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后,長瀲也前來看了看她的狀況,昨夜一事,誠然兇險,卻也確信了這山中,的確有人盯上了她的性命,只是如此迫切,甚至不惜試探主峰陣法,看來的確被近來的傳言戳中了痛處。
云渺渺給他泡了杯茶,難得如此靜心交談。
“剛聽師兄說,明日,會派人進劍冢,師父,您有幾分把握?”
長瀲剛從山下回來,最是清楚此時各路人馬如何急迫地想抓住真兇,即便也有不少人對長琴的話心生疑惑,但潛入天虞山的邪祟就是墮魔的上古神祗一事,也在眾人心頭扎下了一根刺,隨著日推月移,逐漸可信。
她曾在劍冢遇襲,方卓也是從劍冢中救回的,天虞山最為神秘之處,用來藏匿行跡,確實合適。
只是劍冢中的劍氣,令人難以近前,此次決斷,算是孤注一擲了。
“未見到上神本尊之前,為師也不能肯定能否將其拿下,為防萬一,為師明日會守在劍冢外。”
“師父從前可見過玄武上神?”她問。
長瀲看著她,半響,點點頭:“四位上神,為師都有幸瞻仰。”
“那依師父之見,這位上神從前,可有墮魔的端倪?”她如今最是想不通的,便是這一點。
傳聞中,上古神祗并無私情,既然如此,怎會身陷心魔?
長瀲斟酌良久,也不知從何說起:“四位上神秉節(jié)持重,受四海景仰,從未行過越矩之事,玄武上神沉默寡言,但做派還是極為端正的,并未有過古怪之處。”
“那……朱雀上神呢?”她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長瀲一怔,眸光也沉了幾分:“……朱雀上神?”
他的師尊,幾乎朝夕相對,問到她有何異常,他下意識便是否認,但細想下來,卻也并非如此。
至少在蒼梧淵之亂后,她的確與從前,有些不同。
話更少了,卻也好像更愛笑了,只是那種笑,更像是想到了什么后,不知如何是好的無奈。
另外,她開始畏寒了。
云渺渺并未覺察到他微變的神色,繼續(xù)道:“倒也不是懷疑什么,我只是覺得,師祖既然與長生之血有著諸多關連,從前是用什么法子將其藏了起來,到如今還無一人曉得的。便是玄武上神想從她身上得到此物,卻也無從下手,這么看來,這位朱雀上神,可真教人捉摸不透。”
長瀲默然片刻,忽而一笑:“是啊,師尊她……不善言辭,便是與弟子相處,也多有尷尬之時,不過,她是個好師父,更是拯救蒼生的神靈,比我們想象中,都要好。”
聽到此處,云渺渺倒是愣了愣:“……很少聽您這般夸人。”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長生之血的事,你無需多慮,引出內(nèi)奸,為師也會安排妥當,若感到危險,你只要想著如何避開便可,無論發(fā)生什么,為師都幫你擋著。”他溫聲叮囑,能這樣告訴她,想必這院子周圍,都已經(jīng)布置好了。
她心頭一暖,笑道:“總覺得有師父在,我當真什么都不必怕了,可有時候又覺得,您總有事瞞著弟子,就像無盡的事,或許除了這件事,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這話并無根據(jù),只是她隱隱感到如此罷了。
長瀲僵了僵,旋即矢口否認:“最近事態(tài)頻發(fā),容易多想,你好好睡一覺,才有精力應付之后的事。”
他朝她的胳膊看了一眼,“傷如何了?”
“只是皮外傷,上藥之后便無礙了。”她動了動手腕,這幾道口子并未傷及筋骨,只是最后一刀傷得深了點,愈合起來有些麻煩。
讓她用寸情劃傷自己,雖說也可讓她血盡而亡,可這也太麻煩了些,若要殺她,直接讓她抹了脖子,豈不省事?
這般大費周章,除非……那人不僅僅想要她死,更想在她死前,拿到什么東西。
如此一來,又多一處蹊蹺。
她凝視著自己的胳膊,陷入沉思。
“師父,您覺得那內(nèi)奸與玄武上神,當真是一心的嗎?”猶豫良久,她有此一問。
長瀲皺了皺眉:“你覺得不是?”
“所有人都覺得這二人沆瀣一氣,動亂天虞山,但從這幾日的行事做派來看,卻不像是事事互通首尾,我身陷虛夢千年之時,被方卓引到了朱雀的尸身旁,我與尸身的記憶有過一段時間的互通,但在問出長生之血的下落之前,我便醒了,若玄武上神的意圖是憑借此法找到長生之血的下落,那么他的目的,便不是殺我。
而昨夜,雖未一擊斃命,但繼續(xù)一劍一劍地劃下去,我遲早會死,刺殺之人的想法,分明與玄武上神相悖,這豈非自相矛盾?”
聞言,長瀲也陷入了遲疑。
“確然如此……”
內(nèi)奸與真兇目的一致,是所有人先入為主的想法,但事實若并非如此,倒是更令人背后發(fā)涼。
是心生叛逆還是另有蹊蹺,恐怕都要等抓住那內(nèi)奸或是真兇,才能得知了。
“不管何種可能,保住你的性命才是首要,即便棋差一著,沒能將人抓住,你也絕不能拿性命涉險。”說著,他抬手在她身上落下一道護持,“之前那道你給了方卓,為師另予你一道,可在關鍵時刻,保你心脈。”
她合眼試探片刻,疑惑地看向他:“師父,這好像與之前不同。”
長瀲點點頭:“這道比之前的好,你受什么傷,為師都能感同身受,如此也能及時察覺。”
她一愣:“還有這等術法?從前怎么沒聽您說起過?”
他頓了頓,笑道:“這是你師祖創(chuàng)的術法,若非親近之人,其實不大用得上。”
“我能學嗎?”她突然有了幾分興致。
長瀲怔了怔,終是點了點頭:“為師將術法教與你,你可試著練練,無事莫要亂用便可,這反噬雖不會真的傷到施術之人,但痛楚卻是一樣的。”
說著,他便將術法憑空傳入她腦海中。
“弟子記下了。”應了聲后,她忽然陷入了沉默,良久,復又開口,“師父覺得我身陷危境,您又須得盡快閉關療傷,為何不是將我交與二位長老,而是……”
“而是將魔尊留在了映華宮?”長瀲道出她欲言又止的后半句。
她點了點頭,頗為困惑:“自古仙魔不兩立,入門第一日,您便是如此告訴弟子們的。”
長瀲默然一笑,嘆息道:“為師并非不信任二位長老的能力,為師一旦閉關,天虞山的重擔勢必會壓在二位長老身上,你畢竟不是他們的弟子,在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之前,他們或許會護著你,卻不一定真的能為你的性命,不顧一切。”
“但師父覺得,魔尊會?”
他搖了搖頭:“為師對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這人一聲臭毛病,脾氣爛,炮仗筒子一個,也做過不少讓人恨得牙癢的事,但就一點,自我認識他的第一天起,就沒變過。”
“什么?”
“除非他沒點頭,但凡應下的事,從未食言。他答應了為師,至少護住你的命,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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