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抒緩步走上前來，兩人只有一米之距時，他乖巧地單膝下跪。

    徐方巖卻仍是笑瞇瞇地望著他，“你都把事辦好了嗎？”

    張抒低頭道：“是。”

    “那他該怎么辦？”

    張抒略抬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吳然，即刻便道：“他對您還算忠心，這些年來一直散布消息，查找您的死因……只是至今都毫無結果。”

    徐方巖聽了這話，也不免點了點頭，算是應和了他這話。

    “兩年前，我就試過這種術法……只是那次不僅沒有將您召回來，我還受了重傷……之后她潛入老宅的時候，我也不至于沒發現她的行蹤，致使那張紙遺漏……”

    “好啦好啦……”徐方巖安慰道：“我現在這不是回來了嗎？你有這個責難自己的時間，倒還不如先想想，該怎么處理這家伙。”

    張抒卻是避而不答：“她那次帶走了附著著您的靈魄的那張紙，卻也誤打誤撞使您恢復了神智……可即便今日稍稍彌補了些許，但這終究是我張家出了錯，才會讓您流落在外這么久。”

    徐方巖聞言笑意更深。

    不過看著張抒的發頂，徐方巖還是飛速收回了笑意，“突然進駐這具身體，就算我在你的護持下慢慢擠走她，也還是會受些傷，倒不如這一年來在她的身體內部慢慢溫養靈魄來得更妙些。”

    “您滿意便好。”

    “只是你還是沒回答我……這家伙當年毀了我一具才進駐不久的身體，害得我不得不跟著你父親回老宅，又為了那點殘存的靈附在那張紙上，便不會浪費這許多年歲，空耗時光。”徐方巖嘆了口氣，腦袋昂起，望著灰黃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來找我時，臉上的情緒作不得假，他是真心想讓你回來。”

    徐方巖嗤笑道：“你以為他是什么好貨色嗎？當初擺出那么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整天纏著我、想跟著我的是他，后來登堂入室、吃我的零食的是他，最后把我推向死路的也是他……那么小一個孩子就已經學會找個比自己強的人當靶子，他隱藏在皮肉下的丑惡面貌，你想象不到？”

    但張抒還是忍不住問道：“既然如此，那他這么多年來一直在找的那個人是誰？”

    徐方巖屈膝蹲下，抱著自己的小腿說：“你這么聰明，身處這種情況下，都還想不到嗎？！”

    “既然您說，您當年殞滅他也有很大一份責任，那他現在又為什么不記得了？”

    “這個思路很正確，繼續猜呀！”

    張抒抬頭看著這張屬于徐方巖的臉，怔怔道：“所以…………您死前還有一絲余力，當時毫不吝惜使了出來，讓他失去了有關您的記憶中罪惡的一部分，而那些充滿著真善美意味的記憶則會保留在腦海深處。自那日后，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份記憶的他不得不找尋您的死因……直到現在。”

    “猜得有幾分道理。”徐方巖嘆氣道：“不過我都這么厲害了，怎么可能看不出藏在他心底的那些惡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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