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看著那人御劍逃去,遙岑難以置信地看向重黎,不解他為何要出手阻攔。
重黎面色凝重地看著一地戰戰兢兢的白衣弟子,若是從前,他定會毫不猶豫地奪其性命,省卻之后諸多的麻煩。
但……
“你要殺便殺!我等絕不屈服于妖魔淫威!掌門和長老定會殺了你這奸細替我等報仇!”被他制住的弟子還算有幾分骨氣,落入這等絕境也不肯討一聲饒。
憤然痛斥,不惜以死明志。
重黎心頭像是堵了一團火,幾度掐住了他的咽喉,又幾度在最后一刻收了索命的念頭。
反手一擊,將其打昏了過去。
“打昏他們,都關起來。”他起身,對遙岑下令。
遙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三確認他說的是“打昏”,而不是“斬草除根”,猶豫半響,還是照著他的意思去做了。
“尊上,這些人一旦將今夜看到的透露出去,您在昆侖只怕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重黎掃了他一眼:“方才放跑的那個,可有法子抓回來?”
“這……”您現在才說,人家都跑出二里地了吧。
果然,不等他們處置好這些昏過去的弟子,那頭便傳來了動靜。
長琴和端華的聲音極容易辨認,若與之遇上,瞧瞧這一地橫七豎八的白衣弟子,哪還用得著解釋,八成當場大打出手。
魔族在昆侖這樣的地方本就受制,真動起手來,著實不利。
何況遙岑率兵多年,其樣貌在六界早已傳開,較之極少露面的魔尊,更為顯眼。
“尊上快走!”遙岑扯了他一把。
重黎環顧四周,此時的確不宜糾纏,正欲從山崖邊繞過去,一道掌風當頭劈下!
遙岑提槍去擋,被震得虎口崩裂,連退數步。
云幕漸開,星月幽光中,藍羽振落,身著五彩羽織的神君從天而降,眸光冷冽,注視著二人。
“一介魔族小兒,膽敢擅闖昆侖虛境,不知天高地厚,自尋死路!”
其身姿如九天神祗,腰間銀鈴清響,煙羅輕紗隨風而揚,桀驁一如當年。
看見她的瞬間,重黎便始料未及地僵在了原地。
“……你怎會在此?”
鏡鸞居高臨下地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重黎,你將魔族引到赤水之畔,真當能瞞天過海嗎?”
她眸光漸冷。
“你當這是什么地方?你將昆侖置于何地?主上對你一再縱容,你便當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你!”重黎看了眼倒在一旁搖搖欲墜的遙岑,鏡鸞既然敢攔他們,便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他方才挨的那一掌,已然傷及肺腑,骨頭只怕也斷了不少,再戰,著實勉強。
長琴等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讓開!”他沉聲喝道。
鏡鸞擰眉:“若我不讓呢?”
“那便休怪本尊不客氣!”他腰間佩劍如冰霜皴裂,繞著劍身剝下了偽裝多日的皮囊,終露出了寒氣凜凜的英招本貌。
流動的霧氣從容滑落,肅殺的劍鋒在出鞘的瞬間便令周遭草木夜露凍結。
英招勢如破竹地朝她刺來,鋒芒畢露,一招一式隨著他心頭怒火愈發狠辣。
單輪身手,他早已在她之上。
長琴和端華等人趕到山崖邊時,空中鏖戰正酣,劍光霜影,與月爭輝。
親眼看到英招出鞘,又見魔族大將軍在旁幫襯,曾與他們相處多日之人是何來歷已不言而喻。
然,未等長琴等人出手相幫,重黎便一劍召得數丈寒冰拔地而起。阻斷了沉霜攻勢,趁機帶著負傷的遙岑消失在云霧間。
寒氣撲面而來,鏡鸞下意識地退后兩步。
再望去,人已經不見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地寒冰。
她收了法器,望向惶惶不知所云的眾人。
四下足足沉默了十幾息工夫,才有人回過神來,忙去查看倒在地上的那些弟子。
逃出來報信的那名弟子帶著人回來,對于被魔族擒住的同門的下場,已是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拼死不能辜負其重托。
然眼下一一探其脈搏,卻欣喜地發現,人都活著。
“長老,他們好像只是昏過去了!”
聞言,長琴心頭懸了一路的石頭終于落定。
“快,將人抬回去仔細看看可有受傷!
魔尊雖已遁逃,但難保那二人真的離開了昆侖,端華吩咐跟來的弟子兵分三路,跟著長琴,鏡鸞和他一同繞山搜人。
一番折騰,夜盡天明,仍舊無果。
眾人陸續散去,山崖邊的寒冰也在黎明前化為了飄著冰渣的一灘水。
這一鬧,魔尊混入昆侖的消息不出半日就傳遍了昆侖上下,眾人駭然之余也暗自慶幸撿回一條命。
這一消息傳到長瀛閣時,楚司湛正在批今日的奏折,手中的朱筆都驚得落在了地上。
“師叔祖是……魔尊重黎?”
他只記得自己剛入門那會兒,師兄師姐們是同他說過一些各界逸聞,也曾聽說過魔界帝君心狠手辣,曾因一句話聽不順耳,就屠了一座城的可怖往事。
但今日突然告訴他,平日里有些兇巴巴,但既會做飯又會替他出頭的師叔祖與傳聞中惡貫滿盈的魔頭是同一人,教他如何相信?
他不顧阻攔,當即沖出了長瀛閣,要去云渺宮找師父問個清楚。
但應燃和云霆豈會讓他在如此混亂的時候出去,硬是給攔了下來。
另一邊,敏銳如長琴,也覺察到了孟逢君回話時有所隱瞞,門規當頭,幾句話問下來,孟逢君這謊就實在扯不下去了。
若說她還能周旋幾句,步清風則是徹頭徹尾不會撒謊的老實人。
之前同去三危山的幾個弟子,也架不住二位長老的審問,紛紛招了供。
包庇魔尊的罪名,太陽都沒升到頭頂便坐實了。
只是這般審問,自是不會落到掌門頭上。
但似乎也用不上色厲內荏的逼問,苦口婆心的規勸,長琴剛開口,話都沒來得及問完,她便如實地認了。
“的確是我包庇魔尊,引魔族入仙門,與旁人無關,這罪名我一力承擔,該如何罰,便如何罰,無需手軟!
此話一出,長琴都愣住了。
“……你可曉得私通魔族之罪非同小可,可不是抄幾遍門規就能了事的。”
云渺渺始終目不斜視:“掌門犯錯與弟子同罪,一切按門規來便好!
她今日尤為安靜,說完這幾句話后,便再未表露出任何喜怒。
鏡鸞站在她身旁,幾度欲言又止,終還是順了她的意,什么都沒說。
見狀,長琴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便這么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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