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重黎低頭一瞧,果真看到楚司湛手腕處有幾道摔傷,擦出了血,但還能“生龍活虎”地撲過來,想來并未傷及筋骨。
云衡怕他們不信似的,忙拿出藥膏。
“這是我從朝云城帶出來的,上好的創(chuàng)藥!……”
孟逢君將信將疑地接來,嗅了嗅,的確是好藥。
恰在此時,步清風匆匆折回,告知他們長琴和端華就在山門處,狀況混亂,無法趕回,他們須得過去。
“師父……”楚司湛看著她逐漸凝重的眼神,便曉得她要走了。
云渺渺環(huán)顧四周,望見的盡是不安的眼神,短短數(shù)日,便從一場劫難落入另一場災厄,她曾應下給他們一個安身立命之處,不曾想會變成這樣。
她揉了揉楚司湛的頭,溫聲囑咐:“阿湛,你跟云公子去上藥,留在這等為師回來,無論看到什么,聽到什么,切不可亂跑。”
說罷,她轉而看向云衡,鄭而重之地將手邊的少年往他面前推了一步:“云公子,小徒暫且交到你手上了,若云家敢威逼利誘一個十一歲的少年,迫其就范,休怪我這個做師父的不客氣。”
她沒有半分玩笑之意,對上那雙暗含冷意的桃花眼,云衡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好,好的……”
安置好此處百姓,他們立即朝山門趕去。
一路禁軍把守,若前山失利,至少還有路可退。
他們趕至山門前,狀況已十分混亂,海霧雖散,妖獸卻無一退后,眾弟子守在岌岌可危的結界外,殊死抵抗。
長琴與端華法力雖強,卻也雙拳難敵四手,而那些妖獸終也有不少修為深厚,狡猾至極的,確信他二人是其中的主心骨,群起而攻之,逼得長琴連連后退,但她看看身后再禁不得風浪的天虞山,咬咬牙又沖了上去。
與山前的浴血拼殺相較,內(nèi)山可謂十分安穩(wěn)了,無一人目睹這殘酷的景象,便是心有不安,倒也不至于恐慌。
他們將這,護得很好。
“師父!”孟逢君拔劍沖出了結界。
一道金光從身旁躥出,一鞭劈開了欲從旁偷襲的一頭蠱雕。
不染與寸情一樣,皆有辟邪之力,這一鞭下去,直將那蠱雕燒得原地亂竄。
“阿鸞!山中結界可還能修補?”
鏡鸞望著眼前搖搖欲散的靈壁,沉思片刻,道:“我能補好,但還需天一鏡。”
聞言,云渺渺倏忽一怔,旋即定了心神,對她喊道:“去映華宮取!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說!”
鏡鸞點了點頭:“你們在此撐上片刻,我去去便回!”
說罷,她便朝主峰飛去。
云渺渺憑借不染和寸情,救下了端華與長琴,暫時克制住了蠢蠢欲動的妖獸。
那些妖獸嘗到了她手中神器的厲害,終是有所忌諱,來回踟躕,伺機而動。
“師父,您怎么樣?”孟逢君扶住長琴,她身上新傷疊舊傷,面色蒼白地握著手中劍。
“二位長老,再撐上片刻,阿鸞去取天一鏡鎮(zhèn)住山門,屆時便可退回山中。”云渺渺警覺地觀望著四周的狀況,低聲提醒長琴與端華。
撐到如今,終等到他們回來,長琴暗暗松了口氣,與端華交換了個眼神,會意地點了點頭。
妖獸暫且不敢近前,便轉眼都朝著孤身一人置于戰(zhàn)場中的重黎撲去!
他的身手的確厲害,無愧一出,半邊戰(zhàn)局都掀起了滾滾塵煙,直到這個時候,那些妖獸才意識到踢到了鐵板,可眼下退也不是,進也不是,一時兩難,其中兩頭體格壯碩的竟嘶吼著往結界邊緣沖去。
“不好!”長琴面色頓變,“攔住那兩個孽畜!”
