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說的話愈發讓人難以捉摸了。”長琴嘆了口氣,卻是對山中藏著長生之血的線索一事始終半信半疑,“師尊的尸首若真的被妖邪擄去,無論與長生之血有無干系,定然要奪回來的,不過在這之前,先找到那作亂之人最是要緊。”
她轉而看向方卓,鄭重道:“除了那尸體,你可有看到邪祟的樣貌?”
方卓沉思片刻,搖了搖頭:“記不清了……”
他清醒時的記憶僅有那么一點兒,好像也曾看到了擄走自己的妖邪,只是隔得太遠,神志不清,能想起的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以及……
“我好像看到了一口井。”他試圖回想那時的細枝末節,額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擄走我的人就站在那井邊,不知在看什么……”
“井?”步清風皺了皺眉,“后山有井嗎?”
后山平日里雖沒什么人去,但其實長了不少藥材,丹修或是對藥草有興趣的弟子有時會去采摘,但并沒有聽說過什么井。
云渺渺也陷入困惑中,她找到那座山洞時,還被困在虛夢千年中,看到的,聽到的,都多半是幻象,與方卓看到的景象應是不同的,自然也就不曾見到附近有什么井。
“沒有看到其他人嗎?”步清風還不曾聽他提及那十個失蹤的弟子。
先后被擄走的人,難道不是被關在一處?
方卓搖了搖頭,亦是不得其解:“那山洞里除了我和那女子的尸體,便再沒有別人了。”
他眼下還有些混亂,暫且顧不上什么朱雀上神和長生之血,最令他擔憂的,亦是在他之前被抓走的那些弟子。
按步清風的說法,他被擄走的前后,還有數名弟子失蹤,可他卻沒有見到任何一人的印象……
還有那口井。
雖然迷迷糊糊的,但他確信,那時的的確確看見一道黑影站在那井邊朝下看。
他究竟看什么……
一想起那一幕,便會有種不祥的預感涌上來。
長琴看著他就想起之前聽到的關于最后失蹤的那五人入后山之前的證詞,下意識地朝他的腳踝看去,盡管蓋著被子,但她昨日已問過師兄,他的腳的確受了傷,不便行走。
而這話,恰好與證詞吻合,如此這般,當日帶那五人進山的天虞山弟子恐怕就是……
“這是你最后能想起的東西嗎?”她問。
方卓點點頭:“看到那口井之后,我好像又昏過去了,直到今日清醒過來之前,什么都不記得了……”
聞言,長琴點了點頭,看向長瀲:“師兄,那妖邪恐怕有操縱人身心的本事,方卓應是受了操控,將那五人帶進了后山。”
長瀲點了點頭,亦覺得如此。
方卓卻露出了錯愕的神色:“我……回來過?”
“嗯。”他這會兒尚需靜養,長琴不愿讓他多想,“此事為師會徹查,是那邪祟詭計多端,利用于你,待找到之前失蹤的人,真相自會大白。”
話雖如此,方卓卻無法就此揭過,從她的話中不難想到他“不省人事”的這段時日,發生了什么,他還能活著回來,實在是不可思議的運氣。
但這運氣若是踏著他人性命而來,他只覺得渾身發寒。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卻什么都想不起來,說來他為何還活著?
在后山中招的那一瞬間,他便看到了自己的死期,可眼下他卻還真真切切地坐在這。
恍惚,卻不像是在做夢。
為何是他回來了?其他人呢?他們也還活著嗎?
一連串的疑問涌上來,思緒又亂了。
他試圖想起那邪祟的模樣,然而從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方才清風師兄說,是他傳出了云師姐與魔族勾結的流言,這……怎么可能……
他沒有任何印象。
記憶是渾濁的,但細想下來,卻又似乎真的有那么一段斷斷續續的畫面。
他的記憶,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
“關于云師姐的那些傳聞——”他使勁兒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記起那些模糊的東西,“在那之前,我好像見過一個人。”
“誰?”步清風沒想到他會突然轉回這件事,忙追問。
方卓這會兒的確混亂得很,有時連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想到的東西,只能盡量將自己腦子里一閃而過的畫面說清楚。
“我想不起是誰了,但關于云師姐私通魔族的那些話,一直在我腦子里轉,我記不得自己到底有沒有跟別人說起過,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些流言就已經傳開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在做夢……”他揉了揉發緊的眉心,十分苦悶。
長瀲試著寬慰他:“別急,慢慢來,你能想到什么,便說什么,無需勉強。”
方卓思索良久,皺著眉猶豫道:“……好像有一雙眼睛,血紅的,一直盯著我,很近……不像是人的眼睛。”
誠然這說法著實模糊,但他能想起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步清風思來想去,也不知他究竟說的是什么東西,正想問問云渺渺可有想法,卻見她一直垂著眸,似是陷入了沉思,一直沒有回過神來。
“渺渺?”他喚了一聲。
她忽然抖一激靈:“我想起來了,有一口井,就在靠近劍冢的一處山坡下!”
聞言,眾人陡然一驚。
“當真?”
她點點頭:“是一口陳年枯井,我多年前曾見到過一回,雖不知之后可有被填平,但的確有那么一處!”
原本還有些摸不著頭緒,但方才,她突然想到了八年前,她的簪子被孟逢君打碎那回,她在后山遇到了魔尊。
那幾日,她為了“照顧”那祖宗,曾多次出入后山,走得最遠的時候,已經到了海邊。
其間,她曾在后山看到過一口枯井。
去那祖宗所在的山洞,必經那口枯井,她起初也不曾留意,但數次下來,也多少有了點印象。
方才提到一口井,她便覺得有點印象,時隔多年,她能想到的只有那口井了。
“可還記得路?”長瀲正色道。
她點點頭:“大致還能記起。”
聞言,長琴不由感到一線希望:“事不宜遲,師兄,可要立刻去找?”
長瀲神色凝重,權衡片刻,點了頭:“且莫要聲張,找幾個可信的弟子一同去,渺渺,你莫要下山,畫一張圖交與長琴長老,清風,你也同去。”
“是!”終于有了這等進展,步清風暗暗握緊了拳,躬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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