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巖的情緒已經控制住了，可張妤一說起這件事，還是有些壓抑不住，“他一直都不大管我，現在我媽又這樣……我不想再說起他了。”

    張妤一臉擔憂地看著她，“我和你從十歲認識，到現在已經十三年了，你什么事沒跟我說過？除了你屁.股上的那顆痣，其他我什么不知道？你爸這個人……這十三年來你一直沒說，我也一直都沒問過，可現在都出這么大事了，你還不愿意說嗎？”

    徐方巖紅著眼圈抬頭。張妤早已挪移到自己身邊，右手放在自己的肩上，眼神中隱隱帶著“你相信我就說出來啊混蛋否則下次就不帶你一起玩了哼！”的威脅，可卻給自己滄桑的心帶來一絲溫暖。

    “他喜歡的人不是我媽。當年他和我媽結婚就只是單純的商業聯姻，沒有一點感情。”徐方巖平靜說道：“他當年讀大學的時候交了個女朋友，后來不知因為什么原因分開了，又過了幾年，和我媽認識了幾年就入贅進了我家……等我媽生下我后，他就像完成了一個任務，直接出國去處理海外產業，每年除了在我生日前后出席幾天，就立刻買了機票回去了……不過我也無所謂，他在我心里，不過是一個雖然有血緣關系、但很少見面的陌生人罷了。真的，我現在已經不在意了。”

    嘴上說著不在意，可徐方巖的眼淚還是不值錢地往下流，就算張妤拿紙巾接也接不過來。

    每個人都有兩只眼睛，一般來說，兩只眼睛都是同時流淚的。

    張妤一臉認真地聽著她家的事，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徐方巖臉上已經有了兩行淚痕，再從包里翻出紙巾便有些來不及了。

    徐方巖是個鋼筋直女，內心強大身體強悍，活到現在基本沒流過眼淚。至少在張妤的記憶中，十歲到二十三歲，她都沒有徐方巖流眼淚的印象，反倒是那些小混混經常被徐方巖打得痛哭流涕。而今她的眼淚流得這樣兇，張妤心里卻是有所感觸。而那位先生對徐方巖的影響……想必也沒有她所說的那樣毫不在意。

    “徐姨的病……現在重嗎？”

    “楊叔叔看過了檢查報告，我媽最多只有三年可活了。”徐方巖苦澀一笑，“其實他走了也好，雖然這么多年沒什么感情，但是我媽總算可以放下產業，好好休息了。”

    張妤下意識就問：“之前的二十幾年，她的身體一直都很不好？可是我每次和徐姨碰見的時候，她臉上的氣色都挺不錯的。”

    “不應該啊……我每次見她的時候，她都是一副身體不好但堅持著操持家業的樣子。畢竟……如果不是爺爺的病情突然惡化，她也不會接過擔子處理。”

    “那你以后不會管理家業？”

    徐方巖是個耿直girl，隨即點頭說道：“我實在不喜歡……我爺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不喜歡管那些東西就不管了，隨便他們折騰去吧。不然你覺得我會和你一起來京都大學念書，學的還是最冷門的專業？要是我敢背著他們自己選，被他們打死都是我媽手下留情。”

    “那倒也是。”

    和其他的經濟、金融專業相比，她們選的這門專業真是涼得可以——雖然學歷已經夠了，但拿不到offer也沒辦法——更別說還有這個世界里的神秘力量在干擾著角色的發展線，有些東西真的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那你打算去干什么？如果真沒著落，我就去考研了。”

    徐方巖心里也煩得很，只是有些東西還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便只能說道：“沒事兒干我就先算了吧。我媽那邊我肯定要比以前多跑幾趟，她以后沒多少日子了，我爸……又是那么個人，之后他處理完外面的產業后回國應該是要離婚，看在我的份上，我爺爺應該不至于讓他凈身出戶，不過也不會讓他得著什么好處……畢竟他當年入贅也是看在我媽對他還有幾分情分，不然……”

    張妤聽得很是認真，等她說完后還是謹慎考慮了一番才道：“李叔叔這人的確沒什么大錯……這些年你生日，雖然他一直都很忙，但還是會留好檔期趕來給你過完生日，又再留幾天給你做幾天菜才離開。平心而論，我爸都做不到這種程度——他就算不忙也只會跟我媽出去走走，更別說我上頭還有個哥哥，我想想……至少五年，他都已經沒跟我一起吃完一頓飯了。每次不是有人打電話給他，就是我媽接到了消息，再就是我哥有事出去……我她*的已經很多年沒和他們吃過一頓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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