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跟那個太子府說得一樣……”孟逢君驚駭地看向云渺渺。
宮中皇子皇女,凡是楚家的人,都在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或許保住那兩個小皇子是如今宮中最為要緊的事,但將軍可別忘了,還有一位皇族中人,最為顯眼,若真有天降災禍,首當其沖的,便是那位了。”云渺渺深思熟慮后,道出這樣一句話。
應燃渾身一震:“仙君的意思是有人意欲對圣上下手?”
云渺渺不置可否,問:“陛下害病之前,可有去過什么地方,接觸過什么人?”
應燃想了想,道:“陛下每日起居皆由嚴格篩選過的幾位宮人負責,除了早朝,見的除了得寵的幾位宮妃,便只有在下和宰輔大人……對了,陛下年前曾出過一次宮,在禁軍護衛下,到城外馬場跑了幾圈,那時陛下身子還算康健。”
“城外馬場?”重黎起了疑心,看向云渺渺,“可要去瞧瞧?”
云渺渺沉思片刻:“且不急,應將軍可知,太子殿下患病前,可有出過城?”
應燃稍加猶豫,答道:“臘八節前夕好像出過一次城,但去了何處,在下就不知了。”
聞言,她眸光微沉,終于起身。
“應將軍所言在下記著了,此事若無必要必會守口如瓶,還請將軍多加留意宮中狀況,這幾日我等會前往北若城查探,朝云城便要暫且交與將軍和諸位大人了。”
應燃點了點頭:“仙君放心,我等會守到仙君查明真相歸來。”
在云渺渺走出營帳之前,他忽然想到什么,問道:“不知之前仙君帶回驛館的那孩子,現況如何?”
云渺渺淡淡一笑,答道:“阿湛一切都好,他無親無故,我已決定將其收歸門下,好生照顧,有勞將軍掛心了。”
應燃舒了口氣:“如此便好。”
雖說妖尸的事令人心煩意亂,但畢竟只是個孩子,九死一生才活下來,兩日都沒化妖,應當不會出什么事了。
與那些死在妖尸口下的百姓相比,算是福大命大了。
他當初看到那孩子身上的傷,咬得血肉模糊的,還以為……
“叨擾將軍了,告辭。”
云渺渺等人掀帳離去,倒是嚇著了正要入內稟報的副將。
“將軍,這……”他錯愕地望著那三人平底躍起,御劍而去,一時啞口無言。
應燃看了他一眼,鄭重道:“今日所見,不可走漏半個字。”
……
穿過寂靜的街巷,沒一會兒便能望見驛館大門。
“若依應將軍的說法,楚家的人可都快死絕了啊……”孟逢君低聲道。
連年過不惑的太子都“染病而亡”,僅剩的兩個皇子都尚在襁褓,真出什么變故,哪怕一口水嗆進嗓子眼兒里,都有可能要了命。
皇嗣接二連三地夭亡,怎么想怎么蹊蹺。
“那太子妃的瘋話只怕另有所指,有人在背后動手腳。”云渺渺道。
“你覺得此事會與妖尸有關嗎?”對過問此事,孟逢君始終心存猶豫。
他們是下山除妖的,皇家內務本不是他們這些仙門中人該過問的閑事,這些皇嗣雖說死得有些古怪,但保不齊只是趁火打劫的陰謀,與妖邪之流并無干系。
“人借鬼神之名行兇作亂的事,古往今來難道還少嗎?”
云渺渺眉頭緊鎖,似是也在踟躕如何處置此事。
“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出城,待明早,且去城外馬場看看再說吧。”她道。
說話間,他們已走到驛館門前,遠遠望見飄搖的燈籠下,一道小小的身影坐在門檻上,抱著雙膝,一晃一晃地靠在身后的門上。
夜里風大,他時不時就會搓一搓凍僵的手,四處張看,直到瞧見他們回來,那雙眼睛驟然亮了幾分。
“阿湛?”云渺渺有些錯愕地望著他拍拍自己的衣衫,站起來跑向她,伸手一接,恰好摸到他冰涼的雙手。
“師父!”才到她腰際的孩子軟綿綿地撞進她懷里,身上也涼的很,臉吹得紅撲撲的,卻很是歡喜。
還沒抱夠,便被一旁的重黎提溜了過去,好好抖了抖,“教訓”的同時,順手把他屁股上的灰塵拍掉了。
“臭小子,手腳倒是快,本尊許你抱她了嗎?”
次次都往肚子上撞,雖說魂胎還沒成形,眼下應當還不在她肚子里,看著這小子虎頭虎腦地撞過來,他還是不由得一陣心慌氣短。
她如今可不是無往不勝的上神,撞壞了他找誰賠?
司湛不滿地噘著嘴,瞥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這是我的師父,又不是你的……”
“誰說她不是本尊的!……”重黎被他一句話嗆得脫口而出,說完便有些后悔,下意識地回頭看身后的人,她也恰好望著他,一瞬不瞬的,似是有些怔忡。
他腦子里嗡然一下,說句話居然都打起了磕巴。
“本尊本尊把逆鱗給了你,你自然就是本尊的人,有……有什么錯嗎?”
本該理直氣壯的一句話,愣是被他說出了心虛的意味。
云渺渺想了想,點點頭:“……好像有些道理。”
孟逢君聽得一頭霧水:“什么逆鱗?”
“他之前為了收買我做下屬,曾給了我一片逆鱗。”云渺渺倒是坦然,“不過給是給了,我好像一直是白拿的,什么也沒幫他做,說來他有些虧。”
后半句她說得小聲了些,重黎忙著教訓司湛,不應當沒有聽到。
孟逢君聽完,更摸不著頭腦了。
她曾聽父君說過魔尊真身乃是天地間最后一條九川玄龍,龍族逆鱗,乃生死命門,用這收買一個仙門弟子,這魔尊不是個傻的?
“他這么舍得,該不會瞧上你了吧?”這話其實有些嘲諷的意味,她本就不喜魔族摻和進來,圍著掌門轉的就更要提高警惕了。
可云渺渺似乎不是這樣想的,沉默良久之后,她忽地一笑。
“應當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說過他有心上人的,我不過是眼睛同那人長得有些相似,沾了點光罷了。”
孟逢君一怔:“啊?誰啊?”
云渺渺沒有答復,終于將司湛從重黎手里“解救”下來,直接抱在了手里。
她身量不高,但開光之后氣力卻比從前大了不少,抱個孩子不在話下。
司湛方才也被欺負狠了,順勢抱住了云渺渺的脖子,回頭沖重黎做了個鬼臉,氣得重黎真想往他腦門上懟一毛栗子。
“這么冷的天兒,你不進屋,在這做什么?”云渺渺溫聲問道。
較之之前的凝重和深思熟慮,這會兒突然輕聲軟語,簡直判若兩人。
她疼這孩子,驛館的弟子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畢竟是頭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徒兒,多加愛護,也在情理之中。
司湛掛在她身上,緊緊抱住她的脖子,小聲嘟囔:“師兄們說您和師叔,師叔祖出去辦正事了,可天都黑了師父還沒回來,我想出來等等……”
聞言,云渺渺嘆了口氣,托住他的身子,道:“外頭涼,你傷還沒好,以后不可如此了。”
無奈的叮囑,連責備的意思都沒有,這般溫柔的樣子,連孟逢君都覺得甚是少見。
重黎瞧著心里就一陣犯堵,卻又不知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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