人七情六欲的可能。
愈是上品的靈劍,愈是容易“開竅”,屆時其主莫說以劍攻敵,斬妖除魔,能否拿得穩(wěn)都難說。
萬物有靈,弱肉強食各憑本事,霄明若非早已認(rèn)了主,當(dāng)今世上怕是也無人能夠?qū)⑵涫辗?br />
不過寸情……
他垂眸往她腰間瞥了一眼,藏鋒與鞘的細(xì)劍悄無聲息,任他也看不出是何種屬性的劍靈。
亦或是……到底有沒有劍靈。
這把劍,從他拜入昆侖之前便已經(jīng)歸她所有,隨侍左右,聽鏡鸞上君說,她受封入昆侖時,寸情也早已是上神從不離身的佩劍,其伴在她身旁的年月,只怕比霄明還要長。
他曾見這把劍出鞘之時,風(fēng)云色變,一劍斬下,萬妖灰飛煙滅。
也曾見她提著這把劍踏過九川的熊熊烈焰,玄龍全族,多半就是死在這把劍下。
當(dāng)年的事,他也暗中調(diào)查過,線索散亂,東一出西一出,還有諸多蹊蹺,他的確恨她,但也不愿稀里糊涂地下這個定論。
說來倒是有些可笑,恨了她這么多年,對她的性子和為人倒是比旁人更為清楚。
且不論她這種將蒼生歸于己任,千萬年都不曾偏頗過任何一界的子民的上神可會無故屠殺玄龍一族,憑她的身份,也絕不像其他仙神妖魔那般,更談不上可恣意妄為。
他一直想知道那個緣由,可惜直到她散靈,都未曾吐露過只字片語。
全族之仇,到今日仍是個謎……
想到此處,他不免有些煩悶,身旁的人卻已經(jīng)朝著劍冢走去。
------題外話------
平安夜快樂呀寶貝兒們!劍冢這個地方在渺渺筑基的時候其實就出現(xiàn)過啦!其實也埋了一處伏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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