內(nèi)山還未遭難,靠得便是這道靈壁的阻攔,并非是她懷疑那位上君的法力,只是不久之前,這道靈壁不知何故突然變薄,日漸衰弱,若真給這兩頭畜生撞毀了,留在內(nèi)山的可是一群連妖怪都沒見過的凡人。
云渺渺當機立斷,長藤甩出,與此同時,方才還在與妖獸纏斗的重黎警覺地回身一鞭,一墨一金兩道鞭影與半空中揮出響亮的風聲,同時拴住了兩頭妖獸的后腿,將其往回一拽。
速度之快,出招之默契,一旁的人還未反應過來,兩頭妖獸便已被神器之火吞噬,痛苦地哀嚎起來。
孟逢君心有余悸地咬著牙關,握劍的手也僵住了,比起后怕,更多的是驚異。
不僅因這二人出手之利落,且因方才的招式,幾乎一模一樣。
若非曉得他二人的身份懸殊,都不禁以為是師出一門了。
妖獸兇惡,且不知饜足,在南海深處蟄伏多日,只等今日一雪前恥,即便受了挫,也絕不會就此罷休。
在戰(zhàn)場上,瞬息如年,云渺渺等人先將重傷的弟子救下,讓孟逢君送長琴長老去山門下療傷。
端華受傷稍輕些,但也好不到哪兒去,一身青衣,都給染紫了。
他一面應對接踵而至的妖獸,一面同云渺渺長話短說。
南海山崩之時,恰在清晨,人于睡夢中將醒未醒,最是松懈,根本來不及反應。
而這幫畜生似是瞅準了這時機,先以海霧引誘山下弟子前去探看,吸干了身懷靈氣之人的修為和精血,便將其棄入大海。
他們趕到時,已經(jīng)死了十名弟子,連逃回來給師門送信兒的都未能救回來。
將所有人轉移至內(nèi)山的決定是長琴下的令,的確只有這樣,才能讓更多人活命。
他們趕回來之前,其實她已經(jīng)做好了來不及的準備,能多撐一會兒,山中的人便能多活一刻,懷世之心,不計得失,哪怕是自己的性命,即便只能救一人,也并非毫無意義了。
云渺渺聽完他的話,眸光微沉,回頭看了長琴一眼,并未多言,也覺得此時無需多言。
救人,哪里是件需要理由的事呢。
妖獸眾多,且顯然是有備而來,在此應戰(zhàn)的弟子大多沒有如步清風,孟逢君那般精悍的身手,三五人才能應付一頭妖獸,這般打下去,顯然“寡不敵眾”。
所幸鏡鸞腳程快,一盞茶工夫便取來了天一鏡,于山門下施法修補山中結界。
施法須得凝神靜心,使的又是上古神器,切不可分心,她懸于半空中,合掌結印,道道靈澤噴薄而出。
妖獸見狀自是要攔,卻被外頭的人阻了去路。
云渺渺和重黎守在山門前,令其寸步難近。
妖獸的嘶吼響徹天虞山,混亂之中,若非長了三頭六臂之人,多少有疏忽之處。
重黎動起手來看似不管不顧,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甚是能唬人,卻不知是無意還是有心,時時刻刻都先將她護在身后的。
施在他身上的同心術依舊有效,云渺渺亦能先一步替他擋下不少偷襲,數(shù)次下來,倒令重黎有些奇怪了。
他們無暇分心去想自己究竟撐了多久,只聽耳邊終于傳來一聲高呼,喚他們立即折返。
結界終于修補好了。
端華與重黎見機斷后,護著其他人退回了山門下。
轟然一聲,靈壁緊合,將張牙舞爪的妖獸彈了出去。
天一鏡高懸于山門之上,金澤不散,如翻涌的浪潮,層層漫開。
今日一劫,總算是暫且挨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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