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大師沒有破口大罵，只是一味地沉默。

    手串“嗒嗒嗒”地在他手中撥動，好似也在撥動時間的算籌。

    鳳臨并不急。

    腦中存著那些記憶與情感的是妙真大師，不是她。

    手串撥動的不止時間，還有他那已繃了數十年的神經。

    那種莫名的心緒困了他數十年，如果不了斷過往，只怕終生都不會得到解脫。

    “我忘不了，只要我看到這手串，便會一直記得當年發生的事。”妙真大師說道：“我也以為，這件事會隨著他們的離開得到永久埋葬的機會。其實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不想忘，也不敢忘。”

    “您的道法高深莫測，前任住持的道法更是絕妙。當年他為什么不把你的記憶消去，如今留下這么大一個禍患？”

    妙真大師說道：“看來你是她最喜愛的孫女，不然也不會把這些事告訴你。”

    鳳臨說道：“祖母老了，也倦了。那一年，她醉酒說了當年那件事，我才知道他們與您有這樣一段過往。”

    “不過一件舊事，她也記掛了那么多年？”

    鳳臨認真說道：“她說，您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孩子。”

    簾內忽然沒了聲音。

    鳳臨心里有些慌。

    不過數息，一連串低笑聲忽地傳出。

    鳳臨仔細想了很久，才分析出，這是妙真大師捂著嘴發出的笑聲。

    至于是不是喜極而泣，便不重要了。

    “我現在已經老得很難看了，她還記得我那時的模樣？”

    鳳臨恬不知恥說道：“如果我見過一個長得很是精致的孩子，不論男女，我想我都會找個機會畫下來。他的余生都將陪伴我。”

    妙真大師沉默了很久，才緩緩說道：“你祖母想要個怎樣的平安符？”

    鳳臨：我連自己裙子上的花紋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了解平安符的款式啊！你有什么想法嗎？你一定要救我啊——

    【求我。】

    鳳臨：求你了嚶嚶嚶……

    【葡萄紋。】大懟懟迅速道。

    鳳臨：葡萄文？有這種花紋嗎？不是只有葡萄牙語……

    【葡萄紋，花紋的紋！】大懟懟鏗鏘有力。

    鳳臨：……明白。

    “大師，便用葡萄紋吧。”

    妙真大師說道：“嗯。”

    *****

    房外空氣清新，不再如屋內那般壓抑。

    只是原本的六人小隊變成了如今的二人行。

    分外尷尬。

    “你求了道怎樣的平安符？”

    鳳臨看了他一眼，一臉高冷：“不告訴你。”

    “我可以問你祖母。”

    鳳臨迅速認慫，說道：“是葡萄紋。”

    “這個樣式很常見，現在也不怎么用了。”

    “沒事兒。你忘了，這是給我祖母求的。”鳳臨低著頭，看著被摩挲得略顯光滑、一小個疊得四四方方的小布團，“我祖母念舊。這樣的樣式才可能打動她。”

    他笑了起來：“你想打動你祖母？”

    “是啊。不可以嗎？”

    他笑得更開心了：“可以……咳……可以……”

    “我們不一樣。你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得到想要的某些東西，我卻只能這樣做。你說我功利也好，圖財也罷。隨你了。”

    “我就喜歡功利的女孩子。”

    鳳臨：“……”

    －－－－－－題外話－－－－－－

    就倆。應該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